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勾脣,臉色看上去有些奇怪,甚至說有些邪氣!
“我去看看!”
房檐之上撐一把傘俯視眺望,“儲秀閣”物如其名,儲藏美秀的地方。
一個個最大不過18歲,最小的和她年紀相仿,一個個像蜜桃能掐出水來。打扮的嬌俏可愛,穿着華美的衣服。眉目含情,青蔥水樣。
然而,忽然中間有兩人竟然起了爭執。
左邊的女子一個穿着素雪絹雲形千水套裙,頭挽雙髻,墨一般的青絲斜插一根垂珠卻月釵。加之額間一朵粉色的鈿花。櫻桃小嘴不點而朱,彎眉水目,玲瓏的身段看起來猶若浣紗西子般,素雅清麗。
另一個梳着百花髻,髻下左邊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右上一朵描金邊的紫蘭絹花,額間是金色瓔珞攢珠抹額。且看她的容顏,如柳的眉黛,一雙杏目放着光彩,櫻紅的脣,嘴角彎彎勾起,從骨髓裡散發着珠光寶氣的貴族氣息。
二人中間,地上一片溼澤,還有破碎的茶盞碎片。
“不是故意的?你是哪家的!”一的女子掐腰,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對面。
另一個目光垂簾,緊扣着雙手,怯生生道。
“我叫凌雪,家父,家父是……”
“哼,你連父親的官職都說不出口麼?”邁出了一小步,嗤嗤輕笑着反問。
“家父是宿州州丞凌飛揚。”名喚凌雪的女子垂下了眼簾,語氣有些無力。
“呵,宿州州丞……一個失去君寵的小門小戶,還想有何作爲?簡直是癡心妄想!”
凌飛揚這個名字對炎國人來說並不陌生,凌飛揚乃至慕容六道黨政時大將軍,鎮守宿州二十餘年,不管是虎視眈眈的楚國,還是應對魔靈森林的獸族,從未失守。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取而代之是慕朗慕氏一族。
“你可知道你的罪的可是慕朗慕大將軍的千金,慕鄢。”身旁一個女子插言。
這一聽,凌雪看上去更加的窘迫。
“凌雪初來宮中,一時惶恐纔將茶水灑在姐姐衣服上,實數無心之過,還請姐姐原諒凌雪。”“惶恐什麼,就算皇上見了你,也不會被留用。能讓你進這皇城,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屋檐之上,神樂瞧着那飛揚跋扈的女子,嘴角寒冽一笑。暗道。
“皇家宮苑,天子近旁,生怕那腹黑男人不知道你家族的勢力麼!”
慕鄢更加驕奢,前後各三步在她的面前走着,語氣嘲諷漠然。論姿色她更勝一籌,論勢力,區區沒落小族根本無法與她的家族抗衡。這個女人,簡直是自尋死路。
這是,負責儲秀閣的教養嬤嬤趕了來,冷眼瞧了一瞧。
“這是怎麼回事?”
“姑姑,家父是鎮遠大將軍慕朗。你可看到了,這不懂規矩的女子將滾燙的茶水灑在我身上,我這可是討個說法呢。”
慕鄢擡眉,語氣七分嬌柔三分諷刺,就連教養姑姑也沒放在眼裡。
教養嬤嬤回頭附和一笑,趕忙殷勤的詢問慕鄢有沒有受傷。另一邊插在二人中間。直指着凌雪的臉呵斥道。
“我說你也真不長眼,連慕姑娘都敢得罪?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想作死麼!還不趕緊低頭認錯!”
“回姑姑,凌雪已經向姐姐認錯了。”
“喲,你的意思是說我心胸狹隘,不懂規矩禮儀了?”慕鄢反問,咄咄逼人。
“我……我……不是這個……”
“啪!”一記耳光摑凌雪美貌無比的臉上,嫣紅的印記。她撫着臉,還未說完的話霎時哽咽,眼圈已經溼潤。
“呵呵呵!”
衆人擡頭這纔看見房檐之上,一個雙八年華女子抿嘴笑着,目若琉璃含着光彩,櫻脣似瓣。穿着素色暗花的百褶雲羅裙,頭髮用髮帶豎着,加之一把花傘,俏媚英姿一下子就把一干華麗衣着的秀女們比下去。
慕鄢憑空生出一口惡氣,剛纔從凌雪身上尋來得優越感頓時無存。凌雪雖美,家族薄弱,眼前這位就不清楚了。
“你又是誰?”
“你又是誰!”
“我乃是朝廷一品大員鎮遠大將軍慕朗之女慕鄢!”
神樂哂笑,眉宇聚集一股英氣。道。
“慕容神樂!”
慕鄢緊繃的秀容立即轉晴,絲絹遮在脣畔,笑的招搖。
“我當時誰呢,原來是苟活於世的廢物公主!不知你此舉何意,莫非是要管我的事?”
“我可沒那個空閒!一隻憑着家族勢力到處瘋咬人的狗,還不夠格!”
神樂淡淡的說着,伸展了修長的右腿。
“你……你罵我我是狗?”慕鄢大怒,嬌媚的容顏有些扭曲。
“難道你也是人?”
語罷,不少人掩嘴笑了,卻不敢張揚。誰叫她的父親是慕朗,加之她的鬥之氣資質又是少見的五星,可是大熱人選。得罪了她,得不償失。
慕鄢咬着脣,眼睛滾圓。在幕府哪裡受過這種氣,當時就壓制不住。雙手間一股鬥之氣眨眼家凝結,泛着微微褐色。
“該死!”鬥之氣成風,隨意念支配眨眼間就飛到了神樂的眼前。
“哄!”一聲巨響!
金黃色的琉璃瓦被擊飛,瓦礫紛飛,屋頂被戳出一個窟窿。
神樂撐着傘,連翻三個跟頭,輕盈如一隻蝴蝶。花傘在手中飛速的旋轉,飛濺的瓦礫統統擋在外面,毫髮無傷。
她依舊含笑,只是給人感覺卻是陰森森殺氣。慕鄢沒由來心跳緩了幾拍。
神樂抿脣,冷冷道。
“我本無意插手你們的事情,可你壞了我的宅苑,我總要討個說法!”
“憑你一介廢物又能怎樣?”
“廢物……”她邪佞的默唸這個詞。
“我便要你看看真正的廢物!”
剎那間紅光滿天,一輪曜日在玉漱閣夭夭其華。
“咻咻”數十道刺目的炎色迎面直擊,慕鄢馬上凝聚土之鬥之氣企圖阻擋,“嘭”她根本無法自保,一連被擊飛數尺。身上的錦衣爛了,頭髮也燒焦了,哪還有丁點大小姐的樣子。
“這纔是,廢物!”
隔着數尺,一股強大的英氣讓慕鄢無法遁逃。這種壓抑人心的森然感覺,她幾乎快要窒息了,偌大的恥辱她的眼眶立即紅了。
而她站在屋頂之上,一把花傘,如簇立風中似的。
經這一鬧,幾位教養嬤嬤都趕了來,剛纔的那
位嬤嬤趕緊去扶起慕鄢,一邊在耳邊說着什麼。
慕鄢強按着心中的屈辱,嘶聲道。
“你們給我記着,在這可沒你們出頭的份,萬事小心點!”
“多謝提點!”
神樂點頭回應,並不認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儲秀閣的院子裡幾近空了,凌雪就是其中一個。誰還敢理會得罪慕大千金的人,這一下子,在這深宮只怕沒她好過的時光了。
眼角淚水已經不見,可是眉宇間仍舊還是水柔伊人的樣子。擡頭望着神樂,抿了抿脣畔,慢慢吐出兩個字。
“謝謝……”
“我可沒幫你什麼,正當防衛私有財產,與你無關。”
“原來是這樣子……”
凌雪的目光有些黯然,默不作聲,只覺得渾身浸了冰窟,絲絲涼的徹底。
神樂闔上了傘,道。
“進了這個深宮,不是有些話能說得說,能做得做,不過要爭取還是得活着。你即便是現在不懂,遲早也會明白。”漠然一個眼神,便不再回頭。
凌雪回過神時,房頂上那個嬌俏的女子已然不見。只有一輪曜日,無邊的青空,寂靜的發慌。
明日便是殿選,翻來覆去睡不着,想來莊嬤嬤下午已經做好了衣裳,就放在櫃子裡。
神樂起身換上,此時已經近午時,不知道那個男人睡沒睡。
福瑞宮的燈還亮着,外面夜巡的、守衛的護衛軍不在少數,習慣了在房樑夜行的神樂自然很輕鬆的能躲避過去,並潛入了進去。
龍案前坐着一個男子,手握一支狼毫,目光格外的深沉。不是火流雲又是誰?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神樂從銅柱後面走出來,一襲貼身黑衣,還蒙着面,本身的氣質襯托的更加耀眼。冷豔孤傲,特立獨行,其本身就是黑暗哺育的生靈似的。
火流雲多看了兩眼,嘴角勾出絲絲的笑意,道。
“沒想到這身打扮倒也別緻。”
神樂暗暗一笑,自顧往前走去。
地上滿是一幅幅的畫卷,畫上統統畫着各色的美人,有的體態豐腴、有的婀娜多姿、有的清麗絕塵、有的耀眼媚不可方物。她拾起一幅畫,兀自的欣賞起來。
“這個很適合你,你很有眼光。”
神樂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嘲弄,火流雲自然是明白的。他從龍椅上起身,手中拿着一本燙金的摺子。
“那也不及你萬分之一!”
神樂瞥了一眼,不反駁也不答應。
“不得不說你算是個佈局的天才!”畫中的女子,一襲黃衣,置身於百合園,冰肌玉骨。
流雲站於身側,目光盯凝着她的容顏。
神樂從龍案上取來一隻蘸着紅色墨水的毛筆,在畫中圈了一行字而折身朝他走來。雙眸陡然熱灼,如那夜的炎炎之火,恨不能灼灼燃燒了他的骨肉。
“你說那個人會成全你的野心麼!就……”
火流雲念出來那圈着紅色筆記的字跡,嘴角噥動,傲氣逼人。道。
“他即便是不想也無可奈何。”
“兩虎相爭,不!三虎相爭,我想,勢必應該會看到一場饕餮盛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