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14號樓被封禁後,法國洋妞兒跟軍刀的使命基本上也就算告一段落。洋妞兒扭着豐乳肥臀登上了國際航班,回國際刑警總部述職去了。軍刀望着消失在天際的波音737,心情惆悵地嘆了一口氣。良心話,跟法國同事相處的日子儘管充滿了奇特風情跟風花雪夜,可畢竟沒有假戲真唱,這一點說的輕巧,做起來可真他麼難!在那麼多黑道人物面前做假您覺得容易麼?
又要做的逼真,又不能超越道德底限,又要逢場作戲,又不能對不起小七,又要充大尾巴狼,又不能叫外籍同事吃虧,別提多糾結了。
法國女人前腳剛離開,鬱小七後腳就追到了警察宿舍,堵着軍刀的門破口大罵,滿樓道的警察紛紛探頭張望,一見是男人婆在罵陣,趕緊把腦袋都縮了回去,心說這婆娘可招惹不得,惹到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有好事者好奇追問道:“兜什麼走?”內位虎着臉說:“你沒見咱們隊長麼,那就是下場。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我草,關咱們鳥事,打牌打牌,哎我說趁我不注意你丫把我內老A藏哪兒去了?!”
其實,軍刀沒在屋裡,軍刀當時正在機場跟法國妞兒道別呢。屋裡也不是沒有人,來找軍刀彙報工作的卓九剛好在屋裡,和軍刀同屋的雷子才扯了沒幾句,就被門外震天動地的叫罵聲噎住了。
卓九十分尷尬,這個時候如果開門出去,肯定是一身是嘴說不清,且不說軍刀是不是心裡有她小九,小九的整個身心其實都撲在這位風流倜儻的帥哥那兒了,但從沒挑明過,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整個一個暗送秋波。眼下這個情形,卓九確實也不敢露頭,生怕一旦露面,說不清楚還得毀了多年的姐妹情分,不划算,忍着吧,小七是有一肚子的牢騷委屈,發泄下就讓她發泄吧。雷子是鑑定科的法醫,軍刀沒在期間,他頂的是軍刀的缺,軍刀回來了,據說他要回省廳述職了。基本上,跟G城市局裡那些個錯綜複雜的人事關係搭不上趟,平素裡爲人也很低調。
被堵在屋裡捱了一頓不着邊兒的罵,雷子只有苦笑着戴上耳機,又遞給卓九一副,把音量扭到最大……
鬱小七罵了整整一下午。
日落西山時,鬱小七筋疲力盡地靠着八樓的欄杆癱坐在地上。眼淚很不爭氣地順着臉往下流。邊哭邊對自己發狠:“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麼?爲這麼個不忠不義的臭男人你哭個什麼勁兒!你幹嘛要爲他哭?!”
整條樓道里安靜極了。那些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光桿司令們纔不會開門找罵呢,早都從窗戶外順着樓外的排水管道攀緣而下,平時裡練就的基本功居然用在這裡,叫這幫幹刑警的情何以堪啊!
太陽都下山很久了,樓道里的感應自明燈被急匆匆的腳步聲逐一點亮,軍刀小跑着出現在樓梯口。跑得一臉大汗的軍刀全副武裝,揹着行軍包,垮着微衝,腦袋上還扣着一頂鋼盔,這副打扮讓本來滿腔怒火的小七一時間竟然找不出話了……
宿舍裡,卓九,雷子,小七還有軍刀,四目相對,無言以答。
老半天,還是雷子打破了尷尬,很自然的拉起了卓九的手道:“咱倆就別當大燈泡了吧,走走走,老雷我今天請客,咱們去風滿樓吃燒鵝吧。”一邊說着一邊夾起手包,拉扯着還有點戀戀不捨的卓九奪路而去。
電梯間裡,卓九使勁地把手從雷子的手中拽回來,有些嗔怒道:“嘛呢?我說,我們的關係還沒親密到這個份兒上吧?”
雷子嬉皮笑臉道:“咱沒啥文化,老粗一個,啥親密不親密的咱揣摩不出,不過,人家小七科長既然能爲軍刀隊長罵了一下午又哭了倆鐘頭,就足以說明七科長從心底裡還是跟隊長有感情的,既然有感情,您說您還跟中間攙和個啥啊?是不是?”
卓九被雷子說的滿臉七色,恨不能找條地縫一頭扎進去。可她的個性又使得她不肯輕易認輸,尤其是在這個省廳下來的代班兒面前,認輸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卓九稍稍整理了下情緒,儼然正色道:“本姑奶奶,哦不,本姑娘是還待字閨中,是還沒找着婆家把自己嫁了,可也還輪不着你跟這兒說三道四吧?你算哪棵蔥啊你?”雷子仍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德行:“切,還跟我這兒裝,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成啊,我是竈王爺跟前耍大勺,窮顯擺了。這麼着吧,爲了表示咱老粗的歉意,今兒晚上這頓我是請定了,隊副兒不至於那麼小器,連這點兒薄面兒都不給吧?”
卓九雖然潑辣幹練,但那經常體現在工作辦案當中,在生活裡,男人的那些個小伎倆很輕易的就能把她誆到坑裡去。這不,雷子擺明了是憋着壞呢,可卓九硬是乖乖地順着他的意思鑽進了這個大坑……
風滿樓二樓的雅間裡,各種美味佳餚擺了一桌,雷子卻只看不動筷子,卓九一臉疑惑:“不是說你請客麼?幹嘛?幹嘛不吃啊?是不是也要跟內幫微薄控似的先過完眼癮再去過嘴癮啊?”雷子神秘一笑:“別急啊,咱老粗,連扣扣啥的都沒有的網絡瞎子纔不玩兒那套虛的,等一小會兒的,還有客人沒到呢。”
“啊?還有誰啊?敢情你這小子糊弄老孃呢?”卓九好不容易淑女了一把,一抹臉兒的工夫就又差點兒原形畢露。
話音兒還沒落地,門外閃進一人,是個二督,生面孔,沒見過。二督朝卓九點點頭,滿臉歉意道:“對不住對不住!打擾了二位的獨處機會,雷隊,省廳加急通知,要你立刻跟我回去,出大事了!”
雷子也愣怔了,手忙腳亂地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物件兒,一把就塞到卓九手裡,說了聲“我先走,你再想想,我去,還想什麼啊,打開戴戴看合適不,不合適咱去換。”說完,把一頭霧水的卓九撂在雅間裡,跟着二督頭也不回地朝外奔去。
卓九面對着一大桌菜,哭笑不得。老半天,纔想起雷子塞到自己手心兒裡的物件兒,剛纔一慌亂,雷子往自己手裡一塞,自己就下意識地把手指給攥成了拳頭,全沒想想人家塞的是啥。這會兒,藉着雅間裡柔和的燈光纔看明白:一個裝潢精美的紅絲絨小錦盒兒。
打開麼?還是就那麼地擱着?還是打開吧,看看到底是個啥……我去,這還用看麼?傻子都知道里邊裝着啥……
卓九這叫一個糾結啊,坐在那裡手足無措。
先放下這邊,讓卓九糾結一會兒。回過頭去,警察宿舍八樓已經風平浪靜。
那幫從8樓攀緣而下的光棍鬼頭鬼腦地爬樓梯上來,在樓梯口張望了老半天,沒見一點激烈戰鬥的動靜,於是就放心大膽地走進通道,爲首的一個傢伙剛剛踏進樓道,耳邊就傳來一聲斷喝:“我就是再裝傻再裝B,親眼看見的還會有假?!收起你那套假惺惺吧!我鬱小七就是打一輩子光棍兒也不要你這種二手貨!給我滾!”嚇的那傢伙朝後一仰,要不是後邊兄弟及時頂住,就背摔了。
一幫人伸着耳朵又聽,過了約莫一分鐘的光景,聽到軍刀有些沒底氣的聲音:“這……是我的宿舍,往哪兒滾合適呢……”
嘭地一聲巨響!鬱小七怒氣衝衝地從軍刀的宿舍裡出來,頭都不回地朝通道盡頭快步走去,樓道這邊的一幫大老爺們大眼瞪小眼兒:“那邊是死衚衕啊……”
果然,沒多大會兒,鬱小七又氣急敗壞地返了回來,這幫爺們趕緊各找牆角冒充建築材料,鬱小七走到電梯口,恰好電梯升上來,鬱小七走進電梯的一剎那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