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面南北走向的圍牆由一塊塊打磨平整的石頭壘成,大約有一丈高,石牆向北越過小河向對岸延伸,河上則是一道吊起的水閘。
石牆向南延伸了大約兩三公里後拐向東方,構成了清水鎮南面城牆。
圍牆外面是一片片農田,農田中可以看見有農人在田裡勞作。河面上也有幾艘小船,船上的漁民正在捕撈魚蝦。
田野中間是一條小路,一頭連接着鎮子,一頭向遠方不斷延伸。
小路上,一個個村民模樣的人或擔或背,帶着各種各樣的東西向鎮子走去。
每個人進入鎮子的時候都會從身上拿出一些東西放入城門邊的一個竹筐中。
“話說清水鎮也有人進行捕魚啊?”
周恆看着河上往來的漁船,不禁感嘆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在河邊生活,那捕魚不是很正常嗎?”
嚴鬆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可是河裡的河妖你們怎麼解決的?”
“河妖?那是什麼?河裡有這種東西嗎?如果你是說那些力氣比較大的魚,那麼用結實的漁網和絞盤就好了。”
“對了,還有那個河上的閘門,那也是用來防止魚羣衝進鎮子搞破壞的,不過一般也不會把它放下來。”
“就這樣?”
“那不然還要怎麼樣?雖然因爲魚肉有刺吃起來太麻煩,我對這方面關注的比較少,但是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不會搞錯的。”
“你們就不怕魚裡面有妖獸?”
“妖獸?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可是妖獸不是隻有在山裡纔會出現的東西嗎?河裡也有妖獸?”
看着嚴鬆那驚奇的表情,張承道就明白清水鎮這裡可能是真的沒有妖獸,也算是他們運氣好。
“好了,不說這個了。那些村民是在幹什麼?”
張承道指了指那些進城的人問道。
“他們這是在交入城費,這個你們也不知道?”
“還想不想要報酬了?”
“好好好,當我沒問。”
隨後嚴鬆詳細說明了一下清水鎮的規矩。
凡是外村人想要進入清水鎮,都必須繳納入城費,費用是隨身貨物價值的十分之一。但是因爲貨物價值不好評估,所以村民上交貨物的價值實際上是大於十分之一的。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非他們有銅幣或者神幣。
“等一下,你剛剛說到了神幣?這是什麼東西?”
對於嚴鬆口中的銅幣和神幣,張承道十分感興趣。特別是神幣這種帶有“神”字的東西,肯定有神道有關係。
“不要着急,我正準備說。”
首先是銅幣,因爲清水鎮掌握了一處銅鐵礦,所以鑄造了一些銅幣做爲貨幣來交易。當然,受限於冶煉和鍛造技術,所謂的銅幣其實也就是一個圓形的小銅片而已。
每當鎮子去下面村子收繳稅賦和祭品的時候,村子只需要上交等值的銅幣就好了,這樣鎮子來回運輸也比較方便。
然後鎮子平時使用銅幣來購買村民手上貨物,每年收稅和上交貢品的時候村民再把銅幣交給各村的村長,這樣銅幣就流通循環起來了。
不過因爲銅礦產量稀少,製造的銅幣數量也不多。而村民一年也沒有多少收入,每年辛苦掙到的錢連交稅賦都不夠,平時手裡根本存不下錢。
再加上村民自己也比較喜歡以物換物,所以村民手中的銅幣其實非常稀少。
至於說私鑄銅幣,在鑄造技術如此低下的情況下,鑄造成本遠超過銅幣本身的價值,所以也沒有人這麼做。
再說銅礦也掌握在鎮子手裡,就算有人想私鑄銅幣也沒有原料。
“這樣村民也過得太艱難了吧,本來稅賦就很重了。因爲沒有銅幣還要被再剝削一次,大家就沒有怨言嗎?”
周恆覺得有些疑惑。
“有怨言又能怎麼樣?沒有鎮子的庇護,普通村子根本過不下去。我就是因爲不想這樣過下去,所以纔來鎮子尋找機會。不過……”
看嚴鬆現在這個樣子,他“奮鬥”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好了,我們繼續說神幣吧。”
嚴鬆繼續他的講解。
神幣,其實是一種意外產物。
鎮子的祭司會賜予一些對鎮子有貢獻的人護身符作爲獎勵。帶着護身符的人可以防禦鬼族的攻擊,或者消耗神力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一枚護身符的效果比較一般,但是可以疊加使用。如果不使用,裡面的神力也不會消散,可以一直保存。
所以一些護身符數量比較多的家族便將一部分護身符交換出去換取他們急需的東西。漸漸的,在鎮子上層之間就形成了用護身符交易的風氣。
隨着交易的增多,大家也發現使用護身符交易還是有些不方便。
因爲護身符的載體類型很廣泛,可以是木片,樹枝,石頭,貝殼或者其他什麼東西,而有的護身符因爲材質或造型問題也不是很方便攜帶。
所以有人提出希望把護身符的載體統一起來。而銅幣本身不易損毀,方便攜帶,就是一個很好的載體。
於是大家和鎮子的祭司以及鎮長商量後,後面的護身符都以銅幣作爲載體,於是就成爲了所謂的神幣。
總結下來,神幣就是含有神力的銅幣。而神幣的神力消耗後就變回了銅幣。
“你剛纔說護身符如果不使用是一直有效的?”
張承道又發現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是的。”
嚴鬆肯定道。
“那就是說,護身符中有一種讓神力不隨時間消散的方法,這個方法我一定要學會。不過這個肯定不能直接去問,看來只能先找個實物看一下,看有破解的可能性沒有。”
“你身上有神幣嗎?”
聽到這個,嚴鬆顯得有些尷尬。
“這你就太看得起我來。別說神幣了,我連銅幣都沒有。要知道,一枚銅幣就能買一斤糧食,而一枚神幣基本上能換一百枚銅幣,而且還有價無市。”
“所以神幣一般都是那些大人物使用,我們一般就使用銅幣或者乾脆以物換物。”
見嚴鬆拿不出來神幣,張承道也不在意,他本來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
各種信息瞭解的差不多,張承道就準備進入鎮子了。爲了減少麻煩,張承道決定進入鎮子的事都由嚴鬆來交涉,青山村的人保持沉默就好。
“話說我們進城是不是就不需要繳費了啊?因爲我們不是來交易的。”
“那可不行。你們帶着的東西都算貨物,不管你們交不交易。而且就算你們真的什麼都沒帶,每人也至少要交一枚銅幣。”
“但是我們身上沒有銅幣,看來只能把狼皮交上去了。”
“這些狼皮可是我的,你們交了拿什麼付給我報酬?”
雖然在張承道他們問入城費的時候嚴鬆就有了預感,但是當他真的聽到要把“他的”狼皮上繳時,他就瞬間炸毛了。
“放心,你的報酬不會少你的。不管最後狼皮被我們賣了還是作爲他用,我都會給你同樣價值的東西的。”
“也只能相信你們了,希望你們不要騙我。”
商議妥當後,衆人在嚴鬆的帶領下向鎮子門口走去。
“喲,這不是嚴鬆嗎?你還沒被酒樓的掌櫃給打死啊。好不容易保住小命,還不趕快回你的鄉下躲起來,居然還敢回來,趕回來送死啊?”
說完,幾個守衛哈哈大笑起來。
“要你管,我跑那只是我尊老愛幼。要是我認真起來,他叫再多人也不是我的對手。”
“還尊老愛幼,笑死我了……”
幾個守衛被嚴鬆逗的眼淚都出了。
“好了,這是我這些朋友的貨物,這是入城費。”
嚴鬆向守衛展示了一下包裹裡的東西,然後從中扔了一張狼皮到那個竹筐裡面。
“喲,原來是認識了新朋友啊,怪不得有底氣了。”
嚴鬆也不回話,帶着張承道等人向鎮子裡走去。
當最後一個隊員走過守衛身旁時,突然被守衛叫住了。
“站住!”
張承道等人頓時緊張起來,放在腰間的手也開始向刀柄靠攏。
“怎麼了?”
嚴鬆不耐煩的問道。
守衛也不答話,而是走到這名隊員身邊,細細打量起他的裝備來。
而那個隊員看到他盯着自己的武器不放,心裡更加緊張。就在他準備拔刀時,守衛終於開口了。
“入城費不夠!”
聽到這個,大家都暗鬆了一口氣,握緊刀把的手也鬆了開。
只聽嚴鬆說道:“怎麼不夠,五張狼皮給了你們一張,早超過十分之一了好吧。”
“那可不能這麼算。光看狼皮是沒錯,但你們還有一些狼肉對吧,所以交一張狼皮也差不多。”
“那不是夠了嘛。”
“但那是我看走了眼。你這些朋友的裝備可不一般。看看這弓,我覺得這些也是貨物,所以要再交一張狼皮。”
“放屁,打獵裝備是不算貨物的,不要以爲我不懂。”
“那對不起,現在是貨物了。”
“你……”
嚴鬆還欲爭辯,張承道暗中抓住了嚴鬆的手,搖頭示意不要繼續糾纏。
於是嚴鬆憤憤地再扔了一張狼皮。
“這樣好了吧。”
說完,嚴鬆氣沖沖的向鎮子裡走去,張承道等人見守衛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也連忙跟了上去。
其實嚴鬆並沒有他表面上表現的這麼生氣,這樣做只是爲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不讓守衛有再敲詐的藉口。
當然,看着屬於他的狼皮又少了一張,嚴鬆還是有些心痛的。
終於,衆人穿過守衛把守的城門口,進入了清水鎮裡面。
“好了,我們終於進來了,清水鎮!”
張承道站在大街上,看着這繁華的鎮子,不禁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