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什麼和朕賭?你有什麼資本!”他蔑視着,就連她的命也隨時可以奪取。
神樂悠悠一笑,素手綰弄着秀髮。道。
“我就是最大的資本,你清楚我要什麼,我也清楚你要的,從來不是我的命!”
“聽起來像一個交易。”
“不!”顯然不是,她眨了眨眼,又道。
“這是一個冒險者的賭局。我篤定,你只會輸,不會贏。”
她們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自信,皆鍾情如此無聊的賭局。火流雲的面色陰鷙,眉頭揚起一個弧度,道。
“如果,朕贏了呢!”
“對於我愛的人,只有一句話,我能給的全部。”她挑着眉,十分嚴肅。
“可是,這個交易對朕不公平。你,明白的……”
神樂面色一滯,表情更加的嚴肅。旋即,環着雙臂,冷冷道。
“這就要看皇上的本事了。賭還是不賭?”
火流雲笑看着她,成竹在胸的樣子,心中萌生一股怒火,卻被強行壓制住。
“賭,爲什麼不賭,就衝着朕想要的,朕也會答應你。”
神樂莞爾點點頭,餘光又瞥了一眼,切入重點。
“如果是我贏了呢?”
“朕,會幫你救回她,而且會放你走……”字字鏗鏘,直震懾人心。
火流雲的手暗暗握成了拳頭,脣畔揚着似有若無的淺笑。坐擁天下,才藝無雙。他倒要看看,她們一個個的自信,到底是不是一場笑話?
“原來,你是有把握救回他的,呵呵!這可是你親口說的,絕不準食言。”
明明愛上一個人,卻要放棄一個人;明明是情敵,卻要放手成全。無論怎麼理解,怎麼解讀,都像極了一句笑話。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們,卻是比任何時候還要認真的。
一紙賭約,即時生效。
慕容神樂抱拳,漫無居心。道。
“祝你好運!呵呵。”
“呵,別那麼自信!給朕滾,滾!”
“好,臣妾這就滾!”
嚶嚶笑語盪漾在未央宮每個角落,外面的人聽到會怎麼想?只怕又是一陣不疼不癢的謠言了。也罷,隨他們而去吧。
離開未央宮,還能去哪裡呢?
套上了簡單衣裳,莊嬤嬤撐着油紙傘,還拿來一件薄衫爲她披上。臉上十分的緊張,緊抿着嘴脣。
“我沒事。”神樂自己繫住衣袋。
“我都懂得。可是……”
剛入住未央宮不過半日,就被冷言趕出來。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論作是誰也不會無動於衷的。神樂望着遠處的城樓,嘆了一息。
“娘娘,這日頭正緊,我們去哪裡呢?”
“恩,我也在想呢!如果,不在這皇城裡,也許就不會爲此煩惱了。”
宮內是塚,宮外才是自由的。神樂一直是想要自由的,從來都是。
莊嬤嬤點點頭附和,不禁面色更加憂鬱了,可是,她從未質疑過神樂,並且相信着,總有一天會走出皇宮去。
“火兒,還有火兒,回玉漱閣吧!去看看火兒。”
“恩。”
沒有鳳攆,沒
有鑾駕。二人徒步穿行大半個後宮,纔到達玉漱閣。
神樂被冊封爲皇后的事情雖然人盡皆知,但是,真正見過神樂容貌的人並不多,加之,她們行簡衣單的,更是被視作後宮埋沒的小主。路上,不僅沒有受到該有的寬待,反而,招致白眼不少。
玉漱閣院子裡很靜,正要推開正門時,忽然被一道聲音叫住。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自闖入這裡!”說話的人是一個年紀尚小的宮女,穿着精緻的宮裝,髮髻打扮也比普通宮人精美得多,應該是個上等的宮人。
“我們是……”
剛要解釋,小宮女搶先開了口,上下打量了神樂一眼,旋即,翻了一個大白眼。
“一看就是被皇上拋棄的賤妾吧!年紀倒也清靈水嫩,沒想到竟這般的狐媚子。怎麼落得這般田地,不人不鬼的。不過,也怪不得別人!像你這種不要臉女人,後宮見得多了,沒幾個好下場的。你們快快走開,省的髒了這淨地。”
女子翻了幾個白眼,拂了拂袖做厭嫌狀。
莊嬤嬤自然是氣到了極點,這話簡直污穢得難以入耳。神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沉住氣。一邊攏了攏衣衫,向前一步走來。問道。
“這玉漱閣一直是你在看管麼?”
“自然不是!”
“你也是今日纔來?”
“自然是,我陪我家主子而來。你問這個做什麼,趕緊走。否則,我喊侍衛來,可沒你好果子吃。我們主子可不是你此等下賤的東西能瞻仰的。”小宮女提到主子,更加神氣了。
目光短淺的小人,慕容神樂冷冷譏嘲,心道:這偌大的皇城,雖然活的並不舒坦和自由,卻也還不至於淪落到連一個小小的宮婢都膽敢當面冷言欺辱的份兒。我,既不是斤斤計較的小人,卻也不是胸懷坦蕩的君子。任何一個敵人,姐銘記在心。有仇報仇,千倍萬倍奉還。
“本宮現在不想走,怎麼辦?”神樂悠然說着,目光連看她一眼也是不屑。
“你這下賤的狐媚子還敢自稱本宮,你是想得寵想瘋了吧!呵,我告訴我家主子,治你個冒犯之罪。八十大杖,輕饒不了你。”
“呵,你家主子,頂上天還能高過皇后不成!”
“呵,皇后算什麼!一個傀儡靶子,幫皇上引出了卓氏餘孽。總一天我們主子會取而代之的。這後宮從來都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長江後浪推前浪,誰走得遠纔是誰的本事。”
她嗤鼻冷笑,道道說到了慕容神樂心底柔軟之處。由聽得最後一句,乃是後宮的至理名言,長江後浪推前浪,誰走得遠纔是誰的本事。
如果是自己和她,到底是誰走得遠呢?
“小悠,你和誰在說話?”
“娘娘沒事,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宮女,我正打發她們去呢。”
清脆悅耳的聲響,甚是熟悉。原來是她啊!她沒回自己的北苑涵雪殿來玉漱閣做什麼?不會是……
慕容神樂的心絃登時緊繃着,眼神冒着怒火,不再和喚作小悠的宮女囉嗦正欲前去,一看究竟。一隻手臂擋在面前,正是小悠。
她仰着頭,繃着臉,一手掐着腰。呵斥道:“我都說了多少次讓你走,
你怎麼還不走!我警告你,你再不走,我就……”
“啪!”毒辣辣一記耳光摑在臉上,莊嬤嬤的手還停留在空中,小悠飛揚跋扈的神情哪還有分毫。
慕容神樂桀驁一笑,目光如同蔑視一隻螻蟻似得看着她。那強大不可牴觸的氣場,後宮中再無二人。小悠心裡直直打顫,一手撫着臉。
“你們……你們居然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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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打得就是你!你這狗仗人勢的賤奴,就是打死你也不值一提。所以,老奴就帶親自來,也免得由皇后娘娘髒了玉手。”
莊嬤嬤訓斥着說着,一邊站在神樂的身後。“啪啪啪”掌聲響起,是神樂肯定了她的做法。
“很好,莊嬤嬤正是本宮的意思。”
“你……你是皇后娘娘?你怎麼可能是……皇后娘娘?”小悠喘息着說着,腳步踉蹌後退三步才站住身姿,眼睛愕然凝望。
“見了皇后娘娘還不下跪!”
小悠的眼角閃爍着淚水,本來甚是委屈和暴怒的情緒哪還有一絲一毫,撲通跪在地上連口三個響頭,連連求饒。
神樂負着雙手,凌然站在她的面前,絕對的高度。
“你現在還敢說,你家的主子能大過本宮麼!呵呵,她不僅大不過本宮,連嫣妃也不及。本宮就算再怎麼沒用,再怎麼傀儡。這執掌後宮的鳳印,還是在朕的手上,治你個死罪是不需要報備任何人的。哼!”
“奴婢知錯了,求皇后娘娘寬宏大量饒了奴婢吧!”
“莊嬤嬤,本宮把她交給你了。你在這侯着,本宮也有事和雪妃談一談。”
莊嬤嬤點點頭,目送她離開。穿過走廊的犄角,是直通後院的一條小道,裡面唯獨種着一株菩蘭樹。
遠遠地,她站在樹下,此時節氣,花幾乎上衰敗光了,唯有枝頭稀稀拉拉開着幾朵。葉穗抽芽,新綠新綠的。
“你來了啊?”雪妃開口,沒看到便猜到了。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呵!看來是我幫了你一個大忙呀。”
神樂走過去,撣了撣袖子上幾粒飛塵。斜着目光,看着她。
肌膚勝雪,脣紅齒白,飛舞的青絲是畫面唯一的動感。安恬的就像畫中的女子,處處流露着詩情畫意。
她收回目光,側過臉來對望。道:“你猜的不錯,小悠不是我的人。就算你幫我除掉了一雙眼睛,我也是不會謝謝你的。”
“就算要你謝,你給我的驚喜,我可收受不起啊!”
猶記得,菩蘭樹花開的季節,滿地的雪白,就像鋪上了一層地毯,腳底留香。可是,唯美的意境之後,是冷冽的殺氣。就好像那花開在盛夏的罌粟。
有時候沉默代表着默許,就像此時她婉然不語的樣子。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道。
“菩蘭樹只是一個契機,沒有任何意義。唯一的一點就是催生了我堅定不小的心,可以這樣說,我今日的皇后之位,有一大半,拜你所賜!”
“你果然是很聰明,不然,他不會優先選擇了你。”語氣中淡淡的悲涼,似乎,醞釀了好久。
神樂看着她,目光決絕,道。
“你想不想做皇后?誠實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