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在一場鬧劇當中結束,事後爾曼整個人都累癱了。
一家三口搬進了當初爾曼婚後住的別墅,別墅已經全部重新裝修過了,寬敞又舒適,而且別墅小區的裡面就有幼兒園,帆帆上學也特別方便。
這曾經是爾曼的夢想:跟靳北城一起慢慢地過日子,生個孩子讓孩子去那個幼兒園唸書,靳北城早上起來上班的時候順路送孩子去幼兒園,她則負責每天去接孩子放學。然後一家三口吃完晚飯去散步。
以前這樣的生活只出現在夢裡面過,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一切都變得真實可觸。
她洗漱完畢之後就去了臥室,而靳北城還沒有從靳家回來。
“新婚”夜晚靳北城竟然不在家,但是爾曼也不惱,她知道這個時候靳家肯定是亂成了一鍋粥了償。
剛纔南方打來說,於之萍休克了好幾次,因爲霍以言這個存在。於之萍哭鬧着要跟靳父離婚,靳父一夜之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但是靳父卻固執倔強地不肯解釋。
或許靳父有自己的道理,也或許是有自己的苦衷,這些都不得而知了。
靳北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爾曼跟帆帆都已經睡着了。
他來不及去洗漱,因爲太疲憊就直接脫掉了外套,穿着襯衣就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爾曼被襯衫奇怪的觸感給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轉過頭去,看到靳北城的臉龐的時候瞬間變得清醒了一些。
“怎麼不脫掉襯衫?”她被膈地很不舒服,低聲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沙啞。
“你幫我。”靳北城現在還了無睡意,爾曼也被他弄得睡不着了。索性就翻了一個身靠近了靳北城,伸手去幫他解開襯衫的扣子。
“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帆帆都會自己穿衣服脫衣服了。”爾曼忍不住說道,帆帆今晚被放到了靳北城驚心給他準備的小房間裡面去睡覺,那傢伙要是晚上醒過來的話,爾曼肯定又要被這小子搶過去抱走了。
因爲在費城的那幾年帆帆都是抱着爾曼睡覺的,所以對爾曼的依賴性非常深,現在不抱着爾曼就要哭,除非爾曼不在身邊。
所以靳北城乾脆直接把他放到隔壁的小房間裡面去了,美其名曰:爸爸給你準備了新房間。
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兒子都有這麼腹黑的時候,小帆帆以後長大了,爾曼一定要告訴他他爸爸曾經對他做過的“罪行”。
但是這個時候靳先生表示很滿意自己的作爲,將孩子放到小房間裡面去睡覺不僅僅培養了孩子的獨立性,更加能夠讓夫妻二人促進感情交流。
爾曼將靳北城的扣子解開之後,靳北城就直接伸手抱住了爾曼。將她圈在了懷裡面。
“別動。”爾曼一直在靳北城的懷裡彆扭的動,想要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但是這個時候靳北城卻低低沉沉地說出了這麼兩個字,話語冷靜。
“今晚太晚了,如果你把火勾起來了,你負責。”雖然今天晚上是“新婚”夜,但是他不希望她太累了。所以一直強忍着心底的想法。
爾曼聞言立刻一動都不敢動了。
“這麼多年你身上唯一沒變的就是膽子小。”靳北城忍不住開口調侃了一句。
每一次爾曼在他面前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他都會覺得好笑,好像他能夠時時刻刻吃了他一樣。
爾曼賭氣,伸手抱住了靳北城的手臂。
“我膽子就是小,以前最害怕的就是你不想看我,不想理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不能安穩過日子。”爾曼低聲開口,話語裡很擔憂。
她是在擔心靳家的事情。
一個黎一清攪地靳家比當年破產的時候還要可怕。一個家庭精神上面的分崩離析永遠要比物質的匱乏要可怕的多。
精神不在了,一個家庭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如今的靳家因爲一個霍以言的存在開始變得亂透了。
“馬上就會平靜下來。相信我。”靳北城附身在爾曼的頭頂輕輕落下了一個吻,爾曼這一次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她將頭埋在了他的肩膀裡面。
“霍教授怎麼辦……”爾曼是擔心霍以言的,因爲霍以言跟靳北城不一樣,靳北城之前遭遇過了靳家破產這樣的事情,在心理承受能力方面他肯定要比霍以言要堅強很多。
而霍以言從小到大就是驕子,他相比較於靳北城而言,小的時候在家裡非常受寵,因爲霍家是黎一清做主的,黎一清將所有的愛都付諸到了霍以言身上,因爲這是她跟靳父的兒子。
所以霍以言從小到大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這件事情霍以言如果知道的話,後果肯定是很嚴重的。
爾曼倒吸了一口涼氣,霍以言最近身體那麼差,精神方面也是脆弱的,她真的不希望他那麼早知道……
“他已經知道了。”靳北城一句話打破了爾曼的想象,“黎一清被帶去a市警局,他從醫院裡面出來想要去保釋她但是受阻,黎一清把他的身世告訴他了。”
靳北城是安排了馮知去警局看看黎一清的情況,恰好就看到了這麼一幕。
“霍教授他怎麼樣?”爾曼的心揪了起來。
“靳太太,今晚是你的新婚夜,你不應該在你的丈夫面前問別的男人怎麼樣。”靳北城是停頓了一下之後才說出的這句話,聽上去順理成章,但是爾曼這個時候卻是着急的不行。
其實靳北城也只是稍微捉弄她一下的,他知道她擔心,所以讓馮知之後又去看了霍以言的情況。
“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很崩潰。這是正常人都應該有的反應,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
靳北城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爾曼憂愁的眼睛終於忍不住又開口了。
“靳太太,你該睡覺了。”
“我睡不着了。”爾曼怕靳北城誤會,連忙開口解釋,“霍教授對我有恩的,我現在只是像關心朋友一樣在關心他!”
“我知道。”靳北城剛纔故作嚴肅,沒想到又一下子就嚇到了她,“傻瓜。”
膽子還是那麼小。
爾曼輾轉了一夜都不能夠睡好,她滿腦子都是霍以言的事情。靳北城說她是庸者自擾,但是她知道,靳北城並不能夠明白霍以言對於她來說是很重要的。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霍以言的話,爾曼根本沒有辦法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不想要坐視不管,也不會坐視不管。
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沒等爾曼起來,就發現靳北城已經不在身邊了。
她伸手捏了一下眉心,沒有睡好真的是很要命。
她走到了隔壁小帆帆的房間想要去看一下帆帆睡得怎麼樣,但是走過去之後發現帆帆也不在房間裡面了。
這倆人去哪兒了?
爾曼下樓的時候聽到下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是從一樓的廚房裡面傳來的,爾曼走過去,靠在門上面看到父子倆人正在做早餐。
帆帆站在靳北城的身後,靳北城則穿着圍裙在煎雞蛋,模樣看上很熟稔,也很老道。
以前爾曼是不知道靳北城會煮飯的,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但是後來從南方口中得知,靳北城在紐約的時候經常煮飯給一家人吃,當時情況拮据,只能夠這樣。
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歲月,可能都會狼狽不堪,但是熬過來了就好了。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着靳法煮飯呢。”
爾曼穿着睡衣,靠在廚房的門上面,笑着淡淡開口,帆帆看到爾曼的時候打了一個哈欠:“媽咪早安呀。”
“早安帆帆。”爾曼上前附身摸了摸帆帆的頭髮,“頭髮怎麼有點溼?”
“今天早上我跟爸爸起來去晨練了哦,我跟爸爸一起跑步啦。”帆帆非常驕傲地說道。
爾曼有些詫異地擡頭看向靳北城:“晨練?你起地這麼早?”
靳北城一邊將煎雞蛋盛了出來,一邊開口:“你不在的這五年養成的習慣,帆帆是男子漢,也要學會鍛鍊身體。”
看來靳北城是有意向將自己的自己的兒子也變成嚴於律己的人了。
恩,從小培養。
“吃早飯吧。”靳北城將圍裙脫下,爾曼看着他穿着圍裙的樣子忍不住想要笑。誰能夠想象這樣一個穿着圍裙給妻子做飯的男人,以前是在法庭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金牌法官?
看上去,真不像。
“我不餓,沒胃口。”爾曼因爲霍以言的事情沒有睡好,一個晚上都沒有什麼想要吃東西的想法。
“帆帆的妹妹餓了。”靳北城直接開口,帆帆愣了一下,小傢伙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帆帆沒有妹妹呀?”帆帆仰頭看着靳北城和爾曼,覺得特別奇怪。
靳北城扯了一下嘴角,將帆帆從地上抱了起來,讓他的耳朵貼在了爾曼的肚子上面:“妹妹在這裡。”
這樣溫情的舉動實在是少見的,因爲是在靳北城的身上。
靳北城那麼冷漠的人,有一天竟然也會那麼溫和。
帆帆一下子懂了:“媽咪我要弟弟!我不要妹妹!弟弟就能跟我一起還有寧寧哥哥玩兒了。”
靳北城聞言之後一本正經地看着帆帆的眼睛:“不行,要生妹妹。”
靳北城那點心思爾曼已經看透了,真的是覺得有些無語了,他現在越來越開始喜歡跟孩子爭搶了。
帆帆的小眼眶瞬間變紅了,臉色都變了,伸手拽着爾曼的手臂:“媽咪,爸爸欺負我……”
爾曼立刻擡頭瞪了靳北城一眼:“就生弟弟,不生妹妹。”
“恩!”帆帆非常用力地點頭,破涕爲笑。
靳北城看着這母子倆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他現在已經連帆帆這樣的小孩子都已經說不過了。
吃早飯的時候爾曼都一直低着頭,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靳北城喝了一口牛奶,也沒有多思慮就直接開口。
“如果你想去看一下霍以言的話,不用一副很緊張的樣子,我又不會吃了你。”
靳北城現在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對爾曼說:我又不會吃了你。
但是事實證明男人的話果然是不能夠相信的啊,他明明釦上說着不會吃了她,但是實際上,已經“吃”了多少次了。
爾曼這個時候倒是沒有心思想這些東西,當靳北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提了起來,她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掩飾地足夠好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靳北城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心事,她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擡頭的時候眼神裡面有點委屈:“你放心,我對霍教授只是朋友情誼。”爾曼抿着嘴脣,很緊張。
她昨晚的輾轉反側都是因爲害怕靳北城拒絕她不讓她去看霍以言,但是其實她的擔心並沒有任何必要。
“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現在就算對你還存着那種心思,他也爭不過我了。”
靳北城喝了一口粥,非常悠閒地說出這句話,爾曼聽了簡直一口水要噴出來。
這個男人總是會莫名其妙說出一些她意想不到的話來......
“你怎麼盡是喜歡瞎說。”爾曼給了他一記白眼,“今天我去醫院看看霍教授,馬上回來,晚上我來煮晚飯,你想吃什麼?”
爾曼覺得靳北城忽然一下子變得這麼通情達理,她必須要好好獎賞他一下了。
“紅燒肉,宮保雞丁,肉末茄子,還有蛋花湯。”靳北城眼睛都不眨地說出了菜名,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好好地嘗一下她的手藝了,爾曼這麼說,他自然是高興的。
當時他因爲受傷住院的那幾天,因爲心情的緣故沒有好好吃她熬的湯,今天想好好喝。
爾曼頷首:“好,你去買菜,我待會回來做飯。”
她有些調皮,靳北城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
“三天後的飛機去費城,你準備一下。”靳北城是一個喜歡將事情都提前做好的人,直接就自己訂好了飛機票了。
“好,我正好也要去賓大處理一下我畢業的事情,等回a市來‘卸完貨’我再來找工作。”爾曼點了點頭,這個安排挺好的,孕婦到了後期坐飛機她可能也會稍微顧慮一點了,第二胎她彷彿更加小心了一些。
因爲這個孩子是他跟靳北城相愛的時候生下來的,孩子都是心肝寶貝,但是這個孩子的意義更加不同了一些。
她心底倒是希望,給帆帆添一個妹妹。因爲她每一次看到靳北城很寵着南方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一個哥哥真的是讓人羨慕,所以她希望第二胎是個女兒。
“爸爸,那我要回幼兒園去跟lucy說聲再見。”帆帆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但是他也知道a市纔是有爸爸的地方,他跟媽媽要是想要跟爸爸在一起的話就一定要從費城搬到這裡來。
“好。”
因爲帆帆經常提起lucy這個小女孩,連靳北城都已經逐漸開始記住了這個孩子了,幾天後去費城,他要看一看。
吃完早餐之後爾曼就去了二院,她還記得霍以言的病房,但是到了那個病房之後卻發現霍以言並不在裡面,爾曼一開始還以爲他是出去了,於是就出去問了護士站的護士長,護士長查了一下之後給了爾曼答覆。
“那個病牀的病人已經出院了,是今天早晨辦理的出院手續。”
爾曼微微蹙眉:“他的情況已經可以出院了嗎?”
她記得,距離他胃出血動手術纔多長的時間?不應該在醫院裡面多休息一段時間嗎?
“這個病人的確還需要在醫院裡面至少再呆三天,還需要觀察,但是病人自己執意要出院,看他的情況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我們醫院攔不住,讓他簽字之後就給他辦理出院手續了。”
爾曼臉色頓時一僵,她沒有想到這個最壞的結果。
霍以言竟然自己從醫院裡面逃出去了……
爾曼伸手捏了一下眉心,整個人都慌了,連忙拿出手機撥了霍以言的號碼,不出所料,霍以言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爾曼慌忙跑出醫院,霍以言這個時候不見能夠去哪裡?她聯繫不到霍以言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霍瞳。
霍瞳的號碼……
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了那個時候靳北城爲了讓她去做中醫理療給了他蔣晏的聯繫方式,她連忙從手機裡面翻出了蔣晏的聯繫方式。
她撥通了蔣晏的號碼,那頭的蔣晏立刻接聽了。
“喂,陸小姐?”
“蔣先生,麻煩給我一下霍瞳的手機號碼,我有急事需要聯繫她。”爾曼這個時候來不及跟蔣晏解釋。
蔣晏聞言之後也沒有多問:“我短信發給你。”
“恩。”
爾曼收線之後收到了蔣晏的短信,立刻撥了霍瞳的號碼。
“喂,霍小姐嗎?我是陸爾曼,你跟霍以言在一起嗎?”爾曼長話短說。
“以言?他難道不在醫院裡面嗎?我媽因爲靳家出了事情我昨晚就趕回b市去跟家裡人商量事情了,所以不知道以言怎麼樣。”
霍瞳也是雲裡霧裡的。
霍瞳是個通曉事理的人,絕對不會因爲靳家的事情遷怒於爾曼,雖然憤怒肯定是有的,但是不會發泄出來。
更何況,她知道黎一清也有做錯事情的地方。
“我今天去醫院,護士說他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我找不到他了。”爾曼有些慌張,“霍教授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肯定很崩潰,怎麼辦……”
她擔心霍以言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在沒有一個家人陪伴的情況下。
“陸小姐麻煩你幫我再去找找以言,我這邊爲了處理我媽媽的事情根本走不開,我又擔心他會出事……”
霍瞳也是沒有辦法了,從b市趕回a市需要很長的時間,根本沒有可能現在回來。
而且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她也回不來。
“恩。”爾曼頷首,“我想辦法找找看,如果找不到,就只能夠報警了。”
爾曼略微咬了一下咬脣,在得到了霍瞳的准許之後就開始去尋找霍以言。
她將能夠想到的地方全部都想了一個遍,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找到他。爾曼在烈日下面一直找了他半天的時間,連午飯都沒有顧得上吃。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爾曼精疲力竭,她知道自己再這樣趕下去肚子裡面的孩子可能會承受不了,於是便停下了坐在了一家咖啡店裡面休息。
她沒有敢告訴靳北城自己現在的狀況,害怕他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