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明媚的陽光,穿過遙遠的空間,從太陽,到一片竹林之中,絲絲陽光,形成一個個光斑,竹林猶如仙境,空明清幽。這片竹林之中,竟有一個瘋和尚和癲道人在說笑談話。一個少年在竹林裡似是漫無目的的走着。
“兄長,你覺得做人有什麼煩惱呢?”僧人笑着問道。
“哈哈,弟弟,莫不是你最近有什麼煩惱?不妨說來聽聽?”另一道人卻大笑回答。
“兄長說笑了,你我兩人自小出家,哪還有什麼留戀的?卻是這世間太複雜,使我不得解。你看一些窮人窮得快樂,一些富人卻富得痛苦。若將他二人調轉,痛苦的人不見的變得快樂,而快樂的人也不會變得痛苦。”僧人說道。
“嗯,不錯。弟弟,你可知他們的痛苦自何而來?他們的快樂又自何而來?”道人說道。
僧人道:“洗耳恭聽。”
道人道:“人之根,不可斷,人有七情六慾,痛苦便源自其中,但七情六慾之中,也有一根本破解之法。”
僧人道:“哦?什麼破解之法?是否明瞭這破解之法,便再也不會痛苦?再也不會歡樂?是否可以看破紅塵?是否可以超脫肉身?”
丁傑聽了,完全不明,便急忙踱步到兩個大師身前,問道:“大師,你們在說什麼?”
兩位大師哈哈一笑,道:“小子,咱倆說些瘋話癲話,你跑過來作甚?”
丁傑訕訕地笑了笑,忽靈機一動,問道:“大師,世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該如何分辨?”
兩位大師聽了,哈哈大笑道:“有點意思。”說完,整片竹林卻像是遭受了隕石攻擊一般,轟塌碎裂。丁傑陷入地心之中。
“啊!”丁傑大叫。卻忽然覺得額頭被一隻手撫着,右手被牽着。一陣劇烈掙扎後,睜開眼皮,還是那間白得慌的房間。
“小朋友,沒事了,你剛剛恢復,做些惡夢也正常的。別怕,姐姐這就叫醫生過來。”一個甜甜的護士聲音漸行漸遠。
這是試煉!丁傑恍然大悟。頓時丁傑又想起逝去的父母,只有在這裡才能盡一點孝心了。丁傑甩甩頭,正欲起身,卻見一個白衣大褂醫生進來了。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醫生說道:“你身體恢復得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輕嗯了一聲,丁傑表示要出去走走。來到醫院下面,摸摸綠葉,看看紅花,一切都像地球上的那麼真實。坐在椅凳上,行人匆匆,有人歡喜有人憂,之前的夢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試煉的內容就是做夢?或是跟那夢裡的東西有關?
另外凌世傑和凌玉兒是什麼關係,得了解一下千年前的大戰的信息才行。在界元,得先把級別升一下,不然肯定寸步難行,要去莊家看看嗎?還是算了,莊家不歡迎現在的我的。
接下來數天,丁傑一直在病牀上,睡了醒,醒了睡,可是再也沒有做那樣的夢了。不過話說想一想,試煉又怎麼可能是做夢呢?只可惜丁傑睡了這麼多天,直睡得骨頭都散了才明白過來。
難道試煉會像是夢界那樣的?嗯,做個實驗。丁傑深吸一口氣,嗯,我很大力!丁傑心裡想着,一腳飛起踢向一棵樹。
“哎喲!”
丁傑按住腳,痛死了!丁傑在這邊痛苦的哀嚎着,那棵叔卻紋絲未動。已經過去四天了,不知道白梨花怎麼樣了。丁傑心裡着急卻又無可奈何。唉,只能見一步走一步。
丁傑在這個世界活着,卻始終未忘記兩個大師說的話。七情六慾之根本,是什麼?
丁傑讀完初中,讀完高中,讀完大學,踏出社會,打工,開創自己的事業。遭遇了無數的失敗,遭遇了無數的白眼,遭遇了無數的羞辱。這似乎是每個人的必經的命運。有的人邁過去了,有的人中途放棄了,有的人離開了。
每天都做着幾乎相同的事情,他不禁自問自己存在的意義何在?每天都如行屍走肉般地工作,掙錢,買飯,養父母。這算哪門子的生活,但是,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生活的所有!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事實上,他跟芸芸衆生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由一個卵子和一個精子機緣巧合地結合在一起。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不偉大,不出衆。只是一個偶然的誕生,或許還是個錯誤的誕生。只要父母當初在幹那事的時候動一動腳指頭,他就到牆上了,或者歪了。
其實每個人都是特別的,正因爲每個人都特別,那麼特別就成了普通。每個人都只能把握自己,自己該如何努力,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對於別人的意見,別人的看法,這些問題對於自己的生命來說,真的太小了,晃晃就過去了。唯有努力,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唯有勞累,才能體會到生命的力量。
那些每天躺在家裡看電視、玩電腦的人,心裡是空虛的,他們找不到生命的意義,體會不到生命的力量。他們只能從電影電視小說中尋求刺激,刺激一下自己幾乎停止搏動的心臟,好讓自己瞭解一下其實自己是存在的。
一晃眼幾十年,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悲歡離合,丁傑真的什麼都嘗過了。
活着活着,丁傑就老了。他惦記着這個世界是假的,沒有娶妻生子,最後淒涼地住進了老人院。試煉到此依然沒有結束的意思,丁傑表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表示,但是心裡卻非常辛酸。歲月的磨練早已將他的心磨平了,磨鈍了。但是不知爲何,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股傲氣。
即使老了,他也不願別人扶他上廁所,不願坐輪椅。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丁傑就這樣在老人院被自己殘老的身體折磨。行動困難,頭腦遲鈍,但他依然堅持自己獨自上廁所。直到有一天,丁傑在廁所被一灘水踉蹌了。這次,他不再像小時候,可以跳着起來看,也不像中年的時候,可以矯健瀟灑的起身,也不像兩三年前,可以顫抖着起身,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如今已成奢望。
這就是結局?一個人每天在辦公室做着同樣的事情,堅持五十年,而後被送進老人院,希望有尊嚴的死去,卻因爲這個尊嚴而摔死在廁所裡!這就是每個普通人的普通結局。
這次,他再也起不來了。淚水爬滿了他的眼眶,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這灘水漬。無情的水漬,無情地吞沒了這滴淚水。百年人生,全都浪費在這一個試煉當中了。丁傑眼前閃過一張張臉,李佳宜、莊可、莊影極、劉文才、鄒志明、凌世傑、白梨花、父母……一件件的往事,迴光返照。丁傑滿是皺紋的眼皮漸漸垂落,似乎在下審判書一樣,宣告丁傑生命的終點。
丁傑再次醒來,不是急救室,而是一片廣闊無垠的虛無,一點光線也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漆黑的可怕,安靜的可怕,難道這就是地獄?這就是死亡?一張老臉面無表情,古井無波,這麼多年了,什麼都看透了。這張臉顯得有點疲憊,有種歷盡滄桑的感覺。背雖駝,但也能見到它的主人仍在拼命板直。
這時,自遠處行來兩個黑影,丁傑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