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是一個特殊的市場。黑,意味着見不得光,黑市的商品和交易正是那些不能放到明面上的東西。然水至清則無魚,黑市一直存在是三大祭祀默許的。既然它順勢而生,如魚得水。那就無需阻攔,控制在自己眼皮底下即可。反正黑市上的東西再驚悚也嚇不倒元嬰期修士。
以上,是方青凌對秦波解說的黑市。私下裡,秦波以爲,三位大祭祀有可能也改裝逛過黑市,說不定還利用過黑市收購他們需要的物品、消息。你不能否認,很多時候,的消息要比白道快的多。
黑市在星雲海大陸只有兩個市點,一個在星耀之都,一個在凝海灣。聽到這兩個地方,秦波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至少星耀大祭祀和凝海大祭祀一定利用過黑市。
黑市的主人是一羣人。這羣人中有七大世家的代表,有新興家族的精英,有冒險者工會的暗線,還有幾個少數的半妖。這些人組成一個團隊,專門進行黑市交易。秦波聽到這裡不由感嘆,白天永遠無法達成的統一,在夜晚竟早已合作很久。果然,世間沒有絕對的黑與白。
“不過,黑市發展到今天,已經脫離了它原來的主人。”方青凌如是說。
黑市最初的形成,是爲了處理在明面不方便處理的物品和事情。世家派出的自然不是家族的精英,同樣,其它的組織也不約而同的派出了二流的人物。這些二流的人物或許是自願或許是無奈,從那天起,他們此生都將在黑夜中行走,任何家族和組織的明面上都沒有他們的存在。一代、二代、三代。這些被拋入黑夜的人們的後代長大了,他們繼承了父輩的努力,繼續在黑夜行走。黑市漸漸半脫離了那些家族和組織,從從屬變成了合作。那些家族和組織驚恐的發現,在明面上除名的那些黑夜成員徹底的拋棄了他們。幾代人的爭鬥、流血,星雲海大陸的正式形成,與白道達成共同合作、共同發展的契約。
“真可笑。”秦波犀利的評論,“棄人者人衡棄之。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這些自作聰明的人啊!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做棋子。更何況當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些棋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後代依然被當成棋子。所以,無論付出多少的鮮血都要獨立出來,原來的家早就沒有了他們的位置。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家族的二百五制定的計劃。
方青凌的本意是要陪秦波一起去,他有黑市的憑證。
秦波卻不願。兩人相愛很好,但人總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我就沒摻和過你的事,這事又不危險,你就讓我去見識見識好了。”
方青凌很不高興:“我陪你去不是一樣見識?”爲什麼要扔掉他。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很不好。
秦波耐心解釋:“你瞧,如果我處處跟着你。你幹了什麼我要問,你在哪裡我要問,你的朋友爲什麼找你我也要問。你是不是就會很煩?”相愛的人總會希望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視線裡,可這樣往往會造成反作用。
“你要上學,當然沒法跟着我。再說,我做的事你又不懂。”方青凌振振有詞,“黑市我去過幾次,比你熟。省的你亂轉。”
相愛容易相處難這句老話一點沒錯,秦波不想吵架,也不想這樣妥協:“楊學姐對那裡也很熟的。我們已經說好了一起去。你要是去了,他們會很不自在的。下次,我們一起去好不好?那時我也有憑證了。”
說到楊羽沫,方青凌就更不高興了:“爲什麼你不來問我黑市的事?”他知道的事比楊羽沫多多了,旋波竟然不來問他。想到這裡,某人的臉色開始發青:“不是說了,什麼事都要告訴我麼,你忘了?”
‘什麼事都要告訴我’這就是個病態的思想。她秦旋波有什麼事情是方青凌不知道的?秦波突然覺得有些累:“青凌,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事事都來麻煩你,我得學會自己解決問題不是嗎?”
“沒有必要麻煩我,卻可以麻煩別人。”方青凌臉色陰沉,“原來你以爲你的問題對我來說是麻煩!”
糟糕!怎麼把事情談成這樣。秦波暗叫不好。兩個人的理念有差別,不是幾句話能調整的。她趕緊狗腿的撲到某人身上:“沒有,沒有。我就是擔心你閒我煩。”秦波無恥的使出美人計,手腳並用的抱住方青凌,靠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我會閒你煩?”方青凌的臉色陰沉依舊,“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完了!秦波膩着某人的脖子嚷嚷:“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這麼想。我其實是想自己找到功法的線索。我想讓你認爲我很能幹。”嗚——,爲什麼道歉的是她?
果然,‘我錯了’三個字一說,方青凌的臉色和緩許多:“我不會嫌你不能幹的,這些事情我來辦就好。”
“可是,我真的很想幫幫你。”秦家小妹無恥的將低姿態進行到底,“我要是什麼都不會,站在你身邊會很自卑的。你懂那麼多,我卻像張白紙一樣一無所知,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這種臺詞應該行了吧。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曾經也有一位女子這樣哀婉的對他說過。隨後而來的所有瘋狂舉動,都只有這一句解釋:“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你,所以你不會愛上我。你不會愛上我,所以我才背叛。我背叛是想變的能配的上你。綜合最後,她背叛他是因爲她愛他。方青凌覺得也許他一輩子都無法明白女人的想法。殷情卻自盡在他面前,說他不難過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不明白,不明白她何以認定他不會愛上她,不明白爲什麼愛他還要背叛他?
今天,懷中的少女,這個承諾會一直陪伴他的少女說: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方青凌不經一陣惶恐:“配的上我,很重要?”他正視秦波的臉,“如果你配不上我,你要怎麼做?”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秦波懵了,正常情況不是應該方某人哈哈大笑的說:不用想太多。然後針對她的自卑心理一番輔導,再徹底忘掉剛纔的不快麼?
“說!你要怎麼做?”方青凌的臉色不自覺的陰冷。
媽呀!我可不可以換個男人?秦波哀嚎,這也太難伺候了,要是自己真的只有十六歲,兩人非成怨偶不可。這人的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她也怒了,“你知道女人最需要什麼?是安全感!你整天高高在上,一副萬事有我的樣子。對比之下,我會顯得很白癡。懂不懂!這樣我就會自卑,自卑就會沒有安全感,女人沒有安全感就會發瘋。一旦發瘋就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我告訴你,我現在也離發瘋不遠了。”跟着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在一起,不瘋纔怪。
“你發瘋會做出什麼事?”方青凌的神情嚴肅而緊張。
秦波徹底對他失望:“重要的不是我會做出什麼事。重要的是如何不讓我發瘋,如何不讓我有自卑感。青凌,愛情是要兩個人共同努力的。我已經告訴了你我的心事,我也給出瞭解決的辦法。我很累了。”從那具僵硬的身體上下來,秦波走出結界。今晚她要去睡宿舍,明天楊羽沫就有黑市開市的消息了。
秦波以爲自己會睡不着,結果意外的好眠。早起照舊在湖邊練劍,之後去冬青園的餐廳吃了美美的一頓早餐。
初冬時節,北風開始呼嘯。豐盛的早餐讓整個身體都變的暖和和的。秦波走到約定的地點,楊羽沫和柳三木已經在那裡了。
“好消息,五天後剛好有場開市。”楊羽沫春風滿面,“冬季的黑市上好東西最多,接近新年的時候還會有一場。我剛好有介紹人的資格,旋波你決定好了?”
“當然。”秦波笑道:“我要準備些什麼?”
楊羽沫道:“想取得憑證的人要來場比試,在開市的前一天舉行。隨便你用什麼方法,打贏就行。當然,也可以由隨從參加,隨從贏了也算。不少人都那樣做,只不過以後進黑市的時候都得帶着厲害的隨從才行。畢竟雖然黑市裡禁止鬥毆,但暗算這種事誰也說不準。而且物品如果出現爭奪的話,爲了防止惡意擡價,也是靠比試來決定最後的買家。”
楊羽沫看看柳三木,接着說:“憑證分三種,有普通憑證的人可以帶一位客人或是隨員。貴賓憑證可以帶三個人,特級貴賓憑證可以帶六個人。我剛纔說的是普通憑證的獲取,其它兩種怎麼取得,我就不知道了。”
秦波聞樂知雅意:“我拿了憑證帶三木進去。你是不是也有人要帶?”
楊羽沫欣然而笑:“對,幼定也要去。他想看看材料和藥劑書。”
“我該帶多少錢?”秦波最關心這個。
“看你打算買什麼了?稀有的材料最貴,其次是人,然後是普通的材料和書。靈石比市價稍貴一些,特殊物品不知道。對了,有時候他們也接受以物換物。”楊羽沫說的很籠統。
秦波也不知道會看上什麼,反正腰帶夠大,乾脆把所有的家當都帶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