聽了這一本正經的問話,阿呆顯得有些不自在。其實他不想騙宋雅和雪麗,但昨晚發生的事情對一般人而言又實在是有些詭異恐怖,他也不願意說出來嚇着宋雅和雪麗這兩個待他極好的人。
見阿呆的神色頗爲扭捏,一旁坐着毫無淑女相大口吞着麪包的雪麗忽然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把嘴裡的麪包一口嚥下去,探着腦袋問道:“阿呆,難道你也看美少女戰士?”
一聽這話,宋雅的臉色頓時有些詭異,而阿呆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什麼美少女戰士?”阿呆有些迷糊。
雪麗忽然站起了身來,臉上一片嚴肅之色。之後,只見她擺了一個極端詭異的姿勢,嘴裡一聲嬌喝:“我要代表月亮懲罰你!”
“噗!”
阿呆一口就把嘴裡的牛奶給噴了出來。宋雅坐在一旁,俏臉也有些發僵,臉頰上的嫩肉微微抽動。
見兩人的樣子,雪麗微微一呆,趕緊坐了下來。埋着腦袋,樣子非常淑女。
“那個……我聽見昨晚阿呆一個人在客廳裡叫什麼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這不是美少女戰士裡面的嗎?”雪麗的聲音很小,像蚊子一樣。
宋雅白了雪麗一眼,道:“叫你平時多看書,你就知道看那些動畫片。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這是出自東晉葛洪的《抱朴子》裡的話。”說着,她看了一眼阿呆,“我沒說錯吧?”
對於宋雅的博學,阿呆倒是頗爲驚異,看了她一眼,這才點了點頭,道:“是的,是出自《抱朴子,登涉篇》。原文是:‘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闢’。只是後來道家術法根據結印的需要,取了這句話的前九個字,並將‘皆數組前行’改爲了皆陣列在前……”
“好啦好啦!”雪麗一臉崩潰的樣子,捂着腦袋打斷了阿呆的話,“怎麼扯到這些上了?”要知道,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學術類的東西,更何況是道家這些艱深的經典。
用過早餐雪麗便急匆匆地拉着宋雅去上學了,畢竟十來里路的距離,這可不算近。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恐怕還是雪麗實在是覺得自己在阿呆面前太丟臉了,竟然做出了那麼白癡的動作。
當然臨走前宋雅還沒忘記拍了五張紅豔豔的百元鈔票在桌上,告訴阿呆中午如果餓了,直接叫外賣。這裡雖然有些偏了,但有幾家快餐店還是給送的,只要支付來回路費就成。
阿呆倒是不緊不慢地把餐具收拾好,之後慢悠悠地走出房門,來到了那地下室門口。
地下室外的那把鎖已經重新鎖上,阿呆站在門口看了看,就見那鎖忽然便自己打開了,之後房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面的一片黑暗。
阿呆吸了口氣,緩步走了進去。
其實,這地下室和平常的地下室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是堆積雜物的地方。比阿呆開始預想的那種陰森可怖的場所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顧浩此刻正蹲在一個角落裡,頗爲拘謹地看着阿呆。
“你別急,我先看看你那禁制,起碼先想個辦法給你解除了。”阿呆朝顧浩說了句,便自顧自地檢查起這地下室來了。
要將陰靈困在一個地方,那至少要在那裡留下適當的禁制,對於一般沒什麼力量的陰靈來說,這樣的禁制不用太強大,合適就可以了。或許是一個小陣法,或許只是一個小物件。
在地下室轉了好幾圈,阿呆終於是在一條毯子下面找到了一個東西。
是一面鏡子,上面用硃砂繪製了一些圖案。或許是因爲有些時日了,所以這鏡子顯得頗爲陳舊,那上面的硃砂圖案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只是這並沒有影響它的功效。
“你見過這鏡子嗎?”阿呆拿着鏡子問道。
顧浩一直在旁邊好奇地看着,見阿呆拿着這鏡子問自己,他點了點頭:“見過,我懷疑就是這東西把我禁錮在這裡,但一直沒敢動它。”
其實顧浩也是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在活着的時候賺那麼些錢。這些年裡,他也早就猜到是有什麼東西把自己個禁錮在這裡,所以早就把這地下室翻了個遍。這面鏡子他自然是見過,也猜到了這恐怕就是禁錮自己的罪魁禍首。只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也不知道若是把這鏡子摔碎或者弄去別地兒會有什麼後果。
阿呆點了點頭,道:“還算你小心,這鏡子上被施加了兩個陣法,一個是困靈陣,一個是護靈陣。困靈陣自然是用來困住你的,而這護靈陣則是用來讓你的魂魄能保持這狀況,不至於隨着時間煙消雲散。你要知道,尋常的冤魂可以短時間存在於世間,但隨着時日的過去,都會慢慢消散的。”
這話說得顧浩“面無人色心驚肉跳”,沒想到這麼一面小小的鏡子,竟然是決定着自己的“死活”。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嚥了口唾沫,頗爲驚懼地看着阿呆:“道長,你不會是想把這鏡子給打破吧……”
阿呆輕輕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打破是肯定要打破的,不然你怎麼能出去?只不過,在這之前還得想點別的辦法,不然你用不了幾天就會魂飛魄散了。”
聽了這話,顧浩心頭又是擔憂又是期待,不過他也明白,現在自己的一條小命就是懸在阿呆手上。畢竟,他打不過阿呆,而且現在這鏡子也在阿呆的手裡,他完全是沒有辦法。
當然,阿呆自然是不會想要顧浩的小命,否則昨晚也就不會在最後關頭收手。雖說雪麗和宋雅的出現有一定的原因,但若是阿呆真要動手,那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根本不會讓宋雅雪麗兩女看到。
只是稍稍想了想,阿呆便找到了辦法。正宗的道家役鬼之術雖然不多,但也有那麼幾種,而且這些莫不是威力絕大的術法。逍遙子教授阿呆各種道法的時候,也沒什麼禁忌,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法術都有傳授。
阿呆打了幾段法訣,將顧浩的魂靈凝聚,之後便隨手把那鏡子給砸了。眼見過程如此簡單,顧浩也是一陣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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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行了?”顧浩呆呆地問道。
阿呆點了點頭:“禁錮你的法術並不是什麼高明的東西,一般稍有道行的人都能辦到。只不過……”說着,他微微遲疑了一下,“我也不瞞你,在解除這禁制的同時,我又給你下了另一道禁制。”
一聽這話,顧浩又驚又怒:“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阿呆正色道:“你我初次見面,我不知道你品性如何。若是不給你一點限制,你自由後若到處爲非作歹,那豈不是貧道造的罪過?這一道禁制並不會限制你的自由,只不過若是你日後爲惡,貧道一定會立刻知道,哪怕相隔萬里之遙,貧道也只需一段法訣,便可可立即讓你魂飛魄散。”
顧浩一陣驚怒,望着阿呆的眼神頗爲不善。只是,半晌後他還是頹然地嘆了口氣:“你都已經給了禁制了,我還能怎麼樣?看你這樣子,也是不會打算給我解除的了。不過你放心,我要的只是查明死因,不會在外胡作非爲的。”
阿呆點了點頭:“那最好。你平時就呆在這別墅裡別胡亂跑,我也會盡快爲你探查你的死因的。”
顧浩嘆了口氣:“也不用太着急,死都死了這麼些年了,也不在乎這幾天。”一想到剛解除了限制自己自由的禁制,現在卻又換了一個更厲害的,顧浩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從地下室回到別墅裡,看着空蕩蕩的別墅,阿呆忽然覺得一陣無聊。當年在山上的時候,這個時間不是在做早課,就是在和逍遙子聊天比劍,現在到了這未知的世界,阿呆只覺得心頭一陣莫名的恐慌。
一想到這些,他腦子裡莫名的就浮現出了雪麗和宋雅的身影。哪怕是一向搞怪的雪麗在身邊,也好啊。
腦子裡忽然出現的這個念頭,讓阿呆臉上微微發熱,趕緊唸叨了一句無量壽佛。
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那裡有宋雅臨走時留下的五張百元大鈔。一看到這個,阿呆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了。
低聲唸誦了一段法訣,顧浩的身形由淡變濃,緩緩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道長,你找我來幹什麼啊?”顧浩臉上一片無奈之色。
剛纔他已經試過了,在阿呆打碎那鏡子後,他確實已經能夠隨意進出這別墅了,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只要一走出別墅便昏昏沉沉的,之後又莫名其妙的回來。
只不過,他更能感覺到自己身上彷彿是多了些什麼東西,讓他很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陰靈不同於凡人,他們的感知能力更接近於動物,對危險有着更敏銳的感應。這種莫名的恐懼感讓顧浩很清楚,只怕這就是阿呆留在自己身上的禁制了。因此,阿呆只打了一段法訣,顧浩便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趕了過來。
“你可知道有什麼賺錢的辦法嗎?”阿呆搔了搔腦袋問道。
“賺錢?”顧浩微微一呆,“難道你還缺錢?”
在顧浩看來,能住上這麼大的別墅,又身具高深道法的人怎麼可能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