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跟婁小琴分手,那倪勝又是怎麼回事?”湯力不理會邵英光的疑問,無視他那狐疑的表情和反應,繼續對他發問。
“那還能是啥玩意兒啊,第三者唄!”邵英光翻了個白眼兒,一點都不想掩飾自己內心裡面對倪勝的排斥和反感,“不過那沒有用!婁小琴早晚還得跟我在一起,別人想破壞也沒有辦法,長久不了!哎……?你們怎麼對我跟婁小琴還有那個倪勝的事兒這麼門兒清呢?剛纔你們不會是跟我釣魚執法呢吧?你們是不是真警察啊?替倪勝那小子出頭,至於這麼拼麼?”
他自己越說就越覺得自己的懷疑是對的,於是看向賀寧和湯力的目光裡面也充滿了不信任,但是與此同時,他也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吃不準,畢竟這裡真的是公安局,嘴裡可以嚷嚷着問對方到底是不是真警察,但是實際上是怎麼樣的,邵英光心裡也有數,假警察哪有那麼大的膽子,真的把人往公安局裡帶啊。
“你這話說的,方纔是我們兩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主動過去招惹你挑釁你了麼?”賀寧聽他這麼說,便開口問道,“如果方纔不是你自己惹事兒,主動過去招惹我們的麼?現在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們能把你怎麼樣?”
邵英光一愣,想了想,改了口,又問湯力和賀寧:“是不是婁小琴報警了?她跟你們說我什麼了?我跟你們說,我和她真的就是談戀愛,自由戀愛!有點什麼小矛盾,那也是人民內部矛盾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用不着報警吧?”
湯力仍舊看着他不說話,邵英光有些慌了,他抓耳撓腮了半天,也猜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可能性,眼見着就要坐不住板凳了。
“算了,我跟你說個實話吧,”賀寧等了一會兒,看邵英光好像是真的已經摸不到頭腦,慌了神兒,這纔開口打破沉默,“是你的情敵倪勝惹了點麻煩。”
“他惹麻煩有什麼稀奇的,我早就看他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了!”邵英光一聽這話,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的一個問題,“倪勝那小子到底是自己惹了別人,還是被別人找了麻煩?你們不會是懷疑我找他的麻煩了吧?我跟你們講啊,這種時候了,我也不怕你們覺得我慫,他我不敢惹!剛開始那會兒我確實是氣他跟婁小琴在一起,而且我看這小子長得也不像是多厲害的人,所以我就想要教訓教訓他,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趕緊麻溜兒的從婁小琴身邊給我滾蛋,婁小琴之前幾次跟我鬧分手,找的相好的,都是我這麼給嚇唬跑的,結果後來我帶了幾個哥們兒嚇唬了他一頓,讓他趕緊跟婁小琴分手,要不然下次我就打斷他的腿,隔了不到兩天,我就被一羣流氓給堵了。”
“喲?你還能害怕這個麼?”賀寧調侃了邵英光一句,之前邵英光找湯力和她的麻煩時,那可是囂張的不得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哎喲,你可就別擠兌我了,警察姐姐!”邵英光一聽賀寧這麼說,頓時苦着一張臉,雙手合十,對她說,“我真的就是小螞蚱,沒有什麼大能耐,也就自己胡亂蹦躂蹦躂,你說我但凡要是有點能耐,還能那麼有眼不識泰山,看不出你們倆是警察麼?還能自己往那槍口上面撞?堵着我的那些,那可真的是大流氓來着,一看就不是我們這種耍耍橫的角色,那我能不慫麼?我不慫現在可能就已經躺醫院裡頭去了,回頭瘸個腿吊着個胳膊都有可能啊!我當時一看那些人的模樣就知道惹不起,所以我就趁早服軟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沒那麼傻。”
“那你怎麼知道這事兒是因爲倪勝而起的?那些人跟你說的?”湯力問。
“他們能明說麼!明說那不成傻子了麼!他們就跟我說,我得罪了誰自己心裡清楚,以後小心一點,別惹得起惹不起的都去招惹,當心回頭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我這一聽,那心裡不就明白了麼。”邵英光說。
“那對方是什麼來頭,你知道麼?”湯力問。
邵英光直搖頭:“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當時都被人堵那兒了,還敢跟人家打聽什麼來路?那不是毒打捱少了,腦袋有毛病了麼!我過後還找轍兜着圈子問了問,打聽打聽倪勝身邊的人呢,也沒打聽出來。”
“你還認識倪勝身邊的人?那不就是婁小琴麼?”賀寧說。
“那當然不是婁小琴了!婁小琴那會兒跟倪勝那小子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呢,倆人一條心的啊,我這個時候問她那不等於給倪勝通風報信,讓他找藉口找由子再弄我一頓麼!我是發現倪勝家裡還有一個合租房子的小子,我跟過那小子一回,發現他在那附近開了個店,所以我就跑他店裡頭跟他打聽的,他說他也不知道,跟倪勝就是合租,其實不怎麼熟,而且他覺得倪勝確實和有些道上的人混在一起,總有看起來不三不四的人去找倪勝,所以怪害怕的,都打算不在那住了。”
這事兒倒是和婁小琴之前提供出來的信息沒有什麼差異,考慮到兩個人的關係是多麼的惡劣,估計串供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關於倪勝室友的情況,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看來的確有這麼一個人。
“哎,我說,倪勝那小子到底惹什麼事兒了?他是不是折騰大了?”邵英光似乎真的不知道倪勝已經死了的這件事,對於倪勝有麻煩還充滿了一種幸災樂禍的喜悅,就確定跟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之後,還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的和湯力、賀寧攀談打聽起來,“我跟你們說,那小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不知道你們見到他的時候他什麼德行啊,反正平時囂張得很呢!走路都恨不得橫着走!一副自己多麼財大氣粗的德行,就算沒有婁小琴那一檔子事兒,我也看他不會順眼。”
“那你知不知道倪勝平時是靠什麼過日子的啊?就算是財大氣粗也好,囂張也好,不也得有點資本麼!”賀寧繼續向邵英光打聽關於倪勝的事兒。
“這我上哪兒知道去啊!據我所知啊,就我之前想要收拾他那會兒,我也沒少盯他。”邵英光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的對賀寧和湯力說,在他心裡面確定自己似乎只是被帶過來協助調查,倪勝惹了什麼事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之後,便也跟着放鬆下來許多,說起話來也就隨意了不少,“我那時候就奇怪了,也沒見那小子幹什麼正經事兒啊!他那個什麼室友還好歹有個小店鋪,雖然說生意好像也挺不咋地,不知道能撐多久,但好歹有那麼個小店兒也算是個生意不少麼!倪勝我看他就一天到晚不是不出門,就是出去亂晃,到什麼酒吧夜店ktv那種地方,花錢好像還挺大手大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開印鈔廠還是怎麼着!有一次他還在一個夜店裡頭不知道怎麼着,跟一個特別有錢的富二代槓上了,倆人比賽似的花錢,都想把對方的風頭給壓過去,後來居然是倪勝那小子佔了上風,當時把那個富二代給氣得啊,都個要瘋了似的,一個勁兒嚷嚷着說這事兒沒完,然後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人還是拿錢還是怎麼着的,反正讓倪勝等着。”
“那後來怎麼樣了?”這又冒出一個富二代來,倒是讓賀寧有些好奇起來。
“後來怎麼樣了我就不知道了,我哥們兒那天晚上突然家裡頭有急事兒,叫我過去幫忙,我就提前走了,走的時候那個富二代還沒回去呢。”邵英光說,說完之後估計是猜到了賀寧或者湯力還會繼續問,他索性自己說清楚,“這是差不多有一個多月之前的事兒吧,再往後我就不知道了。”
“等一等,咱們把時間線梳理一下,你偷偷跟着倪勝到夜店裡頭去,是你在被疑似他朋友的人圍堵了之後,還是在那之前?”賀寧皺了皺眉頭。
邵英光面色頓時就變得有些尷尬了,訕訕的說:“在那之後啊,我那不是心裡面多少有點不服氣麼,明着不行,咱就暗着找找機會唄,所以我就又私下裡跟了他一陣子,後來發現我好像也沒有必要跟着他了,就不跟了唄!”
“爲什麼後來忽然覺得不需要跟着對方了?”湯力問。
“因爲我看他跟婁小琴也是八成要掰唄,那我還跟着他幹啥!那不是浪費我自己的時間麼,我要對付的是情敵,不是前任情敵!”邵英光回答的理直氣壯。
“你怎麼知道婁小琴跟他掰了?聽別人告訴你的?”
“哎呀,我跟婁小琴多久了!這種事兒我還需要別人來告訴我?”邵英光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這是多麼威風的事情似的,頗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婁小琴我太瞭解她了,她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總會找各種事兒讓那人給她解決,越喜歡就越是事情多,她要是對你不喜歡了,沒感覺了,或者說感覺有點淡了,那她就什麼事兒都不找你了!絕對錯不了!”
賀寧在一旁看着邵英光那副自認爲很瞭解婁小琴,所以十分得意的樣子,強忍住想要嘆氣的衝動。這個年輕男人真的是給人一種爛泥扶不上牆的感覺。平時喜歡逞兇鬥狠,偏偏又實力差強人意,要說頭腦呢,同樣是不怎麼樣,賀寧只見過婁小琴一面,即便如此也同樣可以看得出來,婁小琴並不是邵英光說的那樣,越是喜歡誰就越是會故意找很多事情去有求於對方,恰恰相反,婁小琴是越有求於誰,誰對她越有價值,她就會對誰越是表現的非常親近,等到利用價值沒有了,自然就收起了那僞裝出來的柔情和依賴,沒有了之前的溫度。
不過根據邵英光說的這番話,也不難做出這樣的判斷,婁小琴在一個多月之前就已經和倪勝感情出現裂痕了,不是倪勝遇害之前剛剛纔有的情況,這倒是也說明了之前婁小琴的漠不關心並不是爲了推脫所以故意裝出來的姿態。
“那婁小琴跟倪勝分的乾不乾淨?她現在有沒有和什麼別的人在一起?”賀寧想了想,又問邵英光,現在看來,問邵英光別的事情他未必能答得出來,但是隻要涉及到婁小琴的,他倒是的確很放在心上,有問必答。
“婁小琴肯定又是跟什麼人有苗頭了,不然她不會不搭理我,而且穿的用的我看好像都比之前還好了不少似的,估計這次新找那個也挺大方的。”邵英光有些鬱悶,很顯然他鬱悶的是自己有些吃緊的財力,“她和倪勝有沒有分乾淨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倒是沒發現倪勝那小子非得纏着婁小琴。”
說完之後,他忽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賀寧和湯力交換了一下眼神,都默默的看着他,等着看邵英光到底要說些什麼,說不定他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跟倪勝有關的事情來了。
邵英光沉默了良久,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似的,他猶猶豫豫,一會兒看看湯力,一會兒看看賀寧,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的樣子,這麼幾次三番之後,別說是賀寧了,就連一貫最沉得住氣的湯力也被他搞得有些沒了耐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湯力開口問。
邵英光有點心虛而又帶着幾分討好的嘿嘿一笑,好像上終於鼓足了勇氣似的,對湯力和賀寧說:“那你看看,我也給你們提供這麼多東西了,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啊?大哥,你今天風頭也出了,那個大娃娃……讓給我行不行?我不白要!不白要!我給錢!你們開個價,我買,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