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將手機關機,揣進了自己口袋中,拉着小花花便追趕了上去,兩個人不緊不慢尾隨着這個名字叫郭虎的男人,進行真人版的尾行。
過了一條街,又過了一條街,鹿鳴,小花花很快走出了黃臺路的範圍,小花花嚷着腳疼,只好讓鹿鳴揹着她,鹿鳴始終和郭虎保持着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以免被發現,可是郭虎這小子路越走越偏,跑到了貯水山附近,這附近有個兒童公園,鹿鳴心裡不太明白,這裡距離黃臺路很近,可爲什麼選在這個地點。
兩邊的樹逐漸多起來,路燈變得稀少了許多,人煙一下子變的罕見了,直到一條街上只有稀疏幾個人,鹿鳴心裡有點開始打退堂鼓,可別在遇到什麼危險,稍微拉開了一點彼此的距離。
小花花這小妮子簡直就是小豬,吃飽喝足了,這一會兒趴在鹿鳴肩膀上竟然睡着了。
鹿鳴腳步還在跟進,不經意路過旁邊小區旁邊,幾個打太極的老頭的對話引起了他的注意,讓他放緩了腳步,聽着他們的對話。
“前邊山上怎麼擺着幾口棺材?老徐,你知道這事兒不?”
“知道,聽說是醫院看死人了,家裡人買了幾口棺材準備改天拉到醫院門口,拉橫幅,去維權用的,因爲放在小區太晦氣,人家都抗議,只好暫時放在荒山上了。”
“維權?不是吧,我咋聽說是棺材裡有死人,沒人敢去,警察都不敢,大白天的都沒人敢去。說是棺材邪門,誰碰着,誰家都遭災。”
“你說你,操那閒心幹啥,你比你兒媳婦事兒都多。”
“得得得,不說,不說還不行,咱打一會兒太極,就回家。”
聽罷這些老頭們之間的對話,鹿鳴站住了腳步,看樣子這個郭虎的確有蹊蹺,畢竟無風不起浪。看着郭虎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鹿鳴沒敢繼續向前跟進,爲了穩妥一點,他先在附近找了一家賓館,開了一間房,將小花花放在牀上,蓋好了被子,看她睡的挺香,這纔算放下心。
然後。
鹿鳴又摸到附近特價超市裡買了一個手搖手電筒,就是動力發電那種,頂部全是LED小燈泡,充當照明設備,小跑着,他再一次回到原路上,這時候打太極的老頭們早就不見了蹤影,八成都各自回家了,應該是。
已經夜裡九點多了。
空曠的路上盡是霧氣,只有鹿鳴手握着手電筒,孤零零的一個人,顯得空曠寂寥。
擡眼望過去,一條三米多寬的小路蜿蜒曲折,淡入在霧氣中,直通山腰,路邊兩旁,一顆顆參天的大樹形如一張張伸開的大手,籠罩在天空,壓迫的讓人喘不上氣來,墨藍的天空中,更是一顆星星都沒有,空氣渾濁不堪,縱使有風,也吹不散這林中的沉暗。
鹿鳴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有點寒意。手持手電,奔着小路深處,郭虎消失的地方,便再次尾隨了上去。
林子裡沒有路標,也沒有燈,只有靠着那小手電的光亮,鹿鳴一口氣跑了約摸得二十分鐘,草叢裡滿是蛐蛐的叫聲,天空不少飛禽掠過,這是到了哪裡?鹿鳴有點抓瞎,自己該不會是跑岔道了吧?
轉身前後望了望,一片的黑暗,鹿鳴有一種荒山野嶺的感覺,只能看到遠處的小高層林立,此時也已經都熄燈了,用手電照着遠處,無奈光線微弱,根本就看不真切,朦朦朧朧的,霧氣又濃重了許多。
鹿鳴警覺性很好,根據自己多年的經驗,看着這山勢,萬一有不好的東西,一定是朝這個方向去。他半弓着身子,原地轉了半圈,斜着朝山坡上爬去,兩雙眼睛四處觀察,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攀爬了數十米開外,前方豁然一片空曠,鹿鳴沒敢立刻爬上去,他先是伏在地上,趴在了一顆樹根旁邊,藉着雜草的掩護,探出了半個腦袋往上看去,果然有事兒。正如剛纔老頭們所說,這山上有棺材,可是這棺材也太搞笑了吧?
竟然沒有蓋子?
鹿鳴也看到郭虎了,他正一步一步往棺材旁邊走,鹿鳴想看的真切一點,只好探了探身子,這時候,郭虎卻跟發現他一樣,猛然一個轉身,眼睛直勾勾盯着鹿鳴所在的位置,讓鹿鳴心底一片發寒,立刻又隱藏了回去,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郭虎回頭望了片刻,對着鹿鳴所隱藏的位置,說了一句話,但,嗓子裡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模仿了一個口型,然後他便鑽進了棺材裡,躺在了裡面,合上了眼睛,一切又迴歸了平靜。
這一下,倒是讓鹿鳴有點發蒙了!
郭虎那個口型很容易辨認,鹿鳴會讀脣語,平常沒事自己瞎學的,謙虛一下,那個口型是一句話,求求你,救救我!
鹿鳴立馬便是渾身一激靈,一下子從草堆裡竄了出來,自己可不是草叢倫,立刻狂奔到棺材旁邊,拍打着棺材板,輕聲喊道:“郭……郭虎?你那句話什麼意思?”
躺在棺材內的郭虎沒有吱聲,面容平和,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也沒有任何反應。鹿鳴用手摸了一下郭虎交叉在胸口的雙手,還有體溫呢,這尼瑪是個活人啊?可是,怎麼會搞成這樣?帶着疑問,鹿鳴後退了幾步,仔細觀察起來棺材的周圍,一看這下,又暗罵着自己真是衝動了!
這片空地上可不單單隻有棺材那麼簡單,幾根竹子扎的招魂幡,圍成半個圈,上面拴着白紙,正在隨風飄舞,棺材兩側,有好幾尊牌位,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晰了,看樣子有些年月了,幾堆潦草堆起來的土堆,像是墳頭,表層的泥土還沒有乾透,目測是剛堆不久的。
鹿鳴立刻覺得自己好像闖入了禁地似的,這……這一準是某個人的壇法,被自己愣頭青,硬闖了進來,這在業內可是大忌啊!
鹿鳴趕緊抱着拳,衝着牌位連連鞠躬,一邊尊敬謙虛的道歉:“對不起,打擾了,多有得罪,實在對不起,打擾了……”
一邊說着這話,一邊深深鞠着九十度的躬,行着大禮,鹿鳴不敢有半分怠慢,這就想往山下後退,滿心的責怪自己,真是魯莽。貌似對方並不領情,招魂幡“咔嚓”一聲,自己毫無徵兆的折斷了,白旗緊跟着就倒栽了下來。
鹿鳴頭皮一麻,孃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是要纏住我的節奏麼?他趕緊從身上摸出一根香,用打火機點上,可這打火機跟撞了邪一樣,怎麼按,都打不着,明明裡面的氣還很足,可就是打不着火。
“操,敬香都不收,別欺人太甚了!”鹿鳴心裡嘀咕着,又在屁股後邊掏出錢包,在錢包裡掐出一疊厚厚的符籙,充當紙錢,這次用打火機點,倒是點燃了,鹿鳴趕緊將其放在地面上,看着符籙燒的挺旺,鹿鳴心裡剛說要鬆一口氣呢。
一陣風,就把正在燃燒的符籙吹了個四處都是,很多都沒燒完的符籙,生生被吹的熄滅了!
鹿鳴瞬間就惱了,立刻大吼了一句:“草泥馬!敬香你不讓,送錢你不收,你們他喵耍我呢?老子還怕你們不成?有能耐一起上啊!今天郭虎這事老子還真就管定了!”
話音還在說,鹿鳴一句話還沒說利索,就感覺身邊瞬間掠過去一個什麼東西一樣,肉眼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那感覺,就像是你閉着眼睛,有人從你身邊快速走過一樣,感覺的真真切切!
鹿鳴猛地也跟着退後一步,本能的去躲開,頓覺自己的手臂一陣“沙沙”的傷痛,衣服不知道啥時候被劃出了一道口子,胳膊被割出了約莫寸許的傷口,鮮血也已經開始往外滲了。孃的,老子還沒打算宣戰呢,他們就開始攻擊了,鹿鳴可不敢掉以輕心了,忙單膝跪地,耳朵警覺的聽着四面八方!
目前自己處於劣勢,鹿鳴十分清楚,硬碰硬不是他風格。他從口袋掏出兩面白手帕,仰頭看了看星星,雖然模糊,但還看的見,他對着天空中能看得清楚的星座,粘着自己肩膀處的血液,在白手帕中間,畫出了一個獵戶座的星斗圖。
手帕四個角分別蓋有一枚章印,是他以前蓋上的,爲了就是怕遇到這種情況。隨後,鹿鳴又摸出一把銅錢,圍着自己擺了一圈,他把自己圍在了一個銅錢圈裡,一切都弄完之後,鹿鳴纔打開自己手錶,開始觀察着手錶內的羅盤指針。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會兒,貌似比剛纔更加黑暗了,天空的烏雲也多了起來。
腕錶內的羅盤一直靜止不動,鹿鳴緊盯着羅盤指針,手裡盤玩着剩下的幾枚銅錢。處在山上,小風“呼呼”的吹着,凍得鹿鳴嘴脣發紫,不停的打哆嗦,忽然,正對着鹿鳴前方的一個小墳丘從中間裂開了!
鹿鳴也是迅速擡頭望去,這墳丘從中間被人豁開了一道,中間的泥土還冒着絲絲青煙,不過立刻便被風吹散了,鹿鳴趕緊再低頭去瞧羅盤指針,指針開始微微跳動了,左擺右擺的,眼前卻是空空如也,鹿鳴只好將注意力留意在羅盤上,手底下去摸地面上的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