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里,黑白毛色,額間有一攝紅毛的狐狸衝着雪白長毛鮮紅眼睛的兔子橫眉立目、呲牙裂嘴。
";無痕,說,你到底帶不帶路?";狐狸雙手叉腰,兇兇地衝無痕嚷嚷。
白兔縮在牆角,不要啊五師兄,那人很兇的,會打我--
";他會打你難道我不會幫你嗎?乖乖的,快些帶路!不然我可就生氣了,取你內丹出來吃了。";花間練過半調子讀心術,看出那隻膽小兔子的害怕,一手拿了大捧一手拿了鐵棍,不容得膽小鬼不聽話。
";你說從你小的時候到現在,我幫了你多少次了?爲了你跟那隻兇狗和壞貓鬥,哪次不是把我鬥得遍體鱗傷的?你的魂嚇跑了是我拼了命少了十年修行給你找回來的,你的腿被狗和貓弄斷了也是我幫你接上的,就拿你當時被御風差點吃掉,也是我叫來大師兄把你救下來的,再加上你被那些人帶走,也是我想辦法救的,還被那隻兇狗咬了一口,還被那些拿刀拿劍的人打傷了。師傅以前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照這種說法,你早就該乖乖地把內丹雙手捧上讓我吃了長一百年修行了。想想我都覺得我虧得慌,就連御風想讓我幫他做點事我都得要點報酬,哼!我爲了你做了那麼多,問你要個內丹你都不給。現在讓你幫我帶路也去吸點人血弄點龍氣長點靈力你又不去,你這個知恩不報的小妖精!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膽小鬼!你這個無情無意的死東西!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壞傢伙!你這個¥%*。。。(%!¥(%。。。%%!。。。。。。你到底去不去?若再敢說句不去,我就把你開腔,這次是真的要取你內丹!";
呼呼,罵了這麼多,口渴。
";你給我在這呆着不準動!";兇兇地叫喚,然後跑到水池邊趴下去伸出舌頭舔水潤潤嗓子。
無痕也口渴啊,被嚇得罵得流那麼眼淚,體內水分也少了不少,舔舔乾乾的嘴,小心地往水池邊移。
";動什麼動?又想逃?!";狐狸很警覺,扭頭兇他。
";嗚--五師兄,我也渴--";可憐巴巴委委屈屈整個一受氣包的小模樣。
花間罵道:";就是你老是這個樣子才被人欺負,要是換了我,怎麼着也得撓他們兩爪子。告訴你多少遍了?要擡起頭,別動不動就哭,只會哭的小妖只配讓別的妖取了內丹。過來,喝水!";
無痕趴下下喝水,太高了,夠不着,撅着短尾巴,往下使勁伸,瞅着水面越來越近,**上一疼,被花間揪了尾巴提溜起來,耳朵邊又是一頓臭罵。
";笨蛋想死啊,離水面那麼近,掉下去怎麼辦?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就掉下去淹死了,就算你身上有龍氣也不管用,龍氣是護着人的,可不是護着妖的。你怎麼這麼笨啊?不會變**形嗎?";
無痕縮着脖子捂着揪疼的尾巴,變**形,趴在水邊去喝水,結果又招來一頓罵:";你笨啊,變**不會用手掬了水喝啊,就這樣把頭伸水裡,不怕被嗆着啊,笨啊笨啊,我這麼聰明,怎麼有你這麼笨的師弟?你以爲你現在還是兔子啊?你現在是妖啊,妖!懂不懂?有法力的妖!雖然比不上人,可比人要有本事得多,再修練修練沒準就成仙了!哎呀氣死我啦,你真丟妖的臉!";
不行,又渴了,再喝點水。
";嗚--花間師兄你別再罵我了,我帶你去不就行了嘛,嗚嗚人家不想帶你去也是因爲那裡太嚇人,到處是瑞獸到處都是人,連屋子裡窗戶上都有照妖鏡鎮妖劍,牀上也有避邪的繩結,我還是披了那個天子的衣服被他抱進去的,到了他的屋子裡連個頭髮絲都不敢露出來,讓他把屋裡所有的鎮妖照妖的法器全收了纔敢出來。不然早就現了原形被人弄死了嗚嗚,人家是擔心你纔不帶你去的,怕你再有危險,嗚嗚--";
無痕放聲大哭,罵就罵吧,反正人家就是一個只會哭受欺負的小妖,連師弟小白都比自己強。
花間立刻眉開眼笑:";哎呀別哭了,原來你是擔心我啊,你早說啊,害得我費了這麼多口水罵你半天,得讓我用多少美顏潤膚水才能保養過來啊。沒關係你別害怕,你現在身上有真龍天子的龍氣,那些瑞獸不敢對你怎麼樣,你也可以使出法力了,也不用怕那些人了,咱們去找那個天子,我只要小小地吸他一口血也就有龍氣了,更不用怕那些人啦。快點走啦,早去早回,回來還能趕上吸取月華。";
不分由說,咬了無痕的衣襬就跑。
";那個,花間師兄,你可以變**再跑啊。";
";啊!果然笨是會傳染的,罩你太久了,連我都變笨了。";
";。。。。。。";
";走啦走啦,趁現在大師兄正在看二師兄三師兄,咱們快去快回,別讓他發現啦。";
剛入夜不久,一彎新月斜斜地掛在天邊,城裡大街小巷空無一人,家家戶戶漆黑一團,一絲燈光也沒有。以往的一聲犬吠百狗和的壯觀不復,只有秋風打着旋打着早落的秋葉。
皇宮裡燈火通明,不時看到拿刀掛劍的侍衛巡查。如果兩隻小妖在人間生活過,一定能看出這裡戒備森嚴,比以往嚴好幾倍。
不知道那個天子住在哪裡,上次來的時候可是從頭包到腳被抱進來的,只好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
很多屋子裡都有人,而且屋子越漂亮裡面的人也就越好看。大部分都是幾個穿同樣衣服的男的守在外面,幾個穿同樣衣服的女子圍着另一個穿得與衆不同的女子。
還有幾個男的幾個女的在服侍衣着華美的年輕的年幼的男子。
這麼多人,一天得吃多少雞啊?
(這麼多人,一天得吃多少青菜蘿蔔啊?)
花間和無痕腦子裡同時閃過一句話。
這個什麼天子真是富,家裡有這麼多的人。
瑞獸早就感覺到了兩個小妖的氣息,就算他們現在用了隱身術,那妖氣是怎麼遮也遮不住的。做勢欲撲,可又被妖氣中隱隱帶着的龍氣和仙氣擋了回來,怎麼回事?這好像是帝王身上纔有的龍氣和天神的仙氣啊?
瑞獸糊塗了,不敢輕舉妄動,萬一錯傷了帝王和神仙,丟臉不說,還會被重得地處罰,會被罰到魔界掃地,任衆魔欺凌。
花間開心地看着周圍不甘而無奈的瑞獸,衝它們扮鬼臉吐舌頭。怎麼樣,沒辦法了吧,就是不用狗血人家也進得來。被惡狗咬的傷是借了司命的法力治好的,無痕身上點滴的龍氣是從人間帝王身上得來的,我們身上還抹了靠仙茶幻化**的淡若的眼淚,哈哈,看你們能奈我何!
嗯?前面那個很高很大的房子周圍圍的人最多,瑞獸也最多,那是什麼地方?
拉着嚇得挪不動步子的無痕悄悄靠近那裡,走過無可奈何的瑞獸,走過毫不知情的侍衛,走過瑟瑟發抖的太監宮女,趴到門口往裡看。
裡面的人跪了好幾個,一個穿着黃色衣服的人來回轉圈,臉色鐵青,大聲訓斥着下面跪着的一衆大臣:";笨蛋,朕養着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連個小小刺客都抓不住!已經過了三天了,你們自己說過:城門封閉,守備森嚴,他們就是隻螞蟻也逃不出去!可是現在呢?人呢?刺客呢?你們倒是把他們給我找到啊?";
怦!摔了個茶懷!
茶懷碎片迸到幾個離得近的大臣的額上臉上,鮮血直流。
呀!好凶啊。就是那個把無痕擄走的人其中的一個,是不是那個什麼人間帝王呢?哈,又看到了一個,在那跪着呢。
--咦?他說了些什麼?沒聽清,離近點。
--不行啊,會被發現的。
--傻子,他們肉眼凡胎,看不到咱們的。
--可是,裡面有瑞獸啊。。。。。。
--笨!這外面也有啊,它們現在不敢碰咱們的。
偷偷進了屋,躲在柱子後面豎起耳朵再聽聽。
";皇上,抓刺客是宮中侍衛和刑部衙門捕快的事情,您就是把臣等都殺了也於事無補。而且那些刺客聽說都是高來高去,只怕是封了城門也擋不住他們。臣今日聽說,宮裡一名侍衛當時被空中灑下的狗血淋身,只怕這三人不那麼簡單,臣以爲,還是請東城清涼寺和高僧和城北清虛觀的高人來看看究竟。";
";徐沐,你是說宮內出現了妖孽?一派胡言,朕是真龍天子,即位十餘載,還沒見過什麼神鬼妖魔,如果真有,那倒要見識見識它們的鬼蜮伎倆對朕有沒有用!";
";皇上,臣有話想私下對皇上講。";
皇帝如電的目光盯了徐沐一會,揮手叫跪在地上的一衆人先各自回家。
衆臣個個擦着汗,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徐沐,然後趕快離去。
花間無痕縮到柱子後面。
花間皺了眉,心想:咦?這個人好像從哪裡見過啊,聲音也挺熟的,是誰呢?是哪裡的小妖變**了呢?怎麼身上一點妖氣也沒有呢?
";啓稟皇上,那日臣與皇上和十八王爺在林中迷了路,王爺射中了三名刺客中的一人,後來出現的那個年輕人,臣當時就覺得眼熟,好似從哪見過,後來聽到他的名字,花間,又覺得好似從哪聽過。臣與皇上回到城裡,一直在思考着這事,直到昨天吃晚飯時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盤清燉全雞,突然想起那個被狗咬的人很像是臣二十年前所見過的一個人,當時臣布衣,他騙了臣兩牀被子,又殺了臣的一隻雞。。。。。。";
";王八蛋,居然是你!什麼是我騙你的被子,明明是你送我,雞也是你請我吃的,哼!你還親我好幾口,還打我,還罵我!快還我雞!還我好幾百只好幾千只好幾萬只雞!";
屋子裡突然響起了暴罵聲嚇得兩人呆若木雞。
";五師兄你怎麼說話啦,這樣都被人發現啦--";
";什麼人?";
";快來人,有刺客!";
殿外登時紛亂起來,衆多侍衛蜂擁而至,瑞獸也做勢欲撲。
侍衛倒不怕,只是瑞獸難纏。它們保護皇帝,對皇帝有害的東西一律清除。兩個小妖不開口時還好,身上氣息能迷惑它們,這一開口,妖氣立刻被衝散了仙氣和龍氣,瑞獸不再疑惑,張開大嘴撲過來。
瑞獸的祥光牢牢鎖定兩個小妖,逼得他們現了身,所幸還沒現了原形,只變**的模樣。
花間見勢不好,腦子一轉,抓了無痕往皇帝身上一推,自己也跟着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皇帝。
這下屋子裡誰也不敢亂動。
";是你們?";皇帝和徐沐都認出兩人。
";刺客!殺了他們!";
";不要啦!";花間可比無痕機靈多了,大叫:";是無痕想來見你,他說他咬了你一口心裡過意不去,非要拉着我來找你賠禮,而且那天我和師弟無意間驚擾了你,也過來賠禮。嗚嗚--別推開我,我會死的嗚嗚--";
花間死死地扒住皇帝的胳膊,無痕被他擠得都快沒氣了。
千萬別把我推開啊,瑞獸就在我身邊啊,你只要把我推開了,它們就會吃了我啊啊啊--
花間嚇得臉都青了,點漆似的黑眼睛帶着哀求透着驚懼死死地盯着皇帝,求求你救我吧。
轉過臉來看徐沐,立刻想起他叫什麼:";陳沐,你救我,不要叫我死,我不叫你還我雞了,也不怪你叫人打我罵我了,嗚嗚--救救我。";
一聲陳沐讓徐沐完全想起了過去,想起了這個漂亮古怪的少年說過的做過的令人磨牙的話和事。
陳沐,我以前叫陳沐,快二十年了,大家都叫我徐沐,而我的本名叫陳沐。
";皇上,這的的確確是臣剛纔說過的那個人。";
";鬆手,你快把他擠死了,快鬆開。";皇帝看着懷裡無痕被擠得臉都紫了,大聲呼喝。
";你先讓他們都退下,不對不對,讓這些人和其他的東西都退下,不然我不敢鬆手。";
";什麼叫屋裡的人和其他東西?!";皇帝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不管啦,你就這麼說嘛。";
皇帝其實也不好受,無痕的腦袋正頂在他胸口上,頂得他喘不上氣,只得按花間的吩咐說。
霎時間,侍衛和瑞獸全部退出門外,包圍了門窗等一切能逃脫的地方,屋頂上也跳上不少人。
花間終於鬆了一口氣,鬆開死抱着皇帝的手,無痕一聲不吭,軟軟地倒在地上。
";喂,無痕,你怎麼了?醒醒!";蹲下去捏無痕的臉,捏完了又拍,拍完了再掐。
他的手又快,還沒等皇帝和陳沐有什麼動作,無痕的臉已經被弄得紅一塊青一塊了。
";你幹什麼!";皇帝抱起了無痕。
天意難違
怎麼才能讓他醒呢?
";來人,宣太醫。";皇帝抱着無痕轉了兩圈,想想沒地方放,只好放在龍案上。
什麼是太醫?好奇狐狸寶寶趕緊向徐沐(現在應該叫陳沐了)尋求答案。
陳沐解釋了半天,解釋到冒火,還是無法讓從沒生過病的小妖精明白太醫是幹什麼用的。最後還皇帝煩了,叫他住嘴。
花間眼珠子轉啊轉,跳過去扒住皇帝說:";其實也不用那麼麻煩啦,我有辦法可以讓他馬上醒的。";
";什麼辦法?";陳沐先表示懷疑,二十年前的初識讓他已經充分認定,這個古怪少年除有把人氣死的本領外別的本領一竅不通。
";什麼辦法?";皇帝開了龍口。
花間大眼睛望着皇帝的手腕,滿臉期待地說:";叫我吸你幾口血,再餵給他,他就會馬上醒來。";
陳沐恨不得一把將他捏死,敢吸當今天子的血,不想活了。
皇帝掀開袖子看自己包紮好的手,陰森森地說:";你這句話該滅九族。";
花間又望着陳沐,讓他解釋一下什麼是滅九族,爲什麼要滅九族?
陳沐裝沒看到。從剛纔爲他解釋什麼是太醫已經明白了,這少年的氣死人的本領只怕又水漲船高,比二十年前高出不止一倍。
同時也很奇怪,這個人怎麼二十年間一點沒變,而且還是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說好聽點是天真,說難聽點是蠢笨無比。
花間想吸皇帝血的念頭越發的熾熱,真的好想去咬一口啊,好想把身上的禁印破掉啊,待自己的妖力全回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心中強烈的想法讓他血液流動加快,臉色變得嬌豔無比,眼睛黑越越的,閃動着莫名的亮光。他長得又好看,宛若動情的模樣叫君臣二人看了心跳不已,情不自禁受了魅惑。
一步一步離得皇帝近了,慢慢地伸出手去拉起皇帝的手,尖利的小牙齒露了出來,淡紅的舌尖輕輕地掃過紅脣,馬上就可以咬到了。
";發賤,你幹什麼?!";陳沐出聲,打斷了花間的吸血大計。
陳沐心裡咬牙:這個傢伙怎麼一副花癡模樣?二十年前把我的生活擾得一團亂,二十年後又想勾引皇帝嗎?休想!
皇帝也醒悟,下意識地把手縮到背後--這漂亮小夥子怎麼一副想吸人血的樣子?
花間氣得身子都哆嗦了,哎呀呀,就差一點點就能咬到了啦,嗚嗚死陳沐!賴了我幾萬只雞不說又壞我好事,姓陳的,我跟你沒完!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哼!我就不信,憑我的花容月貌,勾引不了這個天子,吸不了他的血。
想一想別的妖精怎麼做的?嗯嗯嗯,以前在凌霄山上有一個被天雷劈死的母狐狸精,她是怎麼達到自己的目的的呢?哎呀,都怪大師兄不喜歡她,也不讓他們同她多接觸,只是偷看過她迷惑過當地山民,吸取他們的元氣,只偷看過那麼一次,就被大師兄發現了,好好地罰了一頓呢。那頓**板子打得可真狠。
眼睛轉哪轉啊,眨啊眨啊,慢慢地浮出了淡淡的霧氣,好似清晨籠罩在湖面上的薄紗般的霧嵐,青黛色的眉峰慢慢地在眉尖擰出哀怨的形狀,嬌豔的紅脣嘟成了紅櫻桃,頭半垂着,從肩頭向皇帝斜斜地投出一道含愁帶嗔的目光。
陳沐只覺鼻頭一熱,趕緊捂住了鼻子。同時心跳加快:這。。。。。。這。。。。。。這哪是人啊,分明是個妖精。。。。。。居然魅惑若此。。。。。。居然。。。。。。居然這麼看皇上,居然不這麼看我,真。。。。。。真是大膽!!!
實在忍不住,一把揪了花間,對着皇帝說:";皇上,臣要拉此人去審問,等問清他們來歷再向皇上細述陳情。至於那個人,皇上還是親自審問吧。";
若照平時,陳沐怎麼也不會說出這種沒條理的言語,今天可能是中了邪,看到花間望向皇帝的目光,竟然讓他怒火中燒,恨不得過去將皇帝狠狠搖他兩下,再踹上幾腳。(芊:你怎麼不去踹那隻勾引人的狐狸?陳沐:你以爲我會饒得了他?)
皇帝被那一眼看得也是小腹發熱,恨不得一把撲了花間好好蹂躪一番。他久經花叢,御女無數,說實話,少年男子也有過幾個,可真沒見過這等精靈古怪撒潑耍賴性烈如火鬼魅多變之人。
正想着:留下這個叫花間的小傢伙承歡也不錯。
陳沐一席話像給他澆了一桶水,讓他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正容沉臉,點點頭,道:";也好,徐愛卿審得清楚了,明天再告訴朕。";
花間扭頭問:";咦?你不是叫陳沐嗎?他怎麼叫你徐愛卿?還有,他爲什麼每句話都帶着朕啊?朕是什麼東。。。。。。?";
徐沐一把捂了他的嘴,把下面的字擋了回去,用力拖了他往外走。
花間大驚:";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皇帝看着那個拼命掙扎的人被拖了出去,看着那徐沐帶着他走出宮門,穿過臨大敵的侍衛,消失在夜色中,心裡還有點可惜,過了好一會纔想起一件事:爲什麼徐愛卿不讓那些侍衛幫他拖走花間呢?
回過頭,看着無痕還躺在龍案上,案側燭火透過薄薄的罩紗照在他臉上,照得肌膚如染上一層**,長長的睫毛小扇子般在眼下投出一道長長的陰影,嬌嫩的紅脣微微張開,露出一線晶瑩的兔子牙。
就是那兩顆兔子牙,先是咬了他的大腿,又咬破他的手,當時氣得恨不得掰了那兩顆牙,現在看上去,卻顯得那麼可愛,那麼溫順,散發着不知名的誘惑。
看着看着,腹下又是一陣發熱,血液衝向了一個地方。把小傢伙抱起來,來到側殿,放在龍牀上。
服侍的太監宮女還沒等圍過來,便被皇帝揮手讓他們退下。
太醫這裡抱着醫箱氣喘吁吁地趕過來,攪了皇帝的好事。
若不是皇帝也想讓無痕清醒,聽怕太醫怎麼來的又要怎麼回去了。
給無痕搭脈。
再搭搭,還是異於常人,依他數十年行醫的經驗,從來沒有遇過這種脈相。
";皇上,這個人脈相奇特,不。。。。。。不像是。。。。。。";最後一個人又咽回了肚子裡。這個昏睡的少年紅紅白白的臉,觸手溫熱,燈下還有人影,哪裡像鬼呢?
冷不防,少年睜開眼,把老太醫嚇了一跳。
";你摸我幹什麼?";少年清亮的嗓音在問。
皇帝的心放下來,說:";你剛纔被擠暈了,朕叫太醫過來爲你診治。";
是這樣啊。無痕放下心,向四周看了看,問:";我師兄呢?";
皇帝的心又跳得快了一點,說:";他被徐愛卿帶走了。";
老太醫實在忍不住,插嘴問道:";那個,小。。。。。。小。。。。。。你的脈相老。。。。。。老朽從未見過,能不能問一下,你是。。。。。。是。。。。。。什麼。。。。。。";
這話實在難問出口,可又不得不問,皇上千萬別生氣,老臣也是爲了皇上好哇。
無痕心裡一驚,知道這老頭有點懷疑自己的身份,看看老頭身上也沒妖氣也沒別的什麼,只是平平常常一個人而已,爲什麼會對自己起疑呢?
";我是無痕,我是修道的小道士。";不知道騙人會不會被雷劈啊,可能不會吧,五師兄經常騙人的,也沒見天雷劈他。(芊:那是那隻狐狸每次都往你大師兄懷裡躲。)
";哦,原來是修道的真人。怪不得脈相奇特,老。。。。。。老朽生平未曾見過。";
小兔子縮縮頭,吐吐舌頭,人的本事真大,光摸摸手腕就差點讓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不過人也真好騙,一句話就騙得他消了疑心。
皇帝見他這個可愛樣子,揮手叫所有人下去。
低垂的帳幔裡傳出如此的話語。
";你的皮膚真滑,真嫩,怎麼弄的?";
";五師兄經常給我用藥調理,他老說我長得不好看,皮膚粗,配不上他,要我長得好看些。";
";是嗎?嗯?什麼叫配不上他?他想對你做什麼?";
";不知道啊,我很笨的,五師兄老是罵我,不過他對我可好了。";
";嗯,以後我也會對你好的。";
";不會吧,你這麼兇,還打我,還咬我。";
";不會了,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疼你。";
";嗯~你的手幹什麼啊,摸我做什麼?";
";你喜不喜歡?";
";不。。。。。。啊。。。。。。不知道。。。。。。";
";。。。。。。有人摸過你嗎?";
";有,五師兄經常摸我~~~~啊--你捏疼我啦~~~~";
";他摸你幹什麼?";
";那你摸我幹什麼?";
";我摸你是因爲我喜歡你。";
";什麼是喜歡?";
";喜歡就是。。。。。。%%¥%#¥%。。。。。。)*(+¥#。。。。。。你懂了嗎?";
";不懂。";
";那就別問了,乖乖的,別說話,讓朕好好喜歡你。";
";我不要這樣,我想見五師兄,嗚嗚~~~";
";別哭,乖,明天就讓你見。。。。。。來,讓朕看看十八弟射傷你的地方。";
";嗚嗚--不用看了,已經好了。";
";不可能,剛纔朕忘了讓太醫給你治傷了,來,讓朕看看。。。。。。";
";喂,不用把我的褲子全脫下來吧。";
";怎麼可能?怎麼一點痕跡也沒有?";
";都告訴你已經好了啦,你都不信我。";
";不對,朕一定是眼花了,讓朕好好看看。";
";嗚--你怎麼看這裡,明明是**有傷啊你看前面幹什。。。。。。你別摸啊嗚~嗯~嗚嗚--";
";喜歡嗎?";
";呼呼,不知道,很奇怪,怎麼會這樣?";
";你自己沒摸過?";
";嗯嗯~沒有啦~~怎麼~會~這樣?啊嗯啊~~";
";。。。。。。很舒服吧,一會讓你更舒服。";
。。。。。。
。。。。。。
。。。。。。
";哇~~~~你騙我!疼死我了!嗚~~~~~~~";
";你別哭,一會就不疼了,你忍着點。";
。。。。。。
。。。。。。
";我再不相信你了,你~~嗚嗚嗚~~~~我要大師兄,我要五師兄,嗚嗚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你別再動了我以後再也不咬你了,嗚嗚放了我吧~~~~~~五師兄救我~~~~~";(狐狸哭:無痕不是我不救你,是我現在自身難保~啊痛~~)
皇帝不住地喘氣,要這個小東西的感覺真好,叫他一次怎麼能夠?
陳沐急急忙忙抓了花間往外走,失去了皇帝龍氣的庇護,凡人侍衛沒動手,瑞獸可不客氣,張口就給小狐妖來了一下,花間啊地慘叫,只覺得身上靈氣從被咬的地方流出去。
不要啊,不要再咬我,再咬我的法力就維持不了原形啦!
陳沐不知道花間爲何出此慘叫,停下來看他一眼,藉着侍衛手中燈籠的光亮,看見花間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神情又是痛苦又是恐怖,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的什麼東西。
瑞獸又撲過來,張開大口,花間縱然再機靈百變,也抵不過瑞獸的襲擊,又是一聲慘叫,伏在地上抖成一團。
四邊瑞獸慢慢地逼了過來。
陳沐不知道他在怕什麼,想拖起他,卻見這個飛揚跋扈氣死人不償命的少年擡起臉來,淚水橫流,哀求道:";快把我帶回那間屋子裡,沒有那個人的庇護,我會被它們咬死的。";
陳沐問:";是什麼咬你?我怎麼看不見?";心裡生氣,還想去勾引皇上?休想!
花間哭道:";求求你,它們好多好多,我--啊--";
又是一口,已經第三口了,花間痛得渾身發抖,大聲哭叫:";不!不要再咬了,以後我不敢了,求求你們,不要再咬了,嗚嗚,大師兄,救我!";
一陣清風輕輕地襲來,發現兩個小妖不見的洛雲和司命終於趕到,在最後一刻救下了花間。
瑞獸感受到仙氣,終於不甘心地退下,看着那兩個隱身的飄然出塵的仙人和半仙之體爲那隻妖施展法術。
怪不得這麼大膽,敢闖皇宮禁地,原來這兩個妖精有仙人庇護。
花間已經沒有力氣再哭了,身上被咬的地方讓洛雲用手撫平,止住靈力流失。
陳沐看不到洛雲和司命,只看到花間死了似的軟軟地伏在地上,身上是土,臉上是淚,頭上是汗。從開始到現在只見了他四次,氣人的胡鬧的囂張的嫵媚的誘惑的,一直都是很強硬的種種神態令人咬牙,卻沒想到也會出現這一副虛弱無力驚恐痛苦的狼狽神態,突然就撞痛了他心裡隱藏最深的名爲心軟的一根弦,同時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驚豔和被他親的柔情突然就在心底慢慢地氾濫。
慢慢地蹲了下去,把花間扶到自己臂彎裡,撥開散開的長長的髮絲,用袖子慢慢拭去他臉上的淚水和塵土,露出一直讓他念念不忘的漂亮的臉。
花間吃痛失神的眼睛轉啊轉,看到四周不甘心的瑞獸,又感覺到大師兄和司命的氣息,勉強伸出手去拉大師兄。
陳沐半路接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第一次用柔和的口氣對他說話:";花間,你感覺怎樣?好點了嗎?";
可憐的花間第一次弄到沒力氣說話的地步。
(芊:叫你聽話你非不聽話,現在知道後悔了吧?瑞獸也是好惹的?活該!花間:什麼是後悔啊?芊暈倒)
陳沐抱起花間,叫侍衛護送着,生怕黑暗中不知名的東西再來嚇唬花間。
洛雲不想在凡人面前露面,只好一路跟着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凡人抱着花間走出了重重宮門,坐上一頂八人大轎,被一些人簇擁着揚長而去。
跟至偏僻的地方,正待施出道術呼風喚雨,弄蒙衆人將花間救出來,被司命一把拉住。
";還記得我給花間看命運鏡的事嗎?花間問的那個人出現了,就是抱着他的那個。";
從袖中取出一本卷冊翻開其中一頁,指着一處地方讓洛雲看。
--妖狐花間與凡人陳沐人間四遇,一遇相識,二遇相厭,三遇不識,若四遇不憶前塵則永不再見,反之孽緣天定,天意難違。
洛雲看着一點點出現的字跡呆若木雞,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他他他他可是個男的啊,花間也是隻公狐狸,你在騙我,是吧?";
司命冷冷道:";你不是個男道?御風不是隻公老虎?他不是也和你有天緣?這世上男子愛男子的人可沒少了,后羿大神在凡間若不是錯愛了男子,也不會死去,也不會化做星宿在二十七重天上,嫦娥仙子也不會一怒之下常居廣寒宮。";
洛雲說不出話了,后羿大神和嫦娥仙子在凡間的傳說可不是這樣,怎麼司命說的又是另一樣?
司命拍拍他的肩,說:";你還未成仙,天上很多事都不知道,上天也不可能讓凡人知道這些。你看開點吧。御風的閉關馬上就結束了,你對他的封禁還能撐多久?還有淡若,呵呵,不知道那隻老虎會不會讓淡若的心願得償。還有得你頭疼呢。";
洛雲的頭又疼起來。突然想起:";對了,還有無痕呢。咱們回去找他。";
司命臉上露出奇特的微笑,說:";只怕晚了。";
趕到皇宮大門處,飄身躍上半空,正看到還沒學會隱身的無痕白色的小身影歪歪斜斜地施展飛行術,一邊飛,一邊哭。
洛雲心疼的過去抱住了他,無痕一見到大師兄,嘴一扁,放聲大哭。
哭聲引得瑞獸和巡夜的侍衛紛紛擡頭看,洛雲長袖一揮,將無痕隱了身,帶回暢逸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