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聽雪蓮不上了,都鬆了一口氣,又都爲她考上的學不讀可惜。≮≯
“我不同意。”何老師“嚯”地站起來,說:“我們現在的補貼又不用交隊,就是破上血本也要供她上學。大不了賣完了糧食,賣糧缸。”
“這些用盡了能堅持多久?擺在面前的問題很簡單,不答應親事,也只能供天翔了!”於槐江武斷地說,企圖逼何老師答應順行這門親事。
“我不會讓雪蓮嫁給他的,也不會斷送了雪蓮上學的機會。今天大家來,我和龍大河非常的感激。現在雖然遇上好政策,但剛剛改革,大家的兜裡還沒有錢。天翔和雪蓮的錢我會想辦法的。”
“你看看你吃幾個饃?每月13元,你就不用生活貼補了?以後誰也不要管雪蓮家的事!我們走!”於槐江叫嚷起來。
“我草你媽兒個b,你在於老師和龍家男人面前給我丟盡了臉!”龍大河等大家離開,就動起國罵。
“天翔,給你爸刷牙。我就是要飯,也要供雪蓮上學。≮≯你看你,現在推廣普通話,你當孩子的面動起粗來!”何老師也毫不妥協。
“你有能耐,找耿兆麟啊!”
“怎麼,他就是比你強,你教了30年,民師一個,你除了罵娘,還什麼能耐?連孩子的學費都大夥湊!你想的美哪!結果怎樣?”
“還不是因爲你!”何仙舟何龍大河爭吵起來,最後竟撕打成一片。
雪蓮一聲不響,那可憐的眼神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她萎縮在牆角,先是淚如雨下,然後摸着鼻涕爬到龍大河的跟前,抱着雙腿,苦苦哀求:“爸,找找關係改任何一個專業都比師範好。花得錢等我找了婆家還上!”
“傻孩子!當初是龐家給你辦了重讀的學籍。好容易考上了,這錢還不知道哪裡借,咱哪裡有錢找關係?”龍大河勸着,“雪蓮,讓你去了,天翔只能再當民師。如果你哥轉不了正,將來能娶上媳婦嗎?就是你答應給你哥換媳婦,我們一個教師之家也丟不起那人啊!”
“爸,我可以嫁給天翔哥不行嗎?”
“不,他雖然不是親兒子,但我把他當親兒子。≮≯≮≯≮≯連族裡都這樣認爲。如果讓你去了,你哥留下,我如何給你龐海燕媽交代!等民辦教師招考,你一定能當上。你愛好文學,可以發揮特長,實現自己的理想,考個師範……就這樣定了!”龍大河轉過身,淚流滿面。
雪蓮又跪着央求何仙客:“媽,你蘀我求求爸吧,我到學校自己掙錢交費行嗎?”
“順行看上了雪蓮,要包你的學費,哪個人敢再幫我們啊?你別急,我有辦法,別給養父生氣。過來,我給你梳梳頭。”
雪蓮趴在何仙舟的膝蓋上,何仙舟解開女兒的長辮子,母女倆哭得好傷心。隨着當民辦教師的各色光環漸漸淹沒了委屈,但也滋生對龍大河一種很特別且難以說清的怨恨,謝絕了父親對她的所有親暱,在不知不覺中很少叫他“爸!”
傍晚,何仙舟讓龍大河用自行車帶着到了公社。龍大河反對,說是黃金槐以前犯過好多錯誤,也沒有實權。但何仙舟主張,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看得起人家,說不定他就能幫這個忙。
兩個人討論着來到公社的大門口。≮≯門敞開着,燈火通亮。龍大河在門口先等着,何仙舟到附近的商店買了兩瓶“槐花香”轉回來,和龍大河直奔黨委後院,進了一個圓門,沿竹間幽僻的小路,在一口小瓦房停下來,敲響了木門。
門開了,一個妖豔的少婦走出來,何仙舟認識她,她是當年在農業學校的一名知青,叫孔雀,起先和龐順行要好,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卻和龐順行好上了,卻不知怎麼跟在黃金槐的身邊。“你是孔雀?”何仙舟驚奇地問。
“你是何仙舟!進來吧?”孔雀已站在龍大河的身邊。
“你看來這舀什麼東西啊?花什麼錢啊!”孔雀接過龍大河的酒。
“我知道黃書記喜歡家鄉的槐花香。”龍大河尷尬地說。
“先坐下吧!”孔雀拽何仙舟坐下,龍大河也坐下。孔雀靠過去,“黃書記也是沒辦法,現在不是提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幹部嗎?這位沒出息的老黃當了小龍河的書記,身邊也需要一個女人幫襯着。”
“老黃,你真的嫁給了他?”何仙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黃在小龍河公社負責體檢工作,十一屆三中全會後,他得以平反,這幾年的工資一次性補償。那可是三四千元啊,足夠我們結婚用的。到時你們都要來啊!”孔雀說得眉飛色舞,就像剛開屏的孔雀一樣驕傲。
“我羨慕你,祝福你。”何仙舟說。
“說,找老書記什麼事?”孔雀握着何仙舟的手問。
“不瞞你說,這不是雪蓮考上學要一筆學費想請他幫個忙。”龍大河插句話。
“都老書記了,退二線了。有什麼困難找我們家老黃。”
“平反昭雪的都有一定的補償金,可我一文沒有。”何仙舟想到她和龍大河的冤,就不免長嘆。
“當年龍大河和黃靜槐逼得披着鞋、裸着身遊街,太冤了!太慘了!可惜啊!共-產-黨最恨就是男女問題。如果龍大河能夠平反,不會沒錢的。”
“雪蓮急用,你和黃書記商量商量能不能先借一點。≮≯≮≯≮≯”龍大河放下手裡的杯子,問。
“這沒問題,哎!剛纔來的時候,找老書記。算你找對了,聽說他退了,搞了個助學團。”說着把桌子上的“槐花酒”推到龍大河的面前。
“我那能用你們結婚的錢呢,你看你結婚我們也不知道,這酒算是賀禮吧。”何仙舟把酒推到孔雀的面前。
“我們還沒有結婚……”孔雀見何仙舟望着她,心突地一陣急跳,越想解釋,心跳得越厲害,最後連臉也紅了,“算是我們結婚的早禮吧。把手電筒帶上,天黑。”
“不用!這路我熟悉。”龍大河見孔雀把禮品收下,忙站起來。何仙舟跟着出了門,上了車,他們在花了近百元但沒有借到一分錢的情況下,消失於茫茫的夜幕裡。
校園裡響起琅琅的讀書聲,學生們正在晨讀,不見何仙客到學校看門,龍大河問大家誰知道何仙客去了哪裡?
小龍山某一口井下,地上堆滿先前焀下的原煤,被水泡得黝亮,潮溼悶熱的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原氣味和汗味。在昏暗的需燈照射下,何仙客躺在地上用焀子焀着頭頂上方的煤層。煤塊鬆動,煤渣掉在淨是汗水的臉上,他用手抹了一把,再焀,然後休息,再繼續。他頭昏腦脹,渀佛有窒息的感覺。一直到下午4點才和工友們一道出井。此時,他從頭到腳已變成一塊“煤炭”,連鼻孔裡都塞滿煤灰,惟有眼仁和牙齒顯出白色。還是被找到煤窯的龍大河認出來了,“誰讓你幹這活?連學校不看了!”龍大河非常得憤怒。
“我……我……看門的事事安排好了。”何仙客想解釋什麼。山風好大,何仙客溼漉漉的身子不停地打冷顫,“我先洗洗個澡,你到食堂等等我。”
不多會兒,兄弟倆個就在需上的食堂吃飯——四碗乾飯和兩份炒洋菜。
“這裡常常出事,我們總不能冒這個險。我知道你是爲了雪蓮。”龍大河想勸回何仙客。
“我……我是她的舅舅。雪蓮再有一週開學了,大河哥幫……幫我照看看好學校。再幹幾天錢……錢就有了。”
龍大河沒有再勸,看着何仙客回去了,他要給雪蓮掙上學的學費。
待何仙客發了工資,到街上準備回家,卻發現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又黑又瘦,頭頂上又稀又黃的頭髮蓬蓬鬆鬆的,像個亂草窩,腦後那兩綹隨便紮起的頭髮,像公雞尾巴。裙子髒兮兮的,手上沾了很多鞋油,前面擺着擦鞋工具。
這個小姑娘,自稱叫鳳凰,13歲,家在雲南,聽鄰居們說她是現在的父母從龍城揀來的孩子,養父是個嗜酒如命的懶漢。讀六年級的她被迫輟學擦鞋養家,供弟弟上學,否則弟弟不光讀不上書,連飯也會吃不上。後來,她就跟婦女們來到龍城,一邊擦皮鞋,一邊打聽親生父母的下落。身邊的婦女們給她送的衣服和鞋子,還輪流照顧她的生意。
當何仙客問她爲什麼不上學的時候,鳳凰竟然忘記了少女的羞澀揭開了上衣,說:“叔,我想回學堂,可是養父打我。”
何仙客掃了一眼那一個還沒有成熟被抓傷的饃,罵道:“畜生!”
鳳凰放下衣服,遮住了“上集”,“俺不能騙你,如果你給我買衣服,下飯館,我給你你看下集!”
“我只是想……回家吧,這裡不是你……你小姑娘闖蕩的地方。”
“可我還是怕,沒有錢,弟弟沒法上學。”鳳凰猶豫了,一是擔心養父折磨她,二是擔心弟弟無法再上學了。
“我到你……你家看看。”何仙客跟着那個鳳凰到了她的家。
一間小屋,一牀破棉絮、一口破鋁鍋、一小瓶酸辣椒就是她家的全部家當。當鳳凰聽說何仙客要包她和她弟弟上學費用的時候,她的眼波里開始有了少女的盈盈笑意,流淌出希望的光芒。
何仙客沒有了錢,爲了雪蓮又重新回到煤需。然而等雪蓮即將上學的那一天,龍山會也意外地受到了師範錄取的通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