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節、小神靈的自述
“沒想到你一個普通人類居然會這麼強！”葛天運擦掉嘴邊的鮮血，低聲的說道，有誇讚在其中，還有驚訝。
劉守財咧咧嘴，胸口有些疼，但聽到這樣的讚美不知道該不該哭，這是誇麼？
“你只是坐在井裡的那隻癩蛤蟆，你認知的一切都是你所看到的罷了。這個世界上比我強大的多了去了。如果這一次你還能苟活下去，終究有一日你會明白，你是坐在深水的井中，所看到的不過是那一點點天空罷了。”
“說的真好聽，你們人類總是喜歡粉飾自己，你應該就是人間最強的那一類，或許，你可以和葛天華那個混蛋爭一下了。”這還是讚揚。
但是劉守財卻感覺到對手在醞釀，在調整氣息。
無所謂，自己不也是一樣麼？樂的這樣奉陪，反口說道：“你錯了，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類永遠不會是我。至少，現在不是，未來的幾十年內也不會是我。”劉守財搖搖頭，很憐憫的看着對手繼續道，“我現在有點明白了，你所認知的一切都是葛天華給你們灌輸的吧？葛家一定是藏在某個深山之中，或者你們藏在深山裡，而外部應該有詭異陣法、風水局或者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隔絕了非葛家的人進入，你們所見的，所聽到的，所認知的都是通過葛家的人不斷的傳輸給你們的是嗎？”
葛天運不自覺的點點頭，葛家跟它們共生了上千年，這種信任早就根深蒂固了。不然，它怎麼可能以一尊小神靈的身份融入到葛家的嫡系血脈之中？成爲葛家的一員？
甚至在這次計劃之前，暗夜精木若是不配合，試問葛家最強者的葛天華根本沒有辦法移動暗夜精木。
說來好笑，暗夜精木是植物修成，之前接受葛家供奉，修的乃是功德之力。一直到葛天華的出現，才讓暗夜精木的神胎和它改變了原本的生活軌跡。否則，依照植物的習性，恐怕今生今世都不會妄想從那個地方走出來。
可偏偏……
暗夜精木改修了罪孽之力，渾身充滿罪孽，原罪的力量越來越強，它的心就會越來越躁動，咋也無法保持植物該有的那份安寧。可自己呢？葛天運後來發現，自己之所以願意配合葛天華也是因爲自己從一個什麼都不是伴生小精靈，按照命運的軌跡應該終生服侍、環顧在暗夜精木周圍的它竟然有了私信，鼓譟暗夜精木一起從那個地方走出來，踏足到這個世界裡來。
暗夜精木摒棄了身爲植物的特點和習性，從原本的清靜無爲、安寧守靜的世界走出來，想要變成人，想要走向更高的地方。在那之前，它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只想着安安靜靜的在一起，安安靜靜的……
而後來，命運做出了改變，自己禁受不住誘惑，變成了半人類半小神靈的怪東西，又一次陷入了葛天華的誘惑之中，想要徹底的變成一個人類，葛天華似乎知道自己的想法，送來了大量的傳記、古怪的修行日記、要訣等等，讓自己參悟。
葛天華好像一個蒼蠅一樣，不斷的在自己、在神胎的耳邊鼓吹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成仙會是怎樣的樂趣，可以遨遊四海，可以有朋友……
朋友？
自己和葛天華算是朋友嗎？好像是的但有好象不是。
葛天運感覺自己有點凌亂，腦子有些不夠用，聽到劉守財的一番話後，似乎有一點看不到未來的感覺。
使勁的搖搖頭，怒道：“你不要蠱惑我！葛天華說過，外面的人類最的陰險狡詐，否則葛家也不會守護我們上千年。”
“葛家如果真對你們好，爲什麼不再守護你們千年？爲什麼讓你們出來？憑藉你們修煉功德的時間，憑藉着暗夜精木內神胎的功德，再活上個千年完全可以，甚至有機會做到功德成靈，不再受軀殼的束縛。”劉守財說道，體內的功德之力流轉，不斷的修復自身的傷痕。
“那樣我就死掉了！！”葛天運咆哮道。
“那也是天意！說到底，還是你的自私！”劉守財毫不客氣。
葛天運喘着粗氣，死死地盯着劉守財，好半響才說道：“不錯，我自私了！我不想死，所以我同意了。”
劉守財卻搖頭說：“不對，如果當時你沒有融合肉身，應該不會產生自私的想法。”
葛天運苦笑一下，看着劉守財說道：“那是因爲你不懂！你知道暗夜精木嗎？你知道伴生小神靈的使命嗎？你知道自私從什麼時候被我學會的嗎？”
劉守財忽然覺得倆人這是在探討哲學，但是再有十幾個呼吸，自己的身體就會調整到巔峰狀態，所以他搖頭，用眼神示意葛天運繼續說下去。
葛天運呵呵一笑，眼睛居然不看劉守財，而是斜着看向劉守財的身後，那裡暗夜精木的神胎正在渡劫，雷劫狂躁，可聲音卻沒有多大傳過來，這就是雷劫的可怕之處，開始還會有兩三聲狂躁的雷霆，可到後來，似乎的連聲音都變成了巨大的壓力，只凝聚在渡劫者的身上，外人只能感覺到那巨大的壓力，卻再也感覺不到其它。
除非你敢衝上去幫着渡劫者一起渡劫，當初小白就是這麼個傻鳥。
葛天運幽幽說道：“伴生的關係很奇特，從我們都擁有思考能力的時候開始就明白終究有一天，要麼是我吞噬了它成爲一個獨立的生靈，要麼就是它在最後的關頭主動融合掉我，成爲超脫過去。
不管是哪一種，我們的關係又是共生的兄弟，又是未來的生死仇敵。很奇妙是不是？原來的我根本不介意這些事情，反正我們都是同在一起的，無論是它還是我，最終都是活着的。不會失去。除非我們渡劫失敗。
一直到有一天，葛天華告訴我們，我們可以活下去。可以分開，成爲兩個獨立的生靈。你知道我當時的想法嗎？我覺得無所謂，我是伴生出來的小神靈，我擁有的就該是暗夜精木神胎擁有的，這是必須的呀。
可是我錯了，暗夜精木內的神胎，它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它會怕死，真的，它恐懼死亡！它接受了葛天華的建議。我記得那一天，葛天華安排了好多葛家的人，在暗夜精木的周圍挖下很多坑，然後驅趕進來很多人，有白顏色的有黑顏色的，還有你們這樣的，他們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血氣很重，嘔的我想吐，可我不是人類，我吐不出來。可我卻可以聞得到那股子討厭的血腥味道。
葛天華告訴神胎只要它敢吸收這些屍體，就能夠形成另一種力量，從此擺脫掉和我合二爲一的宿命，我們就不需要再彼此的吞噬對方而活下去。
我勸阻過它，可是沒有效果。
葛天華還說，真正的暗夜精木根本不可能修煉功德，那種金色的力量根本不適合暗夜精木，讓它把那些力量都傳遞給我。讓我變得強大，才能更好的保護神胎。
然後，我變得強大了，神胎的力量都變成了我的。神胎開始枯萎，開始衰弱。而我也發現，我也開始衰弱了，空有一身金色的力量，卻沒有辦法移動一點點。
你知道那時候葛天華多大嗎？他只有八歲，還是一個人類的小孩，正該是天真無邪的時候。可我看到那時候的他就指揮着一些人類，用刀子一個一個的按住那些被驅趕進來的人類，用刀子切開脖子，紅色的血流入到挖好的坑中，血的味道越來越重。
我後悔答應葛天華去進入一個葛家小孩的身體中，但是我卻沒有堅定的抗拒，在葛天華的誘惑下，我變成了一個半人。而神胎的力量開始復甦，那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確實比金色的功德之力強大很多，或許，從開始我就不是一個好精靈，我沒有守護好的責任，沒有照顧好暗夜精木內的神胎。
我看着它吸收了人類的血肉後變得逐漸強大，野心越來越大，胃口越來越大，每三十天，葛天華就會送來一百個活着的人類丟入坑裡，讓神胎盡情的吸收那些血肉，一年以後我看到暗夜精木身上不但有了血肉的味道，還有無數的怨念糾纏在裡面。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我打算勸阻的時候。葛天華又一次嚇唬住了我，讓我看到了功德之力的又一種用途，一種可怕的用途。
他竟然可以洗刷掉暗夜精木內上千不同的怨念，然後化爲最純淨的靈魂被功德之力絞碎，再被神胎吸收掉，不斷的壯大。我感覺好像是一頭豬一樣，正在被人類圈養着，只等着殺死的那一刻。
所以我害怕了，我偷偷的好幾次想要逃走，可是發現沒有辦法。葛天華一定有辦法讓我成爲完整的人類，可是他並沒有告訴我方法，而我礙於無法離開太長時間，根本不能自己走出去。
悲哀的我發現，如果我還是小神靈，我可以離開暗夜精木很久，可當我變成了半人後，我已經被鎖在了那裡無法跑掉。我不得不屈服，因爲我已經無能爲力了!除非我想死，除非我能夠殺死神胎！可是我做不到，因爲我還是功德生靈。”
劉守財咧咧嘴，嘲笑道：“所以你就助紂爲虐？”
“對了一半，因爲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現在你有了選擇，你還打算繼續幫着葛天華？順便說一句，你確定這不是你編造的故事？你的身體已經在這麼長時間的嘮叨下調理的差不多了吧？還要繼續嗎？”劉守財問道。
葛天運回過神，把目光落在劉守財的臉上，問道：“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不信！除非你自斷一臂，我就信你。”劉守財繼續這樣‘無理取鬧’、
“你這是在強人所難！”葛天運怒吼，向前一步，頓足之下地面都跟着微微顫抖。
劉守財不甘示弱，擡手搖動手指，回敬道：“你是人嗎？你都不是人，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只是想得到樹幹，煉化之後融入我的身體，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它認真的說。
劉守財也很認真的說：“我不建議你這樣做，我敢保證，你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自我毀滅，徹底變成怪物。”
“我怎麼相信你？”
“因爲我也是御靈人，我他媽就沒聽說過這麼邪門的方法。你憑什麼相信那個葛天華胡說八道？”劉守財跟着大吼。
“沒得商量了？”
劉守財搖搖頭：“這事兒真沒得商量，我現在不確定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是你說的對，還是我看到的對。我不相信一個八歲的孩子會有那麼高的智商，難道是妖孽麼？妖孽的人生真要是活到了比我的年齡還大，他會有多可怕？還需要尋找上古御靈人的墳墓？真正的御靈人那是比肩神明的傢伙，還會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墳墓等人來挖？老子怎麼也不相信這會是‘成年’級別的御靈人留下的。除非這裡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我也不知道……”葛天運搖搖頭，向後退了兩步擺開了一個架勢，“上古太遠，沒人明白是怎麼回事，或許葛天華知道，你可以去找到他詢問一下。放我現在回去，如果我真的變成了怪物，你可以再來殺我。”
“殺你m！”劉守財怒罵：“這裡的鳥情況你要真變成了怪物，肉身肯定加持了暗夜精木的硬度，老子拿什麼砍死你？脫了褲子放屁薰死你嗎？”
“那就來吧！如果我贏了，我不會殺死你！或許未來我們可以做成朋友，我想試試朋友是怎樣的感覺。”葛天運說道。
劉守財忽然嘿嘿一笑，說道：“我只砍掉你一條手臂，如果這一次七星山內你能改邪歸正，老子給你一條活路，出去以後有緣可以來找我，找到了賞你一口飯吃。”
“那就一言爲定！”葛天運並沒有計較劉守財這樣的口吻，似乎勝券在握。
劉守財同樣的擺開身姿，勾勾手指低聲說道：“來吧！知道爲什麼不殺你麼？你是修功德的，殺了你沒功德賺會虧本的！”
“哈！”
“啊！！”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動手先吼叫起來，爲自己增添氣勢。
劉守財放任這貨說了這麼多，無外乎想要保存實力，七星山內詭異太多，保存實力更重要。就算斬不掉對方的一條手臂，也要把他打成重傷，但是有難度啊！這貨修煉功德之力，真論數量自己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但自己功德之力質量更高，層次更高。
就好像白開水和汽水之間的區別，一個按噸收費，一個按瓶收費，層次不同個，可特孃的數量差距太大。
要不是這裡禁法，劉守財心裡清楚自己絕對不是這貨的對手。
那麼能把這麼強大的一個的伴生小精靈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御靈人葛天華有多強大，就可想而知了。
咆哮之後，兩人再次動了。
同樣速度快的驚人，同樣想要一招就決出勝負，劉守財擔心小白，葛天運擔心天雷擊碎暗夜精木。
兩者不留手，可也沒有下殺手。
或許，這是另類的惺惺相惜？
劉守財其實很想勸阻葛天運繼續修煉功德之力，但是他又清楚的明白這根本就是一個蠢辦法，一個目睹罪行在眼前卻不制止的功德修煉者，這輩子的成就不會高到什麼地方去了。從那時候起，再多的數量也無法讓葛天運形成量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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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是因爲這個，葛天運纔想修煉罪孽的吧？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劉守財在衝殺之前猛然醒悟過來，或許葛天運纔是這盤棋中最重要的那個，纔是葛天華最想得到的‘彈藥包’吧？因爲劉守財也總有一種想要讓手腕上的‘解怨鈴’吸收掉葛天運體內所有功德之力的慾望。
劉守財衝上去，左手在下偷襲肋條右手卻去撕扯對方的手臂肩膀，口中喊着：“看我斷子絕孫腳！！躲不開你就別做男人了！”
論起逗心眼，他劉守財懼過誰？
不過，這不是跟人鬥，斷子絕孫腳的含義對手沒領悟過來，完全沒有去做抵擋這樣的偷襲，反而很順利的去擋住兩側雙手劈殺過來的招數。
劉守財心中暗道一聲可惜，緊接着左腳支撐身體，右腳猛然擺出，這一下可真是對準了子孫根去的，真損招、陰招劉守財用可熟練了呢。
葛天華加緊膝蓋，悍然抵擋住。
嗡~
劉守財雙手忽然發出好像金屬一樣的聲音，整個手掌都變了色。
連續拍出去三掌，順便又踢出去一腳，這一腳對準了對手的腰眼軟肋的位置，那叫一個快、準、狠。
葛天運伸手敏捷，判斷的很精確，讓劉守財幾次攻擊都沒有佔到便宜，兩者之間動作越來越快，宛若閃電。
啪啪啪啪~
相互對攻，勁風不算從交擊之中爆炸傳遞出去，摧毀周圍的花草和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