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若有所思地頷首。.
曲瀾懶懶端起酒杯:“這酒味道有點苦。”
“是麼?”容川搖搖頭,也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更是搖頭,“你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所以喝不出酒味來了。這酒馨香醇美,倒更適合淑女喝。”
“有麼?”曲瀾挑挑眉,擰眉再喝了半杯,依然不悅,“馨香?醇美?明明沒有。你嗅覺出問題了。”
“不會吧?”曲瀾那麼認真,容川可真自我懷疑起來了,“我再喝喝看看。”
說完,容川真正兒八經端起酒杯要喝。
可才端到半空,胳膊卻被曲瀾壓下了。
“不管什麼味道,陪你喝一杯。”容川一笑,“有人替你共痛苦,你的痛苦就少一半了。”
“不可。不管什麼味道,你都不能喝了。”曲瀾似笑非笑,“我喝了幾杯,不能再開車。你喝酒,等下誰送我回去?”
容川甩給曲瀾一個白眼:“好歹我是堂堂的外科醫生,居然淪落到給你當司機的程度。這也太坑了。”
曲瀾不冷不熱:“你不要小蒙,我就不要你當我司機。”
“……”容川沒好氣,“我都要吐老血了。”
說是這麼說,容川還真放下酒杯,不再沾一滴酒。
哪怕面前是度數不高的紅酒。
看着曲瀾依然在喝他自認爲“苦澀”的馨香美酒,容川有些不忍:“陶夭夭真不見了?”
“真不見了。”曲瀾擰眉。
容川也擰眉。
曲瀾心裡不好受,明明是美酒,卻說苦。但曲瀾那神情,是沒打算找陶夭夭。
容川心裡想着,卻已經不知不覺說了出來:“那你不打算找?”
“她和陶越一起,沒什麼不放心。”曲瀾語氣淡淡,聽起來似乎在壓制着某些特別的情緒,“我不能否認,陶越……是個好兄長。”
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許多時候,陶越比他對陶夭夭更貼心。
陶越活了三十三年,都爲着某個秘密,沒告訴夭夭兩人並非親兄妹。曲瀾相信,爲了這個連他也不知道的秘密,陶越一定也會繼續隱瞞下去。
“那也是,畢竟是兄妹。”容川點點頭,“而且陶越年紀輕輕,沒有什麼背景,爬到證券總監這個位置,比你曲瀾當上恆天國際代理董事來說,絲毫不遜色。”
曲瀾不語,又是小半杯酒下去。
“你打算怎麼對付林夢青?”容川十指交叉,靜靜地看着曲瀾,“林夢青敢動你老婆,她這思想其實也挺簡單的,就不怕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永遠‘剩’下去?”
曲瀾垂眸,神色淡淡,握住酒杯的手,隱隱青筋顯露:“誰動夭夭都不行。”
容川張張嘴,又靜默了。
曲瀾答非所問。
好吧,曲瀾向來沉穩內斂,估計心裡的打算,也不會告訴他這個醫生。
就算告訴他這個醫生,他也幫不上曲瀾。
他能幫的,居然也就是替曲瀾當一回司機。
“要不,還是讓人找找陶夭夭吧?”容川試探着,“她纔剛剛做減胎手術不久。雖然那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手術,可畢竟也是手術,她在外面也不好。”
“唔。”曲瀾的聲音含糊着,幾乎讓人聽不到。
自然,也讓容川看不出曲瀾的真實想法。
夜,漸漸深了。
容川果然把曲瀾送回鳳凰園,送進門,才離去。
曲瀾關了房門,靜靜地看着窗外萬家燈火。
他們當初領離婚證,離婚協議幾乎是空白,壓根就沒分割資產。
這個房子在陶夭夭名下,嚴格說來,這房子現在是陶夭夭一個人的財產。
雖然,這房子陶夭夭只出了自己的那十萬,而且他最後也把錢又打回她卡里去了。
秦文武人沒見倒是正常,可連電話都沒有來一個,不正常……
傻丫頭不會真做什麼傻事吧?
有陶越在身邊,她應該也沒有機會做傻事。
他早已拿定主意,決定從林夢青下手。先兵後禮,反其道而行,能讓林夢青放棄所有警戒。
所以,今天開始,他以禮相待林夢青,態度自然緩和了些。
可偏偏林夢青已經成魔,逮住機會就胡說八道。
傻丫頭真不該以爲,他和林夢青有什麼問題吧?
兩人結婚也那麼久了,她真不知道他爲她各種默默付出麼……
略一沉思,曲瀾轉身,大步走向書房,拿起電話。
“曲瀾?”電話彼端響起驚喜的聲音,“這麼晚了,你居然打電話給我?”
顯然,這意外的驚喜,讓林夢青瞬間陷入巨大的欣喜之中。她聲音急切而又有些含糊。
曲瀾幾乎腦海裡能清晰地描繪出林夢青欣喜若狂的表情。
“晚了?”曲瀾語氣微涼,“那我掛電話了。”
“不晚不晚。”林夢青趕緊道,“曲瀾,真的不晚。我是擔心你的身體。”
她當然聽出曲瀾語氣中的涼意。
但這一點涼意,比起曲瀾對她長久以來的冷漠,壓根就算不了什麼。
現在更重要的是曲瀾晚上給她打電話了。
真是太令人振奮了。
“你還沒睡?”曲瀾問。
“沒啊!”林夢青的聲音有些細微而羞澀,“我……我在想你。”
曲瀾手中電話一抖,話筒差點從手裡滑出去。
如果這話是夭夭說的該多好。
可惜那丫頭乾脆俐落地閃人,把他一個人留在c城……
“早點睡。”曲瀾說。
“好的好的。”林夢青的喜悅溢於言表,“曲瀾,你爲什麼還沒睡。是睡不着嗎?”
曲瀾語氣凝重:“我公司裡有點法務上的問題,睡不着。”
“什麼事呀?”林夢青追問,壓低聲音,“如果是一點點事,我媽能幫忙壓下。”
“這個……不好吧!”曲瀾淡淡一笑,“你媽身來公事公辦。爲我開先例不好……”
“曲瀾,怎麼會呢?”林夢青愉快地笑了,“當然不是爲你開先例。我爸公司越開越大,還不是我媽在背後支持。我爸的影視公司基本上沒交過稅,還不是我媽在裡面打點。還有,我爸公司幾起新進女演員被姓侵的事件,在起訴時,都是我媽暗暗壓下去的。曲瀾,自家人不可能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