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鐵鏈頓時從木樁拿出鍛鍊,碎成一截一截。而那翻騰席捲的氣浪風刃,前後左右,四面包抄,亦如更高驚濤駭浪。
然而,神樂卻是大凜,雙眸瞪圓,一口氣也喘不上來。
“怎麼辦!”她怒吼。
“還能怎麼辦!跳!”
說時遲,那時快!雖只是瞬間,男子提着真氣,赫然劈出了殘暴的一掌!那一掌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然而,下一秒,卻看到蒙面男子的身體頃刻間碎裂成肉末,骨血紛飛。
神樂呼吸難捱,彷彿空氣施壓,周身隱隱有痛楚。
這男子……太邪氣了!
風氣肅肅,衣襬被撩撥發出獵獵聲響。
神樂轉頭向下看,陡然彷如大夢驚醒。她抓緊着他的衣襟,大呵!
“我們會死的!”
“你很怕死!”他依舊是逸笑着,緊緊抱着她在懷。
神樂皺着眉頭,臉色已經不止慘白。額頭密佈着汗珠,是極其擔憂時纔有的冷汗。
手指顫抖的,卻是被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旋即,她咬着脣,聲色振振。
“不!我纔不是怕死!是不能死!慕容神樂,絕不能死!”
“不能死……”
“對!絕、不、能、死!”
字字珠璣,釋放着她的韌氣和決不氣餒。
倏地,傳來一陣笑聲,宛如絲竹般悅耳的曼妙之聲流淌進了心田,吹去那濃密的陰霾,生出一道光來。耳邊是聒噪的氣息,睫毛眨眨閉上了眼,那是因爲月光姣好的照亮他的金色面具,熾烈的光澤讓人眼睛睜不開。
“你不想死,我是絕不會放你離開我!無論是天邊,也無論是地獄……”
“唰”!腳下生風,裙裾翻騰,雪白修長的腿時隱時現,煞時誘人。
額頭偶感輕盈的觸覺,她恍然睜開眼睛竟是被落下淺顯的一個吻,然後被擁得更緊,呼吸都難了。
頭髮本來是反着重力的方向向上的,此時此刻驚歎是向下!這說明了什麼?
“你!”
“抱緊我!”
“我們不會死?”她略顯遲疑,眼波不定。
“如果連想活着的都不肯定的話,未來的路可該怎麼走?我是有決心陪你一直、一直走下的!所以,絕不能死!”那溫柔的辭藻,魅惑的嗓音。
“陪着我,一直、一直走下去……”
心中一遍一遍迴響着這個聲音。也不知怎的,神樂忽覺得鼻子一酸,心口若堵,好想哭,好想好想……
本是握成拳頭的手突然環抱住他的脖子,兩具身軀緊緊交纏,靈魂歸一。
一手環着她護在心口,另一隻手發出精純的內力,內力化爲氣浪,遇到阻力反彈後便可抵消重力,使得跌落谷底時受到的傷害減輕。
“嘭……”巨浪掀天,波濤洶涌。
胸口就像被外力壓入一個重物似得,壓得前胸貼後背了。
想張開嘴喘口氣,就“咕嘟嘟!”“咕嘟嘟!”大股的水竄進了氣管和鼻息,更是壓抑好生的難受。並且,這水好涼,就像冬日的冰水一樣
。
她抿着脣,本想搖曳手腳,憋着氣升上水面,那樣就能換口氣爬上岸。卻發現手腳肌肉抽痛得厲害,根本就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
該死!抽筋了!
她咬着牙,動彈不能,如一個木頭樁子一樣。可是,她的頭腦清醒,如果浮不上水面就會被溺斃而死,亦或者流失體溫被凍死。
好像,怎麼想都是死路一條!然而,不是有個人說過,會決心陪着,一直、一直走下去嗎?此時此刻,他又在哪?
她瞪着眼睛,發狂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水中尋找,就像那是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沒有!沒有!都沒有!
“咕嘟嘟!”“咕嘟嘟!”“咕嘟嘟!”
每升起一串氣泡,就會有水流竄進了身體裡。神樂咬着牙,胸口就像爆裂似得,難受疼痛的想哭!
忽然,身體被扶過去,眼前迷離,竟是箍住,脣上被壓上流入珍貴不已的氣息。
神樂心中一陣欣喜,沒有抗拒這親暱的舉動。脣脣相印,迷迭的香氣隔着水流也能嗅到。
這是個吻,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信賴。也只是,除了吻在沒有其他的的舉動。
隔着不過十釐米的水潮,她瞧着他,他亦瞧着他。彼此微微一笑,勝過千言萬語。
他攏着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手指滑進了發瀑中,流水蕩起青絲宛如水墨似得,妖嬈的搖擺着。
水波曳動,他們的身體從水底往上游。神樂的手腳已經動彈不得,只能由他待上去。
剛探出頭,就大口大口的吸氣呼氣,溼漉漉的頭髮貼着臉蛋,蒼白臉色連血絲都能看的清楚了。
“這水,怎麼這般冰涼?”
“九黎河的水乃是魔靈森林中心處無量冰川的雪水融化而成,九陰徹骨,乃是極寒!肉體凡胎自然承受不住!”空色幽幽的說辭,配合着擡頭望月的神色,出塵而不做作,好似謫仙般。
神樂微微一怔,凝望着他的側臉,眉頭微蹙思忖着不久前的一幕,頓時警覺道:“你果然,不是人類!”
他輕快的哂笑,一邊將貼在額頭上的墨發撥開,一併擦去滾落的水珠。一邊坦誠的說道:“我何曾說過自己是人類?”
這一反問,頓時讓慕容神樂啞口無言。那是在陌府紫竹林時曾質問過他是不是妖,他的回答,“是,也不是”。
神樂忽然覺得身子有點冷,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原本快要悶空炸裂的腦子,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幾乎讓她失去了理智。
“你該不會也是月魂的人吧?我聽說只有月魂中人才能比最瞭解這裡。”
“如果,我全盤否定,你會相信麼!”
“證據呢?”
“那你呢!你說我是月魂中人,證據何來?僅憑着我熟絡魔靈森林就斷定我是月魂之人!呵呵,瀚海大陸高手如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你只認爲月魂是這世界最可怕最絕頂的力量就大錯特錯了!”
脣瓣顫抖,神樂沒有理由反駁他說的每一句話!而且,他亦是話中有話,提醒着她把目光放的長遠,真正的高手
總是壓軸出場。
可是,她如此關心“月魂”非但如此,而是澈還在月魂受苦。一念及此,神樂就覺得身子備受折磨,寢食難安。
“別瞎想了,女人!你不嫌水中凍得難受的慌!”男子輕輕拍打着神樂的臉蛋,笑的格外輕快。
“我手筋腳筋抽筋了!”眉頭蹙着,疼得說話都跑風。
“你也知道你有多狼狽!都疼這樣了,還一個勁發問我的底細!你到底分不分的清孰輕孰重啊!”他揚着聲調冷幽幽的說着。
然而,神樂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默默不語。雖然都是訓斥的話,比起火流雲讓人無地自容刺痛的言語,眼前的他已經溫柔的像朵雲了。
感覺到手掌貼住了後背,緊接着便由源源不斷的暖流從脊背中心灌入中樞,流淌進四經八脈。驅逐了比冷刺骨的寒意,抽筋的症狀也隨之而去了。
“還痛麼?”
神樂不冷不熱算是應了一聲,推開了這溫暖的懷抱,舒展着麻木的四肢。
男子目光一沉,幽怨的瞥了一眼。道:“這麼無情!要知道就不替你暖身了!還能能多抱你一會兒。”
“如果你那麼做,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若真的在意我,又怎會讓我抽筋之苦,而你得溫香暖玉之甜。”
“呵!總之,你就是太過聰明瞭!”話語中抱怨和讚歎各站一邊。
神樂勾了勾脣,翻身欲劃到江邊上岸去。的確是,受夠了這冰涼刺骨的九黎河水。
沒劃出三米遠,只聽見“噗通”“噗通”“噗通”接連十幾聲入湖的聲響!
這一次,又是什麼!
不再向前,因爲心中心中就有股明顯不祥的預兆。
神樂凝視着前方黑壓壓的一片,月光此時被重重溼氣雲浪遮住,比起江底伸手不見五指亦好不到哪裡去。
“嚯”炎光四起,猛然朝着江岸邊飛襲而去,如天空中的流星。那熾熱的光澤照亮了好大一片風景,神樂也應有所得看到了想看的風景!
然而,那本來就沒有恢復過血色的絕美小臉上,竟是木木然的恐懼和空洞。
那江岸上一道道碧色的長影,呈“梭子”的形狀,脊背上凸起的刺狀物佈滿了粗糙的鱗片。數量足達千萬只。
“碧水鱷!”
“是碧水鱷!”她大喊,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男子亦是投去了目光,雖然有金面具隔着,然而,一雙眼睛卻是沒變分毫,如墨如漩渦。
她滯了一口氣,當即趕緊退回湖心。
往前一步是懸崖,後退一步呢?也是懸崖!
碧水鱷,初等魔靈物種,喜食肉。以電光般的攻擊速度和可咬斷碎石的有力嘴齶聞名,多以羣居,一隻盤踞在魔靈森林的湖邊爲生。
神樂抽出靴筒裡藏着的鋒利匕首,目光極其的冷酷。
“看來,又是要戰鬥了!”
“所以人都說魔靈森林是座鬼窟,說這話並不是沒有根據的。”
男子幽幽說着,狹長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條線。又問道:“你說,我們能不能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