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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佩佩走進來,這是那家漁人碼頭的海邊咖啡廳,姚小貝坐在上回那個推窗見海的地方喝飲料。
朱佩佩:“你老婆現在是有點邪魔入腦。”坐到姚小貝對面。
姚小貝:“你喝啥?還是石榴汁?”
朱佩佩:“你上回對於飛說讓我搬去他那在一起還是太冒失了。”
姚小貝聳聳肩:“我只會單刀直入。”
朱佩佩:“你得讓他看到一點更大的希望。”
姚小貝:“咱們開誠佈公說,就算我把Y系統給他了,我說,咱們明明白白換,我給你Y系統,你娶朱佩佩,你覺得他能答應嗎?”
朱佩佩:“有時候我覺得丁夢夢說你傻得可愛,還真是有感而發。胃口是釣起來的,不是喂起來的。唉!”朱佩佩重重嘆口氣:“要是和我合作的是丁夢夢該多好!”
姚小貝:“要不然我直接跟我娘子說,讓她幫你撮合?”
朱佩佩:“現在你老婆完全和我不對路,我倒是真求過她。她現在是飄飄若仙的一個人,根本就不接凡塵,一開口就是神仙話,讓我順其自然。她在同來農場那個大自然是真成仙了!對她我除了敬佩無話可說!”
姚小貝聽出了朱佩佩的情緒,不由樂起來:“我都沒說飽受其害,你倒先抱怨上了,你一天到晚和她接觸多長時間?我又跟她接觸多長時間?8小時睡眠時間我得和她度過吧?我現在做的夢都是《尼爾斯騎鵝旅行記》,放眼之處,全上天上人間,就是沒有我的家!”
朱佩佩:“意猶未盡還是滿足不了你嗎?”
姚小貝:“太朦朧了,哪像個正正常常的家啊!結婚前,她是一團海市蜃樓,結婚後,她還是一團海市蜃樓!你知道嗎我根本沒有獲得感!我常常很悲哀地看着坐在我身邊咫尺可摸的丁夢夢想,我是不是結了一場假婚?”
朱佩佩也忍不住咯咯樂起來:“這樣吧,我再努力一吧!”
姚小貝:“不是努力,是必須成功。咱們現在可是綁在一起的螞蚱。我飛多高,你飛多高。”
朱佩佩:“反正我們兩個的承諾都像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朱佩佩又走進來,換了套穿扮。姚小貝仍坐在老位置喝飲料。
朱佩佩:“最近可越來越熱了。”
姚小貝:“後天下雨,降溫。海邊熱又熱到哪去,涼又涼到哪去?”
朱佩佩:“謝謝啊!”
姚小貝:“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朱佩佩驚笑:“天哪!這還在哪在哪?萬里長征邁開了第一步而已。”
姚小貝:“我看他對你溫柔多了。”
朱佩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毛衣。寬大的客廳放着一個寬寬大大的餐桌。于飛從樓上下來。
于飛:“姚小貝和丁夢夢今天晚上來不來?”
朱佩佩:“今天不行,他們要去龍口參加一個活動。”
于飛:“你還有這手藝呢。”于飛看朱佩佩手中的針和毛衣。
朱佩佩:“怎麼樣?”伸起來比劃給於飛看,紅色的毛衣現在織的還很小。“按照教材打的,大家都說我挺有天賦。”
于飛:“大家?誰啊?除了你那個閨蜜。”
朱佩佩:“我也有私交圈的還不好。”
于飛坐到朱佩佩身邊,看朱佩佩打毛衣。朱佩佩一針一針穿梭的格外有力。
于飛不禁安靜地端詳朱佩佩的臉。美麗,玉雕。
于飛:“濱海又穿不了,什麼季節穿啊。”
朱佩佩:“你不是老出差嗎?濱海也穿的了,總有那麼兩天。”
于飛:“這兩天又去淘寶了嗎?”
朱佩佩:“海關這兩天沒開張了,河堰風清,沒人走私了。”
于飛:“那你不是蠻寂寞?”
朱佩佩穿針的手不禁有些微抖,呼吸也有點短促起來。
于飛靜靜地看着朱佩佩。朱佩佩打不下去了,放下針衣,像一隻貓一樣綣在於飛膝上。于飛伸手撫摸着朱佩佩的頭髮。
朱佩佩的臉背對着于飛,眼淚流下來。
于飛:“跟着我,委屈你了。”
朱佩佩:“不委屈。”
于飛:“我也考慮過我們的事,事業的腳步永遠方興未艾,也許我該學學姚小貝。”
朱佩佩淚如泉涌,不想讓于飛知道,並不伸手擦,滴滴落到于飛的褲子上。
于飛:“你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朱佩佩:“我聽你的。”
于飛:“看來以後都得和姚小貝那傢伙長期和平共處了。和他的關係我處不來,還得靠你。”
朱佩佩:“我會做一個你的好兵。”
于飛摸着朱佩佩的頭:“你也會是一個好太太,不遜於丁夢夢。”
朱佩佩喜極而泣,說不出來話。意識到不能再這樣哭下去了。
朱佩佩:“我去給你切塊西瓜。”
起身往廚房去。于飛覺得有點不對勁地看着朱佩佩的背影,忽然感覺到褲子上不對勁,揪起溼的一片看。/
海灘人來人往。丁夢夢躺在遮陽傘下遮陰。朱佩佩從海里爬上來,遠遠走來。
丁夢夢:“幹嘛呀?鐵人三項賽呀?”
朱佩佩:“哪三項啊!沒騎自行車呀!”
丁夢夢:“你精神頭怎麼這麼大?”
朱佩佩:“愛情力量!”
丁夢夢:“你們都開始討論結婚啦?”
朱佩佩一臉幸福,坐到丁夢夢身邊:“你和姚小貝的蜜月期結束了,我和于飛剛剛開始。原來風水輪流轉,我竟然也有這一天。”
丁夢夢笑:“你和于飛往前走也有起伏。這纔是愛情的常態。”
朱佩佩:“你和姚小貝現在怎麼樣了?”
丁夢夢:“挺好的啊!”
朱佩佩:“他還要求你接地氣不?”
丁夢夢:“接什麼地氣?他纔不接地氣,一天到晚夢想生活變成懸浮劇,恨不得變成一個空中飛人才好!他現在的眼裡全是錢。我都看出來于飛都有點受不了他了。于飛的那個事我是幫不上忙,於董也不讓我插手。”
朱佩佩:“你在於董那裡的地位好高啊!於董都要考慮到你的力量均衡。”
丁夢夢:“于飛打算什麼時候跟於董提你們的事。”
朱佩佩:“順其自然吧,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我很滿足。你不知道愛情的開關打開以後是一個什麼樣的極致體驗。光姚小貝愛你,你愛姚小貝不對等,其時我真是挺替你遺憾的。包括于飛愛我也沒有那麼多,真是愛的不足的一方的巨大損失。愛人本身就是一種幸福,而非一種奉獻。”
丁夢夢笑:“我的不信愛情的物質妹妹找到愛情了。”
朱佩佩:“你別笑!你是沒吃過豬肉,不知道豬滋味。”
丁夢夢:“享受愛情也是愛情。”
朱佩佩:“那你現變得姚小貝視爲非也的答案,你還怎麼享受愛情?你的愛情取決於姚小貝嗎?取決於他的愛與否嗎?豈不悲哀?”
丁夢夢:“享受無愛的愛情,也是愛情。說不定這纔是真愛。”
朱佩佩:“聽不懂!你平常都是這麼跟姚小貝說話的?”
丁夢夢:“我以前跟姚小貝說過一句話,說我的名子叫夢夢,因爲我可以輕易建立起來一個破碎的夢。當時是隨口說的,現在我有點找到感覺了。”
朱佩佩:“你總讓我覺得,你那天讓我跟姚小貝他們胡謅的白衣人是真的存在。”
丁夢夢笑:“還真有點受他啓發,姚小貝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白衣人是虛無之身,不受物質世界的生老病死的困擾,死不了。我記住了。我無爲地享受任何事包括愛情,包括非愛,不是最持久的嗎?姚小貝的愛情如果有一天消失了,我會讓她重建。這纔是最主動的。”
朱佩佩:“怪不得姚小貝現在說你偉大而不平凡,讓他自認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