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陛上放着黃金的御座,一身大紅女式皇袍的希爾拉尼茲坐在上面,戴着皇冠,一頭長長的美麗金髮一部分批在肩頭上,左手裡拿着黃金權杖,臉上仍然蒙着白色的面巾。
她穿的那種女式皇袍據說是索彌維亞·哈達斯·狄蒙艾諾女皇的創制,前胸處開口很低,露着大半個雪白誘人的胸部,兩隻玉球中間雪溝裡大天使徽識亮閃閃的,清晰可見,脖子上戴着黃金鑲嵌藍寶石的項鍊,看着真是華麗、高雅、美豔而又威嚴。
四名穿白色帶尖帽短袍的女僕低着頭,站在她前面的兩邊。
地毯兩邊站着文武臣子足有二百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醜俊,頭髮、皮膚五顏六色,什麼人都有,裡面也有地球人和兩個獸人,可見希爾拉是“不拘一格用人才”,什麼人都用,只要有本事。
阿莉絲、尤塔先上前行禮:“女皇陛下,我們把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帶來了,完成了任務,前來複命!”
“嗯,很好,辛苦了!”希爾拉在御座上一擺手,兩個人退到了一邊。
我走上前手按在肩頭彎下腰,然後單腿跪下去:“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參見希爾拉尼茲·維姬亞·狄蒙艾諾女皇陛下!”
“伯爵閣下,請起!”希爾拉在御座上頷首還禮,同時伸出右手,很優雅地做了個“請起”的手勢。
“謝陛下!”我站起身,可不敢直身,仍然彎着腰站着,兩眼看着地面,也不敢再看她。
“能再見閣下一面可真不容易呢,”希爾拉說:“我剛剛攻陷了啓卡遜尼亞島,就聽說閣下跟隨船隊去甘布迪瑪的戈蘭須納,您看,我連啓卡遜尼亞島的殘局都顧不得收拾,就帶領艦隊來迎接您,您去的時候沒趕上,總算在您回來的時候趕上了……”
“陛下,您的迎接太隆重、太熱情,我們的船隊都變成了碎片漂在海面上,人要麼變成了屍體,要麼成了俘虜……”
“是啊,沒辦法。”希爾拉說:“這就是我們海盜的邀請和迎接方式,所以您必須接受邀請!”
“好吧,反正臣下不想來也來了,要如何處置,陛下趕快吧。”我懶得再廢話。
“閣下,對於別的貴族,我根本就不會多看他一眼,至少會先把他扔進底艙的監獄裡,和老鼠、螃蟹、溼蝦去作伴,”希爾拉說:“不過對於您可不同,您應該受到優待,而且是上賓的優待……”
“我反對,陛下!”身後一個人突然大喊:“這個地球人又狡猾又卑鄙,他殺了我們無數的人,不能放過他,必須把他處死!”
我轉頭一看,頓時怒火上騰,媽的,竟然是那個埃裡的鐵蓋子頭聶墨羅·高皮那勳爵,就是殺死杜卡珀伯爵的兇手,他肯定也是跟着火焰阿莉絲來的。
聶墨羅對我吼道:“宇天龍,你毀滅了我們的艦隊,毀滅了我們的陸軍,侮辱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和阿莉絲大公閣下,罪不可恕!現在你成了我們的俘虜,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你……”
“唉唉,聶墨羅勳爵大人,這個事情得兩說,”我忍着怒氣,仍然裝出輕鬆的樣子:“毀滅你們的艦隊和軍隊,那是在戰場上,雙方打仗嘛,總得有一方失敗對吧?如果是在戰場上,我失敗了,被抓被虐被殺,我都會坦然接受,不會多說一句話。不過現在我這個俘虜當得可冤枉了。”
“爲什麼?”
我雙手一攤:“艦隊不是我指揮的,我只是個隨行大使,說得更直接一點,我就是船隊的一名普通乘客,連水手、士兵都不算,他們指揮艦隊作戰失敗了,害我跟着成了俘虜,總是感覺有點冤枉;如果就這麼被殺死了,更覺得冤枉。”
“好啊,那我給你一次機會,我們決鬥,讓你死在決鬥上,你也就不冤枉了!”
“聶墨羅勳爵,您這麼想殺死宇天龍伯爵閣下?”希爾拉坐在御座上看看他,又往兩邊看看:“我想,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您一個人吧?”
“對,我們都想殺掉他,他毀滅了我們的艦隊!”
“可不,他殺了我們很多人!”
“狡猾的地球人,的確該死!”
……
一片喧叫聲。
“好吧,這樣吧,聶墨羅勳爵,”希爾拉在御座上擡擡權杖:“我給您一個機會,代表所有想殺死宇天龍伯爵閣下的人,向他挑戰,和他決鬥,殺死他,滿足了大家的心願;如果您做不到,還得按照我說的,優待宇天龍伯爵閣下!”
“完全沒問題,女皇陛下,我只一下就能把他劈成兩半!”聶墨羅信心滿滿。
這時,阿莉絲說話了:“聶墨羅,注意你的言行,還是按照女皇陛下說的做!你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人。一個比金環武士還兇狠的金環武士,他赤手空拳都能打死你!”
哈!看來阿莉絲真的瞭解我了。
“阿莉絲大公閣下,我不知道您當初是怎麼和他決鬥的,這麼一個猥瑣不像樣的地球人,能有多大本事,他根本就不值一提。”聶墨羅囂張地說。
本來我以爲阿莉絲那火爆性子,一定會暴跳如雷,可沒想到,她一點都沒動怒,冷冷地說:“聶墨羅,你跟我這麼多年,該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想讓你送死!這個傢伙的外表最能迷惑人了。”
“女皇陛下,大公閣下,不用多說了,我今天願意代表那些想殺死宇天龍的人和他決鬥!”
“嗯嗯,好,很好!”希爾拉點點頭:“我非常讚賞您的勇氣,聶墨羅大人!我答應你,如果你能打贏,殺掉宇天龍伯爵閣下,我會加封你爲伯爵!”
“謝陛下!”聶墨羅高興得要命:“給我拿把戰斧來,我要把他的骨頭劈碎!”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老子找你多年,一直想給杜卡珀伯爵報仇,總沒找到機會,現在好,自己送上門,你媽的,我不親手打死你算我白活!
一個士兵過來,遞給聶墨羅一把戰斧;又一個士兵過來,遞給我一把劍。
我接過劍來,插在地板上,雙手一攤:“剛纔阿莉絲大公閣下說了,我赤手空拳就能打死你!爲了不讓大公閣下的話落空,我就用雙手和您決鬥!”
“哈哈哈……”兩邊幾乎同時爆發出鬨堂大笑:“這個地球人肯定是嚇瘋了!哈哈哈~~~~”
兩邊的人向後撤,中間閃出一塊地方來。
希爾拉說:“宇天龍伯爵閣下,您還有什麼話要說?”
“啊,沒有,陛下。”我說:“只是請求陛下,如果我死了,就派人到迪那奎亞去告訴我兄弟一聲就行。”
“好吧,同意。那麼,決鬥可以開始了。祝兩位好運!”希爾拉在御座上翹起二郎腿,右手優雅地支着臉頰,饒有興趣地看着我們。
“聶墨羅,你個白癡……”聽見身後的阿莉絲低聲嘟囔了一句。
聶墨羅掄着戰斧,怒吼着,做着各種威脅的動作和表情;我則倒揹着手,悠閒地和聶墨羅面對面地繞着圈子。
“聶墨羅,必勝!聶墨羅,必勝!”海盜們一起吼叫着,給聶墨羅加油助威。
“啊——”聶墨羅吼叫一聲,舉着戰斧衝上來,摟頭就剁。
我移動着步伐,左避右閃,聶墨羅的戰斧揮舞如風,看上去還真有兩下子,這廝身體高大強壯,肌肉發達,至少力氣挺大。
他一口氣砍了十幾下,全都落空了,開始張口氣喘,喝道:“宇天龍,還手啊!怕了?不敢動手?”
“聶墨羅大人,我是在按照慣例,給你個活命的機會,”我故意刺激他:“在我們地球上的決鬥中,如果一連十幾下都打不到對手,最好就是放棄攻擊趕緊逃命,否則就會死!”
“混蛋——!”聶墨羅又是一聲怒吼,舉着戰斧對我就是個立劈。
我往後撤開半步,他的斧子幾乎貼着我的身體劈了下去,斧子的力道還沒完,我往上一跳,在空中掄起右手,力氣全貫在右掌上,照着他頭頂的鐵蓋子狠狠地拍下去。
“啪”地一聲拍中了,他的鐵蓋子頓時四分五裂。
我藉着一拍的按勁,從他頭上一躍而過,在他身後落地,穩穩地站住。
聶墨羅站在那裡愣着,一動不動,手裡的戰斧噹啷掉在地上,接着雙腿一軟,咕咚跪地,他還挺剛強,屁股坐在小腿上,就那麼坐着垂下了頭,血順着他的七竅裡流出來,滴答滴答,在地毯上滴了一大灘。
兩邊一片死寂,沒人出聲。
過了片刻,一個海盜首領慢慢走到聶墨羅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鼻子底下一試,接着縮回來:“死、死了……”
“哇——!”兩邊頓時一陣驚叫。
“我的天啊!只一下……”
“聶墨羅,你他媽到底死沒死啊?站起來!”
“廢物,頂不住人家一巴掌!”
“這傢伙是什麼人啊?”
“簡直就是魔鬼……”
我轉過身,雙臂張開,仰面朝天大吼道:“杜卡珀伯爵,我對您的承諾又兌現了一個!您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阿莉絲在一邊冷眼看着,說:“白癡,自己找死!我提醒過你……”
過來兩個士兵,把聶墨羅的屍體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