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這裡是基因培植區,總統先生。”歐根博士因總統和議員們的專注與好奇而暫時忘記了剛纔的緊張和尷尬,教誨心越強,普及知識慾望越盛,使得口才也越發地伶俐起來。

“衆所周知,在器官移植中,往往被移植的器官出現病變、壞死,這就是我們身體的排他性,而基因移植也存在着這一困難。讓人類的基因接受外界移植入的其他基因,是我們X計劃實施過程中的首要氣體條件。在這個區,我們用儀器提取動物的基因,對他們進行改造,在保留其有用遺傳信息的基礎上,移植到一種類似人的染色質培養基中,培養成符合人體要求的基因母體。”

接着歐根博士又比比劃劃、口水飛濺地用大量的科學術語解釋如何去掉人的相應生理功能特徵的基因片段,然後把動物的基因片段又塞回去,形成一組新的完整的遺傳基因,決定着合乎要求、近乎完美的生理特徵要求,理論之深奧艱澀,措辭之高深乏味,令人頭大。

總統先生偷偷用餘光瞅了瞅身邊的議員,發現大家的眼神也都是十分地迷茫,不知其所云,這才暗中舒了口氣,繼續心安理得地點頭稱是,而且時不時的在點頭之餘提出一些自以爲有檔次的問題。

“博士,這些基因是如何進入人體的?我們是在克隆出具有這種移植基因的克隆人嗎?”隨着總統的這一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脫口而出的問題,亨格瑞將軍發現幾位議員又一次把耳朵豎了起來,不由得心中暗罵,巴不得一腳把他們踢出基地,同時也埋怨總統的輕率。

“不,總統先生,在這一點上我們絕沒有觸犯國家的法律。其實,從理論上講,經過人工培植的基因,原則上已經不能叫做動物基因,甚至可以稱它們是具有一定動物特徵的人體變異基因,這是符合人體自身要求的遺傳物質,只是在決定人的特徵和本能上變異出更優秀的遺傳因素。同時,X計劃也沒有按照傳統的生物基因工程慣例,從細胞階段開始改變遺傳信息,這在條件上也不符合我們計劃的要求,我們只是把培植好的人體變異基因根據它們決定的不同特徵和功能,移植到決定人體相應特徵的大腦的相應區域和脊髓神經,以及一些具體的組織和器官,再經過一系列外部手段激發這些基因發揮作用。在這一點上,可以說我們已經突破了傳統,爲基因工程的研究開闢了新天地!”

說到這兒,歐根博士不由得面露得意,似乎已經把剛纔他的不情願拋到九霄雲外。“這裡就是基因激發區,也是人體改造的最後關鍵。在基因移植到人體後,我們用儀器激發人的腦垂體和松果腺,使它們重新分泌出大量的生長素,讓人體的內部環境,又一個生長髮育已近停止的成年人,轉化成一個剛剛開始生長髮育、處於發育高峰的青少年一般的體內環境。同時,控制人體原有的特徵生長,只讓人體的組織和器官在新的遺傳信息的控制下,改變原有組織結構,達到我們設計的需要。”

“那這種更新變化需要多長的時間?”總統突然迫不及待地提出這個問題,致使幾位議員彼此心領神會、意味深長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如果完全由人體自身的生長髮育來尋求肌體改變,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我們加大了外界的刺激,不僅刺激遺傳基因迅速在人體生長髮育過程中占主導地位,而且我們也研製出一種高效生長素,這種生長素就象化學反應中的催化劑,可以極大地加快器官和組織的改造速度,加快人體新陳代謝和細胞的生死交替過程,使原組織細胞快速老化死亡,同時迅速生成新的符合變異基因要求的細胞,讓人體受新遺傳信息控制所發生的變化在較短的時間內完成。感覺器官和消化、內分泌以及循環系統改造較快,呼吸系統和運動系統尤其是骨骼和骨骼肌的改造要慢一些,總得來說…………”

歐根博士忽然停了下來,這個具體時間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基因的實驗雖然就象舞臺上的大變活人,但可絕不是象魔術師般那麼輕易快捷。眼睛一瞬,母雞變鴨,鮮花掌聲,在這甭想,這可是事關生死的變化,博士爲了穩妥覺得應該把時間說的長一點兒,但就在這關鍵時刻,亨格瑞將軍忽然如同嗓子眼兒裡飛進一隻蒼蠅般劇烈地乾咳起來。望着將軍脹得通紅的臉和總統期盼的眼神,歐根博士橫下一條心,咬咬牙道:“總得來說,估計近一年半的時間可以基本達到要求!”

衆位議員沮喪地感覺到總統先生鬆了一口氣,而那隻蒼蠅也突然神奇地飛走了,將軍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掩藏不住的得意和驕橫。

隨着參觀的深入,基地設施的尖端複雜,試驗人員訓練的多內容、強負荷,已逐漸在衆人心中勾勒出一個具有超強能力的士兵的大致輪廓。

將軍越來越感到總統先生的興趣與信心高漲,肯定與讚揚倍增,同時也越發看出幾位議員那故作莊重背後的垂頭喪氣,將軍雖然沒有表現出極度的不可一世,但是至少在他那張大臉上寫下了對議員們的蔑視,暗中冷笑道:不要以爲這就是失敗的滋味,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好戲終於出場!

歐根博士最後把總統一行帶到基地的演習場,然後隆重地推出他的實驗碩果:“總統先生,您即將見到我們改造的第一批超級士兵中的一員,我們這裡叫他X五號!我可以說,作爲全國軍事力量的總司令,X五號應該是您的手下最強悍的戰士!”

轉瞬幾名全副武裝的基地保安簇擁着一個迷彩裝束的人出現在不遠處,雖然有一定的距離,但是人們仍然能從其衣服包裹下的驃悍體魄上看出他內在蘊藏的驚人力量。

只是隨着X五號的走近,衆人的臉上逐漸露出一種驚訝和疑惑,很快又轉爲不安和恐懼,就連見多識廣的將軍也感到自己產生一種心煩意亂且帶畏懼的的心理,他仔細打量着X五號,突然明白了這種恐懼的來源,就來自X五號的眼睛,這分明不是一雙人類的眼睛!

因爲,人的雙眼絕不可能同時向兩側看!

看着這雙不時向兩側轉動的暗黃色眼睛,衆人只覺得一種莫名的恐懼令人頭皮發麻,彷彿隔着柵欄的那邊站着的是一隻兇猛的野獸!

直到歐根博士示意將X五號領入演習區,總統等人才長長舒口氣,將軍喃喃道:“你是怎麼搞的?我,我是那雙眼睛,這簡直太令人不可思議了!”總統和議員們也帶着一絲畏懼齊看着博士。

見到自己的作品剛一出場就取得如此轟動效果,歐根博士也露出一絲知識分子不該有的驕傲與得意,解釋道:“我們在X五號的視覺系統中移植了猛禽的部分基因,改變了人類雙目相交測距的視覺特徵。這樣,X五號可以同時觀察眼界前方240度範圍內的物體,幾乎不用怎麼轉頭就可以看到周圍的一切。另外,X五號的視力也是超常的,我們改變了他的眼睛結構,他的眼睛跟鷹的雙眼很接近,在相當遠的距離也能清楚的發現目標。”

歐根博士的這番話很快就被演習區裡X五號的表現輕鬆證明了:

一陣密集的槍聲過後,這個超級戰士幾乎沒有轉身就把一圈500米之內的不同距離的移動靶全部撂倒!其速度之快、槍法之準,令人咋舌不已。

然後進行的是速度表演,當X五號把幾隻純種的德國獵犬遠遠地拋在後面,片刻消失之後,望着場上那幾只驚嚇得六神無主低聲嗚咽的獵犬,將軍張了張嘴,活動了一下扭得生疼的脖子,看着歐根博士,期待着他的解釋。

“這是獵豹基因的結果。目前,X五號的骨骼和骨骼肌纖維組織的結構已經可以和獵豹媲美,在運動方面和力量方面甚至優於獵豹。經過我們的測量,他不在負重情況下,最快的奔跑速度接近每小時110公里,而且能用這個速度奔跑40分鐘,同時不在乎道路平坦與否。”

總統在一旁無比驚訝地說道:“上帝啊,這真是難以置信!這簡直就是一頭野獸!”

接下來的一項項測試,又是一次一次地把總統先生的這句話進行了充分的證明:

X五號如幽靈般神出鬼沒,躲避了“敵人”的雷達和紅外線搜索,在黑暗中行動自如且不用夜視儀的幫助。

X五號如大力士般舉重若輕,負重攀緣如履平地,又徒手兇殘迅猛地頃刻把多名仿真模型撕扯成碎片!

X五號手腳被縛,在水中堅持快速地游完10公里,不帶氧氣設施潛入100米深的水裡,就象他長着腮!

……………………

更令人幾乎跌掉下巴的是,一陣飛砂走石、塵土飛揚過後,地面上只留下一個大洞,X五號竟然匪夷所思地遁地而去!這種只有在迪斯尼卡通片裡出現的挖地效果令大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在幹什麼?”總統驚訝之餘脫口問道:“他,他竟然能鑽洞?”

歐根博士誨人不倦,又一次解釋起來:“不僅是我國,世界上進行過覈實驗的國家都發現,覈實驗場經常倖存的動物就是老鼠。我們給X五號植入了老鼠的部分基因,一來這也是很好的隱蔽方法,二來也可以在敵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接近對方,是很好的滲透手段。在地表堅硬程度允許的情況下,X五號可以連續不斷地挖出一個6到10米深,500到1000米長的隧洞。如果遇到塌方等不利因素,他也可以憑藉自己的方向感覺爬出地面。

如果遇到小當量的核爆,X五號可以在覈輻射和衝擊波到來之前,挖出足夠深度以保存性命的地下掩體。另外,X五號具有極強的捕食本領,而且食物構成很雜,我們改造了他的消化系統,加強了他消化粗纖維的能力。換句話說,他不僅可以吃肉,還可以吃草等植物充飢補充體能,這樣,在緊急時刻,可以不需要後勤給養!”

總統和亨格瑞將軍面面相覷,呆了半晌,亨格瑞將軍瞪着歐根博士低聲道:“這真是一頭十足的野獸!十足的雜種!”

總統接着說道:“這也是一個完美的戰爭機器!一個超級戰士!”

二人得意地大笑起來,似乎隨着笑聲把長時間的忍辱負重、互相猜疑和對國會的低三下四都發泄了出來。看到總統發自內心的笑容,歐根博士也跟着笑了起來,心中暗想那一筆筆的後續資金看來不成問題了。

一切都顯出美滿團員的大結局氛圍,看來,總統和將軍已經春風得意,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