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把涼了的茶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嚴醫生,聽說,白總是想請你給白小姐治病才認識你的。如果你能把她治好的話。”商陸停頓了一下,“不僅白總會十分感謝你,白夫人在天有靈,也必然會感激你的。”
“你放心,商經理,白先生幫過我很多忙,而且是那種很重要的忙,我一定會盡力幫白小姐治病的。”
嚴明一直不明白,當初說好了讓他給白小姐治病,可是後來她卻去了國外。“聽說白小姐出國看病去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治好了嗎?”
商陸挑了挑眉,“白總跟你說的?”
“是啊,難道不是這樣?”
商陸笑了,“也許也在找醫生看吧,不過,白小姐出國,可不是因爲這個。白總沒有告訴你,估計也是因爲你幫不上什麼忙,而且這涉及到白家內部的鬥爭,說出來也是家醜。”
嚴明睜大眼睛望着商陸,“難道是白小姐被白家人綁架去了國外?”
商陸看看嚴明,露齒一笑:“看在你和白總關係這麼好的份上,不妨告訴你。”
商陸擡眼看着遠處,“是綁架,不過是白總出國處理事務,怕留下白小姐一個人在國內不安全,就帶了白小姐一起走。誰想到了國外以爲安全了,結果還是被白家人綁架了。那時候白先生的事業可以說遇到了一個大難題,白家有人趁機想拿白小姐做人質,逼白總放
權的,沒想到問題很快就解決了。可是對方還是不肯放人,但是也不敢有什麼動作。事情就僵在那兒了。”
“這次,白家又有人從內部搞鬼,讓白氏集團損失了一大筆訂單。白總這是行家法去了,順便讓那不聽話的,把白小姐送回來。威信的建立光靠成績可不行,還要靠獎罰手段。”
“對方肯這麼聽話?”嚴明問。
“哼,他們手裡有白小姐,白總這裡可有更大的籌碼,不僅有人,還有財有股份。不送回來,那就是一無所有了。對方哪裡捨得下這些!”
“哦,那麼說,白小姐快回來了?”
“是啊。你還沒見過白小姐?”
“嗯,原本約好了見面的,結果沒見着。”嚴明想到那次不愉快的赴約,心裡的結早就解開了。失約不是白小姐的錯,白總一下子失蹤那麼久,也不能全怪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的不僅是小人物,連白總這樣財力雄厚的人,也時常身不由己。
一週之後,白戰天回來了,不僅帶回了白小姐,還帶了一個神秘人物。
白小姐剛經過長途勞頓,回來後就住進縣郊別墅沒再出來。白戰天帶着那個挺拔消瘦目光銳利得像刀子一樣的神秘人,來找嚴明。
嚴明正在村委會開會,佈置開春農忙事務。“咱們小河村的建設,已經初具規模了,各處田地的規劃,大家也都清楚了。接下來的事,就是按規劃種植。該種草藥的種草藥,該種莊稼的種莊稼。”
“村長,種子肥料什麼時候下來?我們也着急着呢。”
“種子肥料什麼的,都不用擔心。除了跟着我種草藥的那幾家,其他的都由白氏的三生緣集團提供,貨這兩天就到。大家要做的就是把地整好。”
嚴明喝了一口茶滋潤嗓子。以前沒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現在一開會,話說多了嗓子真受不了。
“肥料麼,這一冬,地裡都空着,長了雜草,就當綠肥就翻到地裡好了。再把自家的糞坑清一清,都弄到地裡肥田。咱們村是要建成有機農作物基地的,以後都不能用化肥了。這一點,大家尤其要記清楚,不能毀了自己的信譽。”
白戰天他們坐在院子裡,跟住在附近的農人閒聊。
“你們嚴醫生醫術高超,這麼多年,治好了不少人吧。”
“是啊是啊,白先生,你看我們小河村的人,就沒什麼生病的,因爲呀,差不多都經過小明的手,什麼病也都給治好啦,還不復發。”
“真是難得,這樣的百治百效的醫生少見啊!”
“是啊是啊,少見啊!”
“也不是百治百效啦,不是把錢老大家的媳婦治死了麼?”有人插話。
“胡說什麼呀,小明不是說了嗎,那不是他治死的,是那個藥,被人做了手腳。”先前那人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旁邊那個,白先生跟小明關係很好的樣子,小河村的建設又是小明發起,白先生投資。你在白先生跟前說小明的壞話,不是找死麼?
白戰天倒是不介意的樣子,“哦?嚴醫生是怎麼把人治死的,說來聽聽?”
那倆人看白戰天一點沒有生氣的意思,就放開了膽,把當時的情況形容了一下,特別說到沈小六後來的行爲,“沈小六牽來一條狗,把藥放在肉包子裡給狗吃了,狗當時就死了。”
“所以,大家都認爲,是嚴醫生開錯了藥,治死了人?”白戰天感興趣的問。
“是啊是啊,白先生,就是這麼回事。不過啊,大家還是信任小明的,你想啊,小明做醫生這麼多年都沒出過事,就出了這麼一次,也不影響他的醫術嘛。誰還沒有個失手的時候,你說是不是?”
白戰天沉默的笑了笑。旁邊那個人面無表情地聽着,只是眼神閃了閃,誰也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白戰天又問,“那個人,就是你們說是被嚴醫生治死的那個女人,埋在哪裡呀?”
“哦,就在村西頭那個山腳下。咱們村裡有人去了,都埋在那兒。”
白戰天看了一眼旁邊那個神秘人,問農人,“去世的人都埋在那兒,上墳的時候不會弄錯嗎?”
“怎麼會,白先生,你不懂這個,我們這兒的墳都是有墓碑的,不會弄錯啦!”
“哦,這樣啊!”白戰天點點頭,又跟那幾個農人東拉西扯了一會兒,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說,“嚴醫生開會怎麼開這麼久啊,算啦,我們不等他了,先走啦!”起身跟農人們擺擺手就跟那個沉默的人一起走了。
這兩個人在村裡隨便轉了一圈,就溜溜達達往村西去了。
晚上回到嚴明的小診所,跟嚴明聊了聊,敲定了給白小姐看病的時間,又走了。
誰也不知道,當天晚上,錢老大媳婦的墳就被挖開了,幾個人把屍體包裹好,運走了。開春正要忙起來,離清明還有一陣子。沒人去西山墳地,也沒人知道一座墳被挖開這事。
隔了一天,村裡來了幾個人,到嚴明的小診所轉了轉,問了一堆他常用的藥材情況,還把他的藥櫃子翻了翻,說是找找有沒有他們需要的幾種藥。
嚴明只是有點奇怪,這幾個人太無禮了,竟然亂翻他的藥櫃子。
另外,以他修真之人的敏感,他總覺得這幾個人與衆不同,身上都有股狠戾之氣。可是看面相,都不是來爲難他的。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村委會那裡,也有人找了幾個老村幹部談了一會兒話,至於談什麼,當時也沒人知道。
後來就去村長家裡呆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麼。村長家只有村長一個人,他不說,誰也不知道。
幾個人走後,村長失魂落魄地在自在家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大白天的就把門關起來了。有人好像聽到裡面有哭聲。
下一天,通知下來了,說是市警察局來查案,結果就是全城通輯涉嫌毒殺他人的犯罪嫌疑人沈騰。
村委會那幾個老幹部後來說,來查案的便衣警察把錢老大媳婦的墳挖開了,進行了一次屍檢,發現錢老大的媳婦死於毒鼠強。
這種東西在小河村,有一段時間很流行,用於毒殺老鼠。但是國家很快就明令禁止生產和銷售,各級各類單位也要收集並銷燬這種東西,所以小河村很久都沒有這種滅鼠藥了。
嚴明的藥店向來沒這種東西,因爲他有其它辦法滅鼠,他的那些中草藥,既能滅殺老鼠,還與人無害,所以禁止使用毒鼠強後,好些村民來找嚴明要草藥滅鼠的方子。
而村長家則收繳了最後一批這種滅鼠藥後,並沒有及時上繳,警察在他家也的確發現了幾瓶毒鼠強,上面還有沈小六的指紋。
通知下來那天,嚴明站在村委會的小樓上,這是村裡最高的建築了。他擡頭望望天,又俯身看看全村,覺得背上一下子輕鬆了,腰桿也能挺直了。
多好,真相大白,錢家媳婦不是他醫術不好醫死的,也不是他開錯了藥,而是有人肆意謀害,並嫁禍給他。
他走下小樓,走到前村錢老大家。錢老大和小兒子正抱在一起哭:“孩子他媽,害死你的不是嚴村長,是沈小六哇。以前是我弄錯了,扎錯了人。你可不要聽我的,去害嚴村長呀。”
錢老大一直以爲是嚴明害死了他媳婦,可是村裡人不懂法,不知道有冤可以申訴,只能用自己的方法爭取公平。可是他不敢去殺嚴明,只能用扎草人詛咒的方法來報復他,還經常在他媳婦靈位前禱告,希望他媳婦泉下有知,把嚴明的小命給勾去。
現在知道弄錯了,又在他媳婦靈位前禱告,讓她媳婦不要勾錯了人。
嚴明看得又心痛又無奈。小河村落後貧窮,村民文化水平普遍不高。連他自己都沒上完初中,誰家要出了個高中生,都是件榮耀的事。小河村的經濟目前看來是搞上去了,他還得想辦法,把小河村的文化建設也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