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虛走後,風沙舒舒服服的靠回躺椅,聳弄幾下肩膀,往屋內斜眼道:“別躲着了,菜都涼了,快端上來吧!”
伏劍啊了一聲,趕緊小跑過來,把飯菜端上躺椅旁的木幾,給風沙添飯。
然後搬張小凳子坐到旁邊,捧着個小碗不時劃拉一口,更多時候忙着給風沙夾菜。
風沙老不愛動,又愛吃甜點,所以飯量很小,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笑眯眯的打量伏劍,直把這小丫頭臉蛋又給瞧紅,幾乎不好意思咽飯。
風沙忽然拾起筷子夾了塊肉放她碗裡。
“明天你去找吳捕頭,不,是吳副衛,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幫你弄個幫派,地點嘛~三河碼頭,那裡正空着呢!嘿嘿~幫名就叫三河幫好了。”
伏劍聽得呆住,睜着大眼睛愣愣瞧着他。
風沙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從明天開始,你就是三河幫的伏幫主。有什麼不懂的,去問吳天浩,誰讓他兼職副幫主呢!嘿嘿~”
他和何子虛一番交談看似簡單,實際上重逾千金,將會掀起驚濤駭浪,甚至改變整個辰流的勢力格局。
一旦引入隱谷的力量遏制四靈,定會減輕辰流女王的壓力,使得清水部順利成立。
如此便能繞開巡城司對水道的管轄,架空四靈對水道的掌控。
同時打擊佔據辰流水運半壁江山的迅翔商行,空出足夠的利益和空間容納三河幫發展壯大。
倚靠這條水路生存的衆多商賈、幫派,乃至沿途許多小勢力都會受到重大影響,甚至直接決定其生死存亡。
有了隱谷的保駕護航和風沙的幕後支持,明天才會創立的三河幫,註定成爲辰流未來舉足輕重的勢力。
雖然幫主伏劍目前還是個地位卑賤的小婢女。
……
風沙忙着合縱連橫,任鬆忙着焦頭爛額。
自從調白虎入城,他便挾威進宮,想讓辰流女王駁回成立清水部的奏疏,豈知連宮門都沒能進去。
任鬆勃然大怒,立刻調用白虎剷除幾處王室經營的外圍勢力。
這些都是與辰流王室密切相關的家臣,明面上做着不同的生意,實際上是王室掌控辰流的手爪。
有的坐擁礦藏,有的經營軍工,總之都是各行當的翹楚,在地方上擁有莫大的影響力,聯合起來便能維持全國各方面的穩定和繁榮。
不過兩天,好幾個商會的外執事遇襲身亡。
現在殺的還只是小角色,如果辰流女王仍然不肯妥協,暗殺必將升級,涉及真正的核心人物,甚至直接拿王室開刀。
朝堂上也出現反對的聲浪。
朱雀不是吃乾飯的,可以影響大把朝臣,之前只是被突然襲擊打蒙了而已。
如今開始反擊,登時掀起激烈的朝爭。
辰流女王頓時陷入內外交煎的局面。
任松本來志得意滿,欲再入王宮,沒曾想臨行前收到急報,城內多個白虎臨時駐點遭遇突襲,造成人員損失。
白虎主事強烈懷疑襲擊來自隱谷,也只有隱谷有這麼大膽子敢對白虎下手,所以他要求城內的白虎衛立刻撤至玄武島。
任鬆如遭雷擊,緩過神又暴跳如雷。隱谷居然敢在這時攪他好事,簡直豈有此理。
隱谷在辰流的實力並不雄厚,無不隱身於暗處,真要和四靈全面開戰,必將暴露行藏,絕對會遭受重創,甚至被連根拔起。
在任鬆看來,這舉動很不明智,甚至算得上愚蠢。
奈何隱谷真就這麼做了,威脅實實在在,他無法忽視,只得同意白虎主事撤回白虎衛,同時策劃展開對隱谷的報復。
事已至此,任鬆再是惱火,擺平隱谷之前,沒辦法繼續對辰流女王施加足夠的壓力。
朝堂上反對清水部的聲音依舊不小,可惜已經無法改變最終結局。
辰流女王迅速通過魏國相的奏疏,明旨通令全國,成立清水部,與巡監部平級,轄管全國水運關口。
於各地組建巡水司,與巡城司平級,所屬巡水武卒,有權緝私。
三王子成爲清水部第一任司監,不日走馬上任。
說白了就是將原本巡監部的權利一分爲二,下轄的巡城司仍管着各地的治安和碼頭,清水部下轄的巡水司則接手各處的水運及河道。
可想而知,雲虛多麼惱火,下朝後連袍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跑到風沙這裡大發雌威,怪他監看不利,居然讓三王子突然冒起。
風沙靠在躺椅上優哉遊哉的晃着二郎腿,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怕雲虛罵的口渴,還給她遞了杯涼茶。
雲虛並沒有伸手接過,反而沉默下來,少許後輕聲道:“是不是你?”
她畢竟聰慧過人,開始懷疑風沙纔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風沙岔話道:“今天有個三河幫剛剛成立,幫主你認識,就是伏劍這個小丫頭。不日將大宴賓客,昭告全城。”
聽他提到“伏劍”,雲虛立刻垂目:“你到底什麼意思?”
風沙從容笑道:“屆時三王子或許會到場捧場。我答應幫你看住他,自然不會食言。放心,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控之中。”
“果然是你。”
雲虛冷下俏臉:“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纔是你的情人,你怎麼能偏心幫三弟?”
“真好笑,你栽贓嫁禍在先,後又打上門迫我複合。我現在身上還揹着東鳥使團七十八條人命呢~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以爲我好脾氣好欺負了。”
要不是雲虛利用王龜一夥人殺害朱雀衛並嫁禍給他,他也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與四靈產生裂痕,至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沒有幹掉雲虛,純粹因爲辰流女王的面子不能不給。換作另一人,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雲虛頓時語塞,有些惱羞成怒,很想發飆,偏又沒這個底氣。
她本以爲風沙陷入困境,再氣也只能忍氣吞聲,沒想到人家不但還擊,下手還這麼快這麼狠,硬生生從她手中奪走水運這塊肥肉,損失極其慘重。
這何止是無形一耳光,幾乎是照她臉上狠狠踹了一腳,滿口的牙都掉了,還只能往肚子裡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