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絲如雪,健壯獵豹,雙目如電,十指似錐。
紅日高高掛起,天空中沒有半朵雲彩。
一個頭發蓬亂,穿着一身黑色高級西裝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老闆椅上,悠閒的看着窗外的風景。
此時正是豔陽高照,暖暖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屋內,可是偏偏房間內卻冷颼颼的沒有半點暖意。他的目光依舊是停留在窗外那蔚藍的天空上,任憑這酷日暴曬。
中年男子每說一句話,都要抽一口手中的雪茄。他的聲音有些怪異,就好像一隻被常年關在籠子的惡魔一樣。他的聲音嘶啞而深沉,充滿了血淋淋的毀滅味道。
在這裡他是主宰,只要他說一句話,即便是神仙下凡,也逃不出他的魔掌,更別說是個普通的人類了。
他的嘴角帶着幾分輕蔑的微笑,似乎一切盡在他的意料之中。
中年男子的背後是一個高高的書架,是極品的紅木雕刻而成,頗有幾分雕刻名家的功底。可惜那畢竟不是名家的作品,多少還有些小小的瑕疵。一些刀工技法還有待改進,特別是那個古怪的符號,越看就越會覺得那雕刻的工匠有些倉促,甚至是急功近利。
書架的表面,滿是黑色的花紋。這些花紋奇形怪狀的,好像一個個搖頭擺尾的小蝌蚪在書架裡面遊動。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個個狂性大發的魔鬼,在互相撕咬着,彷彿是地獄裡的一個小小的縮影。
此時在中年男子的老闆桌前面,還有一個身穿黑色西服,身體健壯的年輕人。他正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他的眼睛不時的瞄着中年男子身後的書架,還不停的用手擦着頭上如流水般的汗珠,似乎他已經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他越是不想看,就越是無法抑制心中的那股衝動。頭不停的轉動,他的脖子有些發酸了。
因爲揹着的關係,年輕人只能看見中年男子那一頭花白的頭髮和椅子高高的靠背,彷彿中年男子的頭顱那只是一個白花花的骨頭,帶着兩個黑洞洞窟窿的頭顱一樣。
“呵呵……最近的任務都辛苦你了。怎麼樣,還順利嗎?”中年人的聲音十分的沉穩,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都按照老闆的吩咐,順利進行中……”年輕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才說道。
“恩?東西……找到了嗎?”
“老闆……東西我找到了。”
“哦?”
中年男子從書架上拿下一件器物,在手中不停的欣賞着。看着中年男子手中的東西,年輕人身體抖動的就更加的厲害了。年輕人認識這東西,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那是什麼東西。因爲那是他的噩夢,也是他所有恐懼的源頭。每次來到這個辦公室,他總是無法抑制的擡頭去看那東西。
難道這次真的是逃不掉了嗎?註定要……
年輕人不敢再想下去,他猛的嚥了一口吐沫,磕磕巴巴的說道:
“可我……找的全都是……副本。”這一句完整的話讓年輕人說的是支離破碎。
“裡面,沒有一個是母本”,本來還有第二句的,可是年輕人已經無法繼續說下去了。因爲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東西給堵上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從他的喉嚨裡狠勁的往上竄。
他怕啊!
“那你還敢來見我?”
“我……”
“呃……”
年輕人狠勁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濃濃的一口終於被他嚥了下去。他纔敢再次開口說話,他知道這可能是他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老闆,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吧……”黑衣人彷彿要哭了一樣仗着膽子說道。
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說話。隨着“噗”的一聲輕響,一個輕柔的東西被掐碎了。鮮血順着年輕人的指甲,貼着年輕人的臉流了下來。
這聲音很活躍,如同一隻剛剛飲血的惡魔鳥的叫聲,低沉而陰森,帶着地獄裡的嫵媚和紅色的妖豔色彩。
整個過程中,中年男子始終都沒有任何反應,整個房間只有年輕的心跳和呼吸聲,似乎中年男子只是這個房間的一件擺設一般,絲毫沒有半點生氣。
剎那間,整個房間的氣氛立刻變得無比的詭異……
十幾個小時後,在中盟A市的一個普通住宅小區高層建築的一戶普通人家裡。
“小銘!”
“來吃飯了!”
有些空蕩的房子裡不停的迴盪着一個蒼老的聲音。十年如一日的呼喚,讓他有些疲憊。
這是一個老人發自內心,那充滿愛的呼喚。聲音裡帶着些許悲傷,但又底氣十足。
只是這聲音卻始終沒有能夠傳到她孫子劉銘的耳朵裡。
今天早上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可是劉銘卻遲遲沒有下樓。劉銘的奶奶也沒有去理會。她依舊擺好了滿桌的飯菜,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疼愛的孫子一起下樓吃飯。今天是劉銘奶奶的生日,她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夠跟她一起高高興興的度過這幸福而快樂的一天。
劉銘是一個孤兒,沒有上過一天的學,從就小和奶奶相依爲命。
劉銘的奶奶是一個退休的老教師,他的爺爺在覈戰中不幸去世。核戰之前,劉銘的爸爸是一家外國公司的職員。自從核戰之後他也與家裡失去了聯繫,直到劉銘被送到劉銘奶奶的住所,劉銘的奶奶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媳婦一面。這麼多年,劉銘的父母只留下一張照片給劉銘。讓他對着這張早已經發黃的照片,默默的,寄託着一個少年心中那無法排解的思念之情。
除此之外,劉銘的父母留給劉銘唯一的物品就是一款世界頂級的射擊遊戲。據說這款遊戲全世界的發行量也只有一百份,每一份都價值不菲,其中只有十個人能夠最終通關。如今劉銘已經成爲了第十一位通關的高手,可惜這遊戲除了帶給他極大的失望和即將到來的殺身之禍外,沒有任何絲毫的驚喜。
“砰!”就在劉銘還沉浸在失望的淚水中無法自拔時,樓下傳來了一聲低沉槍響,隨後一個滿臉驚慌的老太太倒在血泊之中。
“奶奶?”“奶奶!”劉銘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連叫了兩聲,也不見樓下有一聲應答,他知道奶奶已經出事了。可惜一切後悔都已經來不及了。
“都給我搜!”一個獨眼龍帶着八個同樣身穿黑色西裝的職業殺手出現在劉銘的家裡。
“找不到卡帶,你們統統都得死!”獨眼龍叫囂着,他的叫聲如同殺豬一般。他的嗓子都喊啞了,卻絲毫沒有察覺,依然在幹吼着,彷彿要吼出血才甘心。
隨後,劉銘家底層的房間裡傳來嘈雜的翻動衣櫃的聲音。樓下的聲音並沒有停止,很快又有幾個人上樓了。其中一個已經進入了劉銘的房間,他手中拿着槍。從他臉上那冷漠的表情中能夠看得出,這個殺手對屋子裡的孩子沒有任何防備。
可惜的是,這種大意不會讓他的生活變得輕鬆,只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