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青地青乾坤
大滄梧神境茫茫無盡,惟有青光充溢滿浩宇。
中央之地有一人一劍相對峙。
上方之劍名“黑煞”,煞氣橫空,天之外,有十數道黑氣集結而來,成天羅網之狀;
下方之人名“飛雲”,佛光焰焰,地之上,一片金光瀰漫,無邊大地頓成黃金。
金光破空而上。
金色蓮花如臺。
陳飛雲與那煞氣騰騰的黑劍凌空而立,對峙於空。
“住手吧,黑煞——”這剛剛圓滿出定的峨眉山劍仙道。
“廢話少說——,你佈陣吧——”劍勢飛空,那劍頗不耐煩。
“黑煞,你爲何而戰——”
這劍仙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入耳,印入那劍的識海。
“黑煞”回答道:
“劍仙——”
“有陰必有陽,有正必有負,有佛必有魔,有光明則必有黑暗,有你陳飛雲今日之出世,則必有我黑煞此時之阻攔——”
“此乃相生相剋之理,宇宙乾坤的唯一真理——”
“劍仙——”
“你實不該問我這愚蠢至極的問題——”
這黑煞之劍的回答一字一頓,聲如雷震,音波傳遍大滄梧神境的每一個角落,穿透結界,向無邊無際的大穹天體擴散而去,這劍是在回答這劍仙的問題,更是在向那無限廣大的宇宙裡無數無數觀戰的巨大神靈陳訴,陳訴自己要堅持己見的理由。
觀戰的衆神不禁暗暗點頭。
孤陰不長,孤陽不生,陰陽相生亦相剋,此乃“太極”是也。
這物質世界的天地萬物已經是後天所成的,在先天境界中,宇宙還沒有生成的時候只有混沌一片,在混沌之前是什麼都沒有的、連混沌狀態都沒有的“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那麼在“無極”以下的所有境界都無一例外的在“太極”的覆蓋之內,那麼“太極”的理,也就是相生相剋的理,就絕對的制約着這層層層天體直至最表面物質空間的一切事物。
“相生相剋”是宇宙絕對的真理——這是舊宇宙衆神普遍認識到的宇宙觀。
且看這峨眉山劍仙如何作答?
“黑煞——”
“你太絕對了——”
“任何事物太絕對就走入了極端,走入了極端就走到了破滅的邊緣——”
“宇宙有相生相剋之理,我承認,但是,不能夠絕對化——”
“宇宙還有一條更更廣大之理,叫成住壞滅空——”
“你不知道麼——”
陳飛雲此語一出,震動滿天神靈。
第一層宇宙、第二層宇宙。。。乃至無量無際的宇宙層次都爲之震動,這無量無際的浩瀚衆神和他們的主、王們立時陷入沉思,雖然他們十分清楚的看到了下層天體的狀況,確實是糟糕透頂,確實是走到了宇宙“成住壞滅空”的壞滅時期,他們也爲了挽救那下面天體的覆滅而做了相當精細的安排,但是,這層層天體對於他們自身的敗壞是體察不到的,他們都以爲自己是絕對正確的,掌握着宇宙的絕對真理。
其實,他們所認識到“真理”已經變異了,連衡量的標準都在宇宙“成住壞滅空”的演變中發生了變異。
他們以爲“成住壞滅空”只是下面天體的事情,自己是不在其中的。
其實他們都在其中。
連那最高最高最最高的存在都在其中。
陳飛雲與“黑煞”的對答如天雷般敲打在這無量無際滿天神佛的心靈上。
他們陷入了沉思與反省:
——會不會我們自己也走入了“成住壞滅空”的壞滅時期呢??
宇宙們頓時一片寂靜。
那“黑煞”之劍也同時無語。
陳飛雲繼續道:
“黑煞——”
“你以爲我陳飛雲只是佛陀與劍仙麼——”
“我陳飛雲所正悟的同樣有黑暗的存在——”
這陳飛雲語音一落,於空中起了大神變:
——慈悲祥和的萬丈佛光消失了!
——萬劍森羅的冷冷劍光消失了!
——漫天光明褪盡,惟有黑暗駐空!
——這黑暗與“黑煞”的黑暗是不同的,這黑暗更黑,更暗,更純潔,更深邃,更強大!
那“黑煞”一見這新生的黑暗,頓時心中一動。
這黑暗好美!好純!好強!好神聖!!
且見無邊黑暗之中那黑暗蓮花座上黑暗的陳飛雲打出了神聖的黑暗系語言。
大手印如海小手印如浪,黑雲翻涌,黑光飛騰。
這陳飛雲以新宇宙黑暗系王上之王的大宗主的氣魄,用黑暗系本部的大小手印告訴那“黑煞”之劍,同時更是告訴那天外之天的層層天體裡的黑暗生命、負面生命和那些黑暗系的王們:
“且住——且住——”
“汝等當旁觀之——”
“汝等莫要阻攔這嶄新宇宙的誕生——”
“若阻之 則自毀——”
黑劍無語,惟有顫動不停。
且見那龐大的黑色劍身竟然駭然又展現一幅“太極”之圖。
這竟然又是一隻“乾坤之眼”!
與第二十八章《衆神的抉擇》所出現的“太極”不同的是,這隻劫雲劍的劍眼所展現的是上紅下黑的“太極”,那一紅一黑的兩尾陰陽魚來回遊走,變換不停。
頃刻間,那黑色的部分佔到了五分之四,而那紅色的部分佔了五分之一。
猛聽的一聲雷震。
“轟——”
這黑與紅髮生了決絕的大裂變!
“黑煞”之劍分裂成爲一黑一紅的兩柄巨劍!
那黑劍化爲黑光一道,破開大滄梧神境的青色天幕,消失在茫茫無盡的宇宙中。
天空中只剩下了那紅劍一把。
再聽的一聲雷鳴。
血紅的光芒裂開那無量無際的黑色光芒。
天成異象。
血雲翻滾如海,血浪滔天。
大滄梧神境頓成汪洋血海。
血光中 那血劍發生了神變:
——血劍消失!
——血孩出現!
——這小孩血衣血褲血項鍊!
——這小孩血手血足血眼睛!
——這小孩的肩頭有血紅的鐮刀一把,刀尖有血水滴落不斷!
——這小孩的足下有血紅的七首惡龍一條,七隻龍頭的嘴裡血色唾沫長流。
那黑色光芒裡的神聖者--陳飛雲淡然笑道:
“血紅——”
“你終於還是來了——”
(本篇完)
(完稿於2006年5月20日星期六凌晨1:0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