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激靈醒了,睜開眼看看,懷裡的賽麗亞忒還在酣睡,四下看看,洞裡還點着燈,並沒有人。
輕輕地放開她坐起來,捂着腦袋,一陣迷亂,什麼“神樹之枝”?好像夢境裡看到的那個就是,奇怪,那些“神”們又在入侵我大腦!
我突然想到了翼族美女奧菲拉,她就可以通過心靈感應的辦法侵入人的大腦,可現在洞裡沒人啊。
正在懵着,賽麗亞忒哼哼一聲醒了,朦朧地睜開眼睛,看看一邊的大鐘,也坐起來:“閣下,怎麼了?才四點多呢,怎麼就起來?又做夢了?”
“嗯,是,”我抹抹臉:“很奇怪的夢。”
“夢到了什麼?”
“聽見一個聲音,讓我去‘神樹之枝’,那是什麼地方?”
“天啊!神樹之枝!”賽麗亞忒瞪大了綠色的眼睛:“那地方很高啊,據說是飛艇能飛到的極限高度,那裡有一根伸出來的巨大樹枝,有一百多戈長呢。”
我大驚,還真有這麼個樹枝,1戈約1.4公里,有一百戈也就是140公里長。急忙問:“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呢?”
“就在聖樹的西邊,樹枝是向大海方向伸出的。因爲太高,在下面大多時間看不到,只有白晝季太陽最高最亮、天氣晴朗沒有云霧的時候,才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飛艇升上去才能看到真正的樣子。”
“你去過嗎?”
“去過一次,但是因爲天氣不好,沒飛到樹枝,只在下面看了看,”賽麗亞忒說:“就象一條橫在天空中的大山,上面全是很大很長冰掛,說明上面非常寒冷的。您要去那裡嗎?”
“我想我得去看看,”我拍拍額頭:“該死,我總是做這種古怪的夢……”
賽麗亞忒急忙抱住我吻着:“沒關係,夢是天神的啓示,既然您得到了啓示,的確該去看看。不過,也得等天亮了才能去,還是再睡會兒吧。”
“好吧。”又擁着賽麗亞忒躺下,可朦朦朧朧地基本沒怎麼睡着。
第二天8點多,我們就起牀,賽麗亞忒召集修爾特斯等人和飛艇駕駛員做準備,說要帶我去神樹之枝。
侏儒族的人一番忙活,給準備了吃喝、取暖、禦寒的各種東西,我和賽麗亞忒帶着五六個侏儒族的人,坐飛艇起飛,開始繞着大山一樣的樹幹往西飛,一邊飛行一邊爬升。
我問飛艇駕駛員:“得多久纔到?”
“閣下,不能着急,”駕駛員說:“那樹枝很高的,我們要飛行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得一點一點地爬升,否則人受不了那寒冷和呼吸不暢。”
我才明白,那樹枝的高度高到空氣十分稀薄的地步,到了那裡人會有缺氧反應。
飛艇飛到冰海上空不斷爬升,太陽也升起來了,我從舷窗往上看,果然看到高空隱隱一道巨大的灰黑色橫亙在淺灰色的天空中,往西延伸,看不到頭。
“那就是神樹之枝吧?”我指着那道灰黑色。
“是的,閣下,”賽麗亞忒說:“它很高的,需要耐心等飛艇爬升。飛艇升到那裡之後,就再也升不上去了。”
“爲什麼呢?”
“因爲空氣稀薄到無力承載飛艇了,閣下。”駕駛員說:“就是能再高也不敢上,人不能呼吸,會憋死的。我們也不能離樹幹太遠,就靠着樹幹往上慢慢地升,如果進入太遠的海里,遇到大風就麻煩了。”
飛了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已經到了樹枝下面不遠,就象一條大橋一樣伸向西邊的遠處,看不到尖端,再飛近一點,就遠遠就看見上面垂下來的巨大冰掛,有的竟然上百米長,就象猛獸的牙齒一樣長長短短向下垂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喔!好大的冰掛啊!”我驚歎不已:“太壯觀了!”
“是的閣下,非常壯觀!”修爾特斯說:“到了最溫暖的白晝季,我們是不敢到西邊大海來打魚捕獵的,因爲樹枝上的冰掛會不斷掉下來,簡直就象掉下來的星星,把海水砸得巨浪滔天,什麼船隻都受不了,所以白晝季的時候,西海里基本看不到漁船。”
我嚇一跳:“我的天!那我們來這裡豈不危險?一塊冰掉下來砸在飛艇上,我們就沒命了!”
“哦不不,閣下,不用擔心。現在是黑夜季的末尾,不會掉冰的,否則我們也不會帶您和公主殿下來這裡了。”
“哦哦,是這樣。”
飛艇越來越接近樹枝,果然和賽麗亞忒說的一樣,真的就是一條橫在天空中的大山,黑乎乎、烏沉沉地隱現在雲霧之中,延伸向天際,根本看不到頭。
飛艇飛上去,在離地面約幾米高的地方緩緩飛行,看到上面覆蓋着厚厚的冰層,而且並不是一馬平川,上面也有山巒丘陵,就是一座一座大大小小的冰山,雖然在飛艇裡,仍然感覺到寒氣襲人。東面不遠處還是黑黢黢的樹幹,根本看不到邊際。
“閣下,這根樹枝有三十多戈寬呢,您準備在哪裡下?”駕駛員問。
“去樹幹那裡,找個能避寒的地方。”我說。
“好的,閣下,”駕駛員說:“可這裡沒有能避寒的地方,到處都凍住了,哪裡都一樣。”
飛艇一直飛到樹幹的山根底下,發現那裡有好幾個洞口掛着冰凌的洞。
“好了好了,就在那個洞口那裡停。”我指着一個洞口說。
飛艇飛過去,慢慢降落在冰面上,很奇怪,上面沒有一絲風,卻感到就象在冷庫裡。
我們都在腳上套上釘掌,下了飛艇,修爾特斯指揮着侏儒族的人幫拿着東西,往洞口走,可走了沒幾步就覺得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我想起來在西藏的時候的高原反應。
本來不遠的距離,走了好半天才到,進了洞,才發現這個洞並不深,往裡大概只有十幾米,空間也不大,原來應該是樹上的一些小洞,靠近洞口的地方都結着一層厚厚的冰,洞最裡面沒有冰,看樣子比洞口那裡要溫暖些。
“這裡還不錯,閣下,”修爾特斯說:“您就在這裡等天神吧,我們給您留下吃的和取暖的東西。瞧,這個洞壁上也有樹皮石,我們給您留下一把尖鏟,如果我們帶的樹皮石燒完了,您可以挖這些褐色的來燒。”
侏儒族人給靠牆邊的地上鋪上海草編的氈子,再鋪上厚厚的獸皮氈子,氈子旁放上一個金屬桶,其實就是火爐,裡面放上樹皮石,倒上些白石油點燃,又留下一盞燈、一罐白石油,另外就是食物、酒。
“好了,謝謝各位,謝謝公主殿下,你們可以走了,我在這裡等人。”我說。
駕駛員也說:“是的,快點走,否則飛艇的機件被凍住,我們也回不去了。”
賽麗亞忒過來和我擁抱告別:“閣下,明天這個時候我們會準時來接你,一定要在這裡。”
“放心吧,我會的。”我笑笑:“我想會很快的。”
“閣下,我再囑咐您一遍,”修爾特斯說:“天一黑,就別走出洞口,別離開火爐,否則可能您會被瞬間凍僵,沒人能救得了您。”
“好的好的,謝謝。”
賽麗亞忒帶着衆人出去,接着聽見飛艇起飛和風舵轉動的聲音,逐漸遠去。
我坐在洞裡,看着火爐,可火爐燒得一點不旺,半死不活的,白石油燈的燈頭也只有一點點,原來是空氣稀薄的原因。
我也不敢亂動,怕喘不過氣來,就靠着石壁坐着,裹着獸皮毯子,對着那盞燈掏出本書來看着。
上面的天黑得比下面晚,大約是因爲高,看着洞口透進來的亮光逐漸變弱,最後陽光消失了,外面一片漆黑,陣陣寒氣從洞口鑽進來,裹着厚厚的獸皮毯子、烤着爐子都覺得冷。
開始覺得餓,拿出食物來,都是切成塊的魚肉,放在爐子上烤着,一邊吃一邊喝酒,吃飽喝足,才覺得稍微好點。
心裡開始犯疑,那個夢境對頭不對頭?天神什麼時候來?要是一夜不來,在這裡真要扛不住,估計洞外得零下40度甚至更低,最要命的是呼吸太困難了,總覺得氣兒不夠喘。
正在犯迷糊,突然聽到洞口外有噝噝的聲音,好像什麼在噴氣,我急忙坐直了身子。
過了片刻,就聽見洞口處咔咔作響,接着鑽進一隻巨大的蟲子來,準確點說是一隻灰黑色金屬蟲子,足有三四米長,象一輛汽車,背上一個半圓形的玻璃罩子,幾條長腿就象蜘蛛一般一齊輪番挪動,發出吱吱咔咔的聲音,頭部兩隻眼睛放出光亮,象車燈一般。
我驚得跳起來,我滴媽!這是什麼怪物!
那蟲子到了我跟前,停住,幾條腿彎下來,伏在地上,接着從身體的一側伸出一根舷梯,背上的玻璃罩子也打開了——原來這不是真的蟲子,而是一個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