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周泫御攬住她。
君兮反手捉住了周泫御的衣領,力道並不重,但是周泫御卻覺得那隻小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快透不過氣來了。
“周泫御。”
君兮看着周泫御的眼睛鯴。
她水盈盈的眸子裡蓄了那麼多的沉痛,讓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君兮緩緩地說出這句話囡。
他能看出來,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不行。”周泫御捧住她的臉,鄭重地搖頭:“不行!”
君兮脫開了他的手。
“你別跟着我了。”君兮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到他又有跟上來的勢頭,連忙補了一句:“求你,別跟上來。”
她的肩膀和纖弱的身子在顫抖,越抖越烈。
周泫御知道,她的理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他再跟着她,只會讓她更加無法冷靜下來。
他站着沒有動。
君兮見他妥協了,她抿緊了脣點了點頭,然後往前走就再沒有回頭。
她的思緒混沌,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邊有車經過,她就伸手去攔。那些司機多數是不理她的,極少數,也會降下車窗遙遙的朝她大喊:“有病啊!”
是啊,她是有病。
若不是有病,又怎麼會把那麼多的希冀寄託在這些生命的過客身上。這些陌生的司機如是,周泫御也是如是……他就該是長久躺在她日記本里的一個名字,他們不該重逢的。
君兮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總之周泫御的車一直都沒有超上來,她也沒有回頭去看。終於,迎面有一輛出租車朝她開過來。
“姑娘。上車嗎?”和善的司機師傅降下車窗問她。
君兮沒有回答,直接拉開車門就坐進去了。
“去哪兒?”司機師傅即使得到了她那麼冷漠的迴應,他還是很熱情。
去哪兒?
君兮也不知道。
這大千世界,到底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地?去哪兒,都是一樣的人情冷暖。去哪兒,都是一樣僞善的面孔。
她還有誰可以倚靠?
“去一高吧。”君兮說。
“好嘞。”
司機師傅在原地繞了一個圈兒,往一高的方向駛去。
君兮到一高的時候,君軒正在上課。她在校門口登記了一下,由校門口的保安室聯繫上了君軒的班主任,這才被允許進門。
沒有周泫御在身邊,很多方便就再也行不通了。
君軒得知她到學校了,臨時和班主任請了一節自習課的時間見姐姐。
因爲怕打攪到別人上課,他們特意去了學校後面無人的小花園。
君軒看起來氣色不是很好,比起寒假的時候精神抖擻的樣子,此時的他面色灰暗,眼瞼浮腫。
看來他的學習壓力真的很大。
“姐,你怎麼來了?”君軒看着君兮垂頭喪氣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腦袋。
君兮本來還想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可是弟弟溫柔的指腹一觸到她額前的發,她就壓不住心底的委屈了。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你。”她低下頭,嘴上仍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
君軒撇了撇嘴。
“你少來,平時也沒有見你來看我啊。”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勾住了君兮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着自己:“說吧,到底什麼事情啊?”
君兮眨了眨眼,勾起一抹笑。
“真沒事。你上個禮拜都沒有回家,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你,有沒有缺什麼,如果缺的話,我就去給你買。”
“吃喝都在食堂,穿的都是校服,還能缺什麼啊?”君軒說。
君兮恍然,點了點頭。
“也是。”
“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奇怪?”君軒更加狐疑起來。
君兮是一時衝動,說要來一高的時候,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能想起來的人除了弟弟就是奶奶。
奶奶路太遠,她要回去是不可能的。她只有弟弟了。
“我……”君兮知道,父母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告訴弟弟的。她都不能承受的事實,要弟弟如何承受。
“你什麼你?你再不說,我就打電話給泫御叔叔了,讓他把你給接回去。我還要上課呢。”君軒像個小大人似的彈了彈君兮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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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兮吃痛捂住了。
“疼死我了!”君兮的眼睛有些溼潤,是藉着痛的由頭,光明正大的溼潤:“別叫他!”
君軒盯着君兮看了一會兒,將她彆扭的樣子盡收眼底。
他恍然:“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泫御叔叔吵架了吧?”
君兮沒有作聲,弟弟先入爲主這樣誤會了也好,那她,
就算剋制不住眼淚掉了下來,那也算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說姐姐,你這麼大的人了,見過的世面也不少了,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像個小女孩子一樣耍脾氣啊?”
“爲什麼覺得一定是我耍脾氣在先?”
“因爲泫御叔叔那麼寵你,他才捨不得讓你生氣難過呢。所以一定是你自己不好。”君軒篤定地道。
君兮勾了一下脣,沒有否認。
“看,你不說話就是被我猜中了對不對?”君軒得意的笑起來:“你就知足吧,除了泫御叔叔,你還能上哪兒再去找這樣慣着你的男人。反正,將來要我這樣慣着一個女人,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君兮看着弟弟說起周泫御時的神色,那深深地喜歡,溢於言表。她心裡又一陣倉惶。
“君軒……”
“好了好了快走吧。”君軒摸了一下她的臉,似乎想將她那張苦大仇深的面具給撕下來:“不就是談戀愛吵個架嘛。還特地跑我這兒來告狀呢。”
“我沒有。”
“還不承認。我答應你等我下次見到泫御叔叔,一定好好說說他。竟然敢欺負你……”君軒說着挽了一下衣袖,做了大力士炫肌肉的姿勢。
君兮想笑,可是看着弟弟細的如麻桿一樣的胳膊,又笑不出來。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學習這件事情,本來也是強求不得的。”
君軒“撲哧”一聲笑出來。
“強求不得?你看你說話都是一副失戀的腔調。”
君兮不理弟弟的打趣,她轉身對他揮揮手:“那我先走了,你有什麼要買的就給我打電話。”
君軒比了個“OK”的手勢,見君兮走出了幾步,他又將人喊停。
“姐,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和泫御叔叔鬧彆扭,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你的。”
君兮眼眶裡的熱淚頓時滾了下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迴應。
愛嗎?真的愛嗎?
如果愛,爲什麼要隱瞞她這麼多事?如果愛,爲什麼交往這麼久,他一次都沒有說過愛她?
君兮見了君軒一面,本是想得到一些安慰的。可是哪知道,心裡的愁緒有增無減。
穿過學校的樓道,她剛打算往大門口走,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再喊她。
“君軒姐姐。君軒姐姐,你等一下。”
君兮回頭,看到君軒的班主任正朝她跑過來。
“還有什麼事情嗎?”君兮看着氣喘吁吁的老師,完全摸不着頭緒。
“是有事。”君軒的班主任在君兮面前站定了:“我不知道君軒有沒有和你說過,他昨天,忽然在班裡暈倒了的事情。”
“暈倒!?”
“是的。”老師點了點頭:“雖然很快就醒過來了,而且他自己堅持自己是餓的貧血。但是我還是不太放心,所以希望你有時間能夠帶着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很大?”
“學習壓力是不小。加上又有一系列的競賽要參加,估計他是力不從心了。”君軒的班主任對君兮笑:“他真的是個有努力又聰明的好孩子,也不枉周先生如此關照他。”
“周先生?周泫御?”
“是的。周先生也算是個大忙人,可是即使他再忙,還是會每週都抽空打電話過來詢問君軒的情況。”
君兮點點頭。
爲什麼這一刻,那麼多人都在對她說周泫御有多好多好,而她,卻只想懷疑他的企圖。
周泫御爲什麼要對她和弟弟這樣好,他是爲了給他兄長贖罪嗎?
君兮回家之後,連飯都沒有做,她倒頭矇住了被子就睡,上半夜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下半夜卻像是昏厥了一樣,睡得不省人事。
噩夢如影隨形,夢裡總有人拿着尖刀追着她跑,她越跑越無力,最後甚至絕望地想,不如讓她就此睡死在夢裡,也無需再醒來面對現實的繁複。
可是,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世界並沒有因爲她巨大的悲傷而停止轉動。
她一大早趕到公司,直奔人事,瞭解辭職的手續。
人事幾個姑娘被她的架勢嚇的不敢有所動作,畢竟,在大家心裡,君兮還是周泫御的女朋友。那可是未來老闆娘的候選人,誰都不敢隨隨便便就協助她將辭職手續辦了。沒準,她只是在和總裁大人鬧鬧小情緒呢?
趁着君兮不注意,人事的小姑娘偷偷地通知了高萊茵。高萊茵是離周泫御最近的人。
她們勸阻不了,就只能讓高萊茵或者周泫御出馬了。
電話撥出沒有多久,周泫御就過來了。
他應該是剛到公司,車鑰匙還握在手上。
“周總,君兮要辭職呢。”有人輕聲的彙報
周泫御點了點頭。
他來的這樣得急,顯然是因爲早就知道了這事情的始末。
“你跟我出來一下。”周泫御對君兮說。
“不用了周總,我意已決。說什麼都沒有用。”君兮直接拒絕了周泫御。
周泫御沒有法子,只能轉身看着人事部的那幾個姑娘說:“那你們先出去一下。”
幾個姑娘訕訕地點了點頭,不敢違背總裁的意思,連忙收拾了一下桌上沒有吃完的早餐,跑了出去。
這個郎闊的空間裡,最後還是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君兮仍舊不願意看着周泫御,周泫御直接繞到了她的面前。
“你就這麼急着要離開我?”他的手捏着她的肩頭,那點力道像是他噴薄而出的怒氣,已然不受控。
君兮的肩頭很疼,心也很疼。
那麼恨,卻還是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不是急着要離開你,而是希望根本沒有和你在一起過。”
“你……”周泫御恨不能捏碎了她:“你怎麼能那麼狠心?”
“我狠心?我父母在牢裡待了整整五年,他們又該去責怪誰狠心?”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的。”
“哦?是嗎?你現在是查的不夠清楚?還是你壓根就不肯告訴我真相?”
“君兮!”
“那個人是你兄長。”君兮斂眉:“所以從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期望過,你還會站在我這邊。”
她說的那麼有道理,周泫御也無言以對。
沉默了幾秒之後,周泫御嘆了一口氣。
“但你需要工作。你不用急着離開這裡。”
對於周泫御而言,哪怕留不住她的心,他也想要留住她的人。
“是的,我需要工作。但是我絕對不會爲五斗米折腰。”君兮打量了一下這辦公室的裝潢設計:“這個公司姓周,可我不想再和你們姓周的有任何瓜葛。”
“你這樣很不理智。”
“哪怕以後我只能食不果腹來爲我今天的不理智買單,我也必須要走。”
君兮說着,從辦公桌上抽出了一張離職申請單,快速的填了一下基本信息,一掌拍在周泫御的面前。
“周總,無論你是籤還是不籤,今天都會是我最後一天走進這公司了。”
周泫御心裡的那頭猛獸在咆哮,他一把按住了君兮的手,反手往她後背一扣,將她抵在那張辦公桌上,狠狠地吻過去……
這吻不是吻,更像是在咬。
君兮使勁的推他,推搡之間,將辦公桌上的東西都一一撞落。
可是周泫御卻依然絲毫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
情急之下,君兮咬了他的脣。
“嗯。”周泫御一記悶哼。
君兮趁機從他臂彎裡脫逃出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周泫御按着被君兮咬痛的脣,看着她倉惶的背影,頓時心涼如水。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咬他了,但是,這一次,他卻真真疼得像是被咬掉了肉一樣。
君兮跑回了她的辦公桌前,不顧衆人的目光也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她只管自己收拾了一下她的東西,抱着盒子就往樓下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跑得那麼急,也許,是怕周泫御會追出來。
但是,直至她跑下樓,周泫御都沒有來追她。
君兮覺得自己可笑,爲什麼都到了決裂的最後一刻,卻還是對這份感情有所期待。他追出來又怎麼樣?她就算再愛他,也不能原諒他。
這不是他們之間的愛恨那麼簡單了,這是文周兩家的恩怨啊。
“君兮!”
君兮剛剛從電梯裡走出來,就聽到有人喊她,是外外的聲音。她原地張望了一下,一樓大廳今天不知道爲何特別多的人,她一時間也找不到外外在哪兒喊她。
“君兮!我在這兒呢!”外外揮着手朝她衝過來,和她同行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
“你怎麼在這兒?”
“別提了,中元大廈今天整幢大廈都停水,我們跑過來蹭廁所的。”外外隨手一指,大意是大廳裡的這些人都是從中元大廈“遷徙”過來的。
君兮“嗯”了一聲,剛想和外外告別,卻被外外先一步看出了端倪。
“你抱着這麼多的東西去哪兒啊?辭職了?”
她又“嗯”了一聲。
“怎麼回事啊?”外外頓時提高了音調。
外外身邊的姑娘大概看出來她們有話要聊,她識相的說先回去了。
君兮和外外一起走出恆富大廈,在附近找了一家奶茶鋪坐下。外外一把搶過了君兮手裡的盒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確認這是離職的人該有的“行李”之後,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不是和周泫御在一起了嗎?”
在所有人的眼裡,單憑她和周泫御的關係,她也完全沒有理由離職。
君兮低着頭不說話。
這件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而她,也還沒有能將這件事情坦然講出來的心裡建樹。畢竟,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
“是吵架了?還是分手了?不管是吵架了還是分手了,我覺得搭上工作都不值得啊。”
“分手。”
外外吐納了一口氣,想問點什麼,可是又怕會戳到君兮的痛穴。既然君兮還不想講,那麼她也不想勉強。
“好了我不問這些了,我就再問一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君兮搖頭:“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你這麼着急從恆富出來,難道沒有想好對策,找好下家?”
君兮再搖頭。
她一門心思要離開周泫御,離開恆富,哪裡有考慮那麼多。
就像周泫御說的,她的確太不理智。
可是,感情中,哪有誰是真正理智的呢。
“你現在的經濟狀況,沒有工作怎麼行呢?”
是啊,沒有工作是不行的。因爲她既要交房租,還要供弟弟讀書,就算有工作也吃緊的很,更何況是沒有工作呢。
“你看你想不想來我們公司。我們公司現在正有一個職位空缺呢。”
君兮本不想去中元集團,一是因爲它和恆富只隔了一條街,她若去了中元,很可能會在上班路上遇到周泫御。二是因爲中元的總裁是沈雲中,她不知道若她真從恆富跳到中元,沈雲中會作何感想。
但是,在外外的勸說下,君兮還是決定去中元試一試。
畢竟,比起以上種種,填飽肚子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中元要招的職位也是翻譯,不過並不是衝鋒陷陣的翻譯員,而是翻譯部的內勤。君兮覺得內勤工作也不錯,畢竟薪資也算優渥而且還山高皇帝遠的。
她一心想着不要遇到沈雲中纔好,可是天不遂人願,君兮去中元面試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沈雲中。
君兮按着外外提供的路線一路上了中元十樓的人事部。外外說面試將直接有人事部進行,屆時翻譯部也會有一兩個同事過去做參考意見,但是最主要的決定權還是人事部。
外外還特意將人事部的那幾個經理副經理的照片發到了君兮的手機上,要她千萬不要得罪這幾張面孔。
她是來面試的,又不是來打架的,哪裡還會得罪誰?
中元大廈的佔地面積並不亞於恆富。在內部設計方面,相較於恆富的簡單大氣,中元的構造更加細緻精巧。這也直接造成君兮很難找到所謂的“會議室”在哪兒。
君兮從電梯裡走出來之後,一邊發短信給外外問會議室的具體位置,一邊自己東張西望的找尋着。
“嘭!”
在拐角的位置,她撞上了一羣人,手裡的面試簡歷頓時散了一地。
“沒事吧?”有人急切的問。
君兮低着頭只顧蹲下去撿自己的資料,根本顧不上疼。
“沒事。”她回答說。
“沒事吧沈總?”
那人這次問話的時候帶上了稱謂,君兮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在問她。
沈總?沈雲中?
君兮連忙擡頭,果然,正低頭居高臨下看着她的人是沈雲中。
“沈……沈先生。”君兮急急忙忙的站起來,沒有拿穩的資料又飛下去幾頁。
這時,沈雲中彎下了腰,替她撿了起來。
“哪個部門的?走路有沒有看路?”跟在沈雲中身邊的那個男人凶神惡煞地瞪着君兮。
君兮還沒有回答,沈雲中先朝那個男人揮了揮手,示意他閉嘴。
“文老師怎麼在這兒?”沈雲中饒有興致的看着他撿起來的那幾頁資料。
“我是來面試的。”君兮如實以告。
沈雲中眼底的興致更濃。
“怎麼?恆富虧待了文老師?”沈雲中雖然嘴上問的是恆富,但其實他更問得,是周泫御。
“恆富?原來是恆富派來的間諜啊!”沈雲中身旁的男人又插嘴。
沈雲中按了一下太陽穴:“羅經理,你最近的話好像有些多。”
那位被稱爲羅經理的男人立馬低頭:“對不起沈總,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擔心恆富的間諜會流露我們中元。畢竟,恆富的總裁都是些小人。”
沈雲中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君兮,他在等君兮的回答。
“不是的,我離職是因爲個人原因。”君兮輕聲地說。
中元和恆富歷來不和的傳聞君兮一直都聽說過,但是她不知道,這兩大集團不和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現在這麼多人看着她,有不少面孔都在外
外發給她的照片裡。而她的上一任東家是恆富,單這一點就足夠成爲她等下面試失敗的理由了。
“周總難道沒有留文老師?”
“我既然決定要走了,誰留都沒有用。”君兮堅決地答。
沈雲中饒有深意的邊笑邊點頭。
“那請問文老師是真心誠意要進中元嗎?”
“沈先生放心,這是必然的。無論是當初的恆富,還是現在的中元,只要公司願意給我機會,我都是全心全意的。”
君兮說得誠懇,但是沈雲中身後那幾位似乎並不買她的賬。
沈雲中看了看他身後那幾位的表情,又稍加思索了一下。
“按理說,我們中元是不接受在恆富待過的員工的。但是文老師,你很特別。”沈雲中轉頭看着那位羅經理:“羅經理,你記好了這張面孔,這位小姐等下無論面試什麼職位,都無條件錄取。”
“無條件錄取?”羅經理驚叫,在場的所有人都一片譁然。
“是的,這位員工,我要定了。”
君兮是一心想低調的進去中元的,可是她被沈雲中那樣高調入取之後,想低調的美夢就徹底的泡湯了。
外外吃飯的時候來找她,也是直言不諱。
“你真是走到哪兒都能釣到大魚,大家都在猜測你是不是沈總的新歡呢。”
“這麼聽來,你們沈總的新歡一直在換?”
“可不就是。我們沈總帥是出了名的帥,女朋友也是出了名的多啊。”
君兮故意抓錯了重點,單純的外外輕易的就被她給帶過來了。
說起沈雲中的桃花史,外外的話匣子就關不住了。這一餐飯,君兮就專聽了沈雲中的八卦。
因爲沈雲中對君兮的偏待,公司很多員工,不僅是女員工,都對君兮有意見。
君兮本就想混口飯吃,再說在中元已經有了外外能作伴,她也沒有想再費心費力交多餘的朋友。流言多就多了些吧。
但是,也因爲這件事,君兮忽然覺得,周泫御在面試當天爲難她這個決定有多正確。
雖然,她在恆富的緋聞也不少,但至少沒有人能說她是開後門來的。因爲大家都知道,她在面試的時候表現地多出彩。
雖然,她的出彩是他有意而爲之……
君兮正吃着午餐,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剛“喂”了一聲,就聽到電話那頭的敏雅大聲地叫了起來。
“君兮姐姐!”
“敏雅。”君兮猜到敏雅一定會給她打電話的,但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那麼快。
“君兮姐姐,我聽爸爸說,你已經在他的公司上班了是嗎?”敏雅的聲音很興奮。
“是的。”
“那太好了。那以後我想找你玩的時候,只要讓爸爸給你放假就好了吧。”
敏雅想得如此簡單,君兮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了。
這時候,敏雅手裡的電話被人奪了去。
君兮聽到電話那頭有一聲輕微的苛責,大意是在教育敏雅不要隨隨便便打擾別人。敏雅撒嬌的聲音頓時甜甜黏黏的傳了過來。
敏雅只有再面對她的父親時,纔會這樣撒嬌。
“文老師。”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了沈雲中的聲音。
大家都在說今天沈總沒有來上班是昨晚在夜店玩的的太吃力了,今天起不了。可是原來不是,他是在家裡陪孩子呢。
“是沈總。”
雖然沈雲中對她的稱呼一直沒有改過來,可是,君兮卻不得不將“沈先生”換成了“沈總”。
他叫她一聲“文老師”是他給臉,但她不能沒有上下級之分。
“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沈雲中很紳士的問。
“我今晚……沒事。”
她還能有什麼事情,沒有了周泫御,她每天晚上都像是行屍走肉,沒有了靈魂的支撐。
“如果沒事的話,不知道文老師能不能過來一起和敏雅吃個飯?”
沈雲中發出了邀請,而君兮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答應時,他又緊接着補了一句:“敏雅今天生病了,飯也不肯好好吃,我是想着她聽你的話,你能不能過來勸一下……”
沈雲中既是動之以情了,君兮自然拒絕不了。
她說了好。
因爲怕她沒有人接,還沒有到下班時間,沈雲中派來的司機就已經到了。
外外知道她答應了赴約,反覆強調讓她小心着點。畢竟,這一個已經是深山老林裡混跡成精的老狐狸了,而另一個纔是初出茅廬的小綿羊。這樣的組合,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淪陷的呀。
君兮被外外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得笑了出來。
“你想什麼呢。今天晚上最
主要的是陪敏雅啦。”
“打着女兒的旗號,更加恐怖。”
“……”
君兮想外外也許是還未從高源的情傷裡走出來,所以她對什麼男人都要反反覆覆的剖析過纔敢下定論。
這是傷痛,也是吃一塹長一智的智慧與悲哀。
君兮跟着車子來到了沈宅。她以前每天都要來。可是最近,這好像是她結算了家教工資之後,第一次進入沈家。
好在,這個家裡她習慣的擺設,一樣都沒有。
見到君兮進來,敏雅一下子就飛奔了出來。
“君兮姐姐,你可來了。”
雖然,君兮口頭上多次答應了敏雅陪她吃飯,但是今天真的是她第一次兌現承諾。這樣想想,她還真是對不起敏雅。
君兮蹲下去抱住了她。
“好久不見,敏雅。”
敏雅用她的小手反抱了一下君兮,隨即小大人一樣的說:“君兮姐姐你瘦了。今天等下多吃點。”
君兮一不小心,就熱了眼眶。
她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被沈雲中看在了眼裡。
“好了,敏雅,帶着文老師過來坐。”沈雲中遙遙的朝他們招了招手。
“沈總。”君兮拉着敏雅朝沈雲中走過去。
“既然來了,不要拘束。還有,我更喜歡你叫我沈先生。”沈雲中似笑非笑地道。
君兮錯愕,但是還是遂願,連忙改口回來,喊他沈先生。
一餐飯吃的還算其樂融融,因爲敏雅黏君兮,甚至連最後的飯,都要君兮喂着吃,這讓沈雲中有些無奈。
“敏雅,你這樣是不對的。”沈雲中對女兒說。
但是他所謂的不對,君兮不知道是什麼不對。是黏她不對?還是不好好吃飯不對?
“爸爸,我好久沒有見到君兮姐姐了,我只是想和她多玩一會兒。”敏雅抱着君兮的胳膊撒嬌。
“那也不能讓文老師餵你吃飯。”沈雲中拍了拍桌子,對敏雅說:“自己先去吃飯,吃完再來找文老師玩。”
敏雅撇撇嘴,不怎麼樂意。她看向君兮,像是在向君兮求救。
君兮剛想幫嘴,沈雲中馬上斷了她和敏雅的念想。
“誰爲你求情都沒有用,你必須自己吃飯。怎麼還能倒小了?”沈雲中很堅決。
雖然他知道女兒是該寵着養的,但是這寵也該是有有原則的。
敏雅見爸爸這樣堅決,只能乖乖地聽話。
她端着她的小碗,一個人默默去邊上吃了。
餐桌上頓時就只剩下了君兮很沈雲中兩個人。雖然君兮都已經吃完了,但是這也和沈雲中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她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文老師。”沈雲中忽然開口叫她。
“是,沈先生。”
“今天是家宴,你就不需要這樣拘謹了。”沈雲中試圖放鬆她的情緒,
君兮點了點頭,表示她將話聽進去了。但事實上,她還是很緊張。
沈雲中站起來,親自給君兮倒了一杯茶,君兮有些惶恐的伸手去接時,沈雲中卻收手讓她握了個空。
“沈先生……”君兮乾笑着看着沈雲中。
沈雲中倒是真的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我看你太緊張了,開個玩笑。”他說着,將茶杯放在了君兮的面前。
君兮聽着他略帶笑意的聲音,在這一秒徹底的放鬆下來。
“畢竟沈先生對我而言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沈先生了,我緊張也是應該的,真能輕鬆已對纔不正常。”君兮真誠地說。
沈雲中不置可否,只是點頭。
這女孩兒總是誠實的讓人無從招架。
“文老師,我從來不請員工回家吃飯,在我心裡,你還是敏雅的老師,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接下來的問題,你也能像是朋友一樣回答我。”沈雲中說。
“好。你問。”
君兮的爽快同樣讓沈雲中咋舌,但是他笑了。笑得很滿意的樣子。
“我想知道,你和周泫御之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矛盾?所以,你才選擇了與恆富對立的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