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過去,又是一幕讓人覺得無力的畫面,那行屍死死的咬上了大嬸的腿,隔着褲子都從上面費力的扯下了一整塊的肉,基本上只要被行屍咬上,除非在瞬間宰了他們,不然的話,不啃下塊肉想讓他們鬆嘴是絕對不可能的。
大嬸因爲過度的疼痛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躲在她身旁的那個孩子見狀嚇得哭岔了氣,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那行屍大口的咀嚼了兩下嘴裡的肉整個嚥下之後,眼看着又要攀上去咬第二口,我和程煬這才反應過來,把趴在地上的行屍猛地朝後拉了一把,隨即在程煬上前扯過那孩子的瞬間一刀扎進了那行屍的腦袋上,它的運氣比較不錯,起碼下了地獄不算是餓死鬼。
那大叔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大嬸後,整個人像是瞬間靜止了i一樣,手裡拿着凳子傻傻的站在原地,盯着依舊嚎叫不止的大嬸看,臉色的神情還來不及驚慌和悲傷。
我上前對他喊道:“大叔,我們趕緊走,一會再有幾隻行屍進來我們就出不去了!”
見他沒反應,我伸手就想扯他一把,結果在伸手的時候,大叔微微動了下胳膊閃過了我伸過去的手,眼眶不知何時紅了下來,對着我開口問道:“這樣被咬了,是不是就是說救不活了。”
聞言我回頭看了眼牆角捂着傷口的大嬸,擰了下眉頭對着大叔點了點頭:“是。”頓了下又接了句:“死定了。”
大叔釀嗆了兩步,聲音微微發抖對着我擺手:“你...你們走吧...我們,就不走了。”
我看了大叔兩眼,又快速看了眼門口,確定進來的一隻行屍被程煬快速解決之後,轉頭問道:“大叔,你並沒有被咬。”
大叔沒再回答我的話,紅着眼眶對着我擺了擺手。
嘆了口氣,沒再多問,沒了求生心思的人,現在救了也是白搭,又看了大叔一眼,轉身朝着守在門旁的程煬跑了過去。
見我自己跑過去,她皺起眉頭看了屋子裡的大叔一眼,想要開口問些什麼,我上前一刀捅到準備進門的一隻行屍的腦袋上,對着程煬開口:“我們走吧,他想留下。”
她看了我一眼,把孩子朝着我懷裡一推,轉身又朝着大叔跑了過去,看樣子是試圖在勸說一番,看着她的背影,我想提醒她一句,或許先了結了那一直慘叫不止的大嬸,大叔跟着走的可能性大概會大一些。
結果剛回過神就看到眼前三隻行屍一起從兩側靠近了過來,我指着孫思邈他們的方向對着那孩子示意道:“想要活下去,就自己跑到他們那裡,在這姐姐護不住你。”接着沒等那孩子回答就把他推了出去,小孩就是這樣,如果你和他商量什麼事情,他會覺得和你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會不停的猶豫,因爲害怕,但是一旦已經身處在那個迫不得已的時候,他們會迸發出一種遠高於年紀的勇氣。
果不其然,被我推出去之後,那孩子立刻撒開腿邊哭邊朝着孫思貌他們身處的方向快速的跑了過去。
我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死死的注意着眼前靠近的幾隻行屍,後退了兩步,對着屋子裡的程煬喊了句:“快過來幫忙,我打不了羣架。”
後方一直在試圖勸說大叔的程煬這會聽了我的話,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即就朝着我的方向跑了過來,有了她幫忙,三隻行屍不難對付,稍費了一番的功夫那三隻行屍倒下的時候我們抓緊了這個機會想要跑出屋子,但卻在這個時候屋子裡原本一直不停叫喊的大嬸,突然對着我們倆開口:“別走...帶上我們倆...你們別走...”她邊哭邊說,夾雜着隱忍的痛楚,聽着讓人格外不忍心。
程煬的腳步幾乎在瞬間就猶豫了一下,她轉回頭看了大嬸一眼,語氣失落的開口:“可是...我們沒辦法救你。”
在直面死亡的時候,沒有人不怕,對生存的渴望和不捨能把人給逼瘋,大嬸抱着最後一絲的希望自己身上能發生和別人不同的奇蹟,但她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就被自己止不住的哭聲給蓋住了,大叔站在她面前,垂着腦袋,不說話不吱聲也不擡頭。
我注意到孫思邈他們一羣人逮着空隙已經殺出了院子,徐淑遠遠的對我喊着:“陳煬,快點出來!別管那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由於名字想死,徐淑喊我的時候,程煬也猛地擡頭朝着她看了過去,頓了一會回頭又看了大嬸一眼隨即轉過頭對着我示意:“咱們走!”
這間屋子在院子的最裡邊靠西的地方,院子的大門在院子外圍靠東的地方,也就是說我們要想跑出去,首先要通過院子裡那麼多的行屍羣。
我和程煬兩人背靠着背深知現在不是猶豫和後退的時候,兩人快速的穿過行屍隊伍,一路砍殺躲避朝着大門前跑了過去,可就在靠近大門的時候,從外面又突然衝進來了一大批的行屍,少說也得有二三十隻,大門肯定是衝不出去得了,就在我們準備後撤的時候,程煬眼睛掃到了一旁通向一樓頂平臺的梯子,對着我大喊道:“上去那裡,我掩護你。”
沒敢耽擱在確定了梯子的位置之後我們倆就快速的朝着那梯子靠近了過去,在能碰到梯子的時候,程煬轉過了身子開始收拾起靠近的行屍,我抓緊這個機會快速的爬了上去,雨仍舊在下,但是明顯比剛剛要小了一圈,在爬上之後我在頂樓的地上果真看到了一條已經被磚頭砸死的花蛇,尖頭花身,一看就毒。
快速的從地上撿起了兩塊以前不知幹什麼用的磚頭,我轉過身對着下面已經開始朝上爬的程煬喊道:“你趕緊點,我掩護你。”
緊接着對準了一個已經開始靠近到梯子旁邊的行屍狠狠的砸了上去,沒有直接砸上腦門,但足以讓它後退了一步,給程煬爭取了時間,又接連丟了兩塊下去,程煬逮住了這個機會快速的爬了上來,接着我們倆合力又把梯子給拉了上來兩人才氣喘吁吁的跌坐到了地上。
這一層的平臺頂層雖然不高但是也足有三米多,底下的行屍是不可能過得來的。
站得高看的遠,站到平臺上,一下子就看到了已經被行屍逼到了河岸邊的孫思邈等人,徐淑和許多他們在費力的砍殺行屍,那孩子被他們守在身後,孫思邈快速的把船給推進了水裡,看樣子是準備撤到水裡去。
待他們一羣人終於收拾了比較靠近的幾隻行屍全都上了船後,徐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平臺上的我和程煬,對着我們揮手大喊:“快過來!”
天已經開始估摸着見了亮光,雨又有了變大的勢頭,瞧了下面圍成一圈起碼兩百隻的行屍,思索了一會對着徐淑他們擺手回答:“你們先走!我們隨後去找你們!”
聞言,徐淑擡腿就想下船過來卻被孫思邈一把攔住,他們船的繩子綁在樹上,船已經漂出離岸邊五六米遠的地方,老爹和我說過,行屍能在水裡被淹死,大腦會出現停滯然後停止運轉,所以他們漂進了江裡那些行屍就站在一旁大聲吼叫卻始終不上前。
暫且不說我們能不能出去,就算出去了他們從水上走了我和程煬找過去的可能性幾乎就是零,她明白我的意思,肯定是不願意同意。
說到底還是她心裡帶着那種沉重的愧疚感,我們倆流落在這裡在她看來全是自己的錯,但其實,歸根結底,這件事她從頭到尾也都是受害者,被自己的親弟弟利用,在親弟弟的眼前被別人丟下江裡,好不容易被救上岸,還得被另一邊掛上了殺了陳煬的帽子。
對着徐淑大喊了一聲:“你們先走,等天亮了再來救我們!”
這樣的說法相比較剛剛的明顯能讓她接受的多,緊接着就看到船上的人都相互轉頭交談了起來,隨即徐淑對着我大喊了句:“撐住!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然後就見孫思邈割斷了繩子,他們用漿開始費力的朝着上游劃了上去。
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我才終於跌坐到了地上,程煬期間一直都沒有開口,不知是自信他們一定會回來救自己還是怎麼樣,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叔和大嬸待着的房間。
我腦中還在回想着以前老爹他們那裡聽來的消息,行屍是靠着大腦皮層的病毒感染後的簡易細胞運動來維持行動,應該是沒有思維能力的,但隔離區裡的研究放出的消息卻是,他們確確實實有一部分的思考能力,在面對水源的時候顯得尤爲明顯,他們會像是動物避開天敵一般的不靠近水源。
正出神呢,屋子裡突然傳出了大叔一陣壓抑的慘叫聲,程煬猛地從地上站起了身,死死的盯着那房間看着。
慘叫聲沒持續多久就停止住了,雨勢又猛然增大,就這樣在隱約有着一絲亮光的黑暗中,四處都是雨滴砸在樹葉,江面上傳來的鋪天蓋地嘩嘩聲以及下方几百隻行屍的低吼聲。
我知道自己又一次陷入了絕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