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警官一腳將客棧大門踹開,其後衆多軍警跟隨,皆手持槍械警棒,兇狠地看向房間內在牀上瑟瑟發抖的張文啓。
“你,黑衣女子呢!?”警官問道,揮舞警棒。
“我我……我不知道啊。”張文啓眼神驚懼。
“少他媽裝,那是政府的要犯,包庇者都得死!”
“啊?他們,他們順着窗戶跑了!”張文啓指着打開的窗戶。
“我帶一隊去追,小劉你帶着二隊把這蠢貨逮捕回警局。”警官說,而後帶領幾名軍警下翻出窗戶,沿着房頂追去。
“你爲何包庇那個女的?”小劉給張文啓戴上手銬,冷冷問道。
張文啓說:“老總,我沒罪啊,是那個女的躲了進來,還威脅我,要是我說出她的行蹤,說要殺了我啊。”
“少扯淡,有沒有罪得看我和李警官的意思。”小劉認識張文啓,知道面前這貨倒賣違禁物品,手裡有錢,他倒明曉李警官的意思,這種偷生的小人怎麼可能主動與那種要犯混在一起,逮捕他不過是敲點錢。
張文啓明白了小劉的意思,嚥了口唾沫,哭喪着臉:“劉爺,我這裡有一箱大煙,給您過過癮。”
“什麼話,我們做警官的,你給一箱這?”小劉把“一”這個字咬的很重。
張文啓做出一副放血的樣子,道:“行,兩箱都給您!”
“這兩箱是我和兄弟們的,還有李警官和一隊呢?”
“不是,您留條活路,我欠高利貸買的貨物。”張文啓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給你小子點面子,”小劉大笑一聲,問道,“東西呢?”
“在那裡。”張文啓指了指房屋的角落,那裡只擺放了一個巨大的衣櫃,同時將鑰匙給了小劉。
小劉走過去,打開衣櫃,看到兩個大箱子,將槍放在一旁,掀開一看,濃重的無色煙氣撲面而來,小劉陶醉地吸了一大口,臉上浮現笑意。
“張文啓兄弟,以後乾點正經的,對了,那個女的,沒有傷你吧?以後報我和李警官的名號,嚇得她屁滾尿流。”
“是是是,劉警官威武。”張文啓的聲音忽然有些怪異。
小劉扭頭,然後一愣,瞬間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槍。卻感覺手感不太對,仔細一看不由傻眼,手槍被扭彎了!
衣櫃的底層,鄭冬探出身子,嘀咕着:“鐵東西真硬。”
“你們?”小劉想要呼喊,卻感到頭部猛遭重擊,眼前一黑,和那幾個看着張文啓的軍警一樣被敲昏了過去。
黑衣女子從屋頂落下,手裡木棍上沾染些許血跡。
“快走!”她俏臉緊繃,喊道。
“走!”鄭冬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應該是搜尋無果回來了,那一隊的人可都帶着槍。
張文啓屁顛屁顛地走上來,要拿他那幾箱東西。
“幹什麼,走!”
“鄭冬,你力氣大,幫我拿着,這東西可值錢了!”張文啓眼巴巴地看着鄭冬。
鄭冬不管,與黑衣女子向外走去。
“不是,你們,哎,我要沒遇見你就好了!”張文啓哭喪道,戀戀不捨地看了眼貨物,跟上二人。女子與鄭冬襲擊了小劉這一隊,他在場註定難以解釋。算是上了和鄭冬與黑衣女子同一條賊船。
“姐姐好身手啊。”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奔逃,鄭冬打趣道。
“你更厲害。”黑衣女子想起那把被扭彎的手槍,感到一陣後怕,這樣的力道要是落在人身上?她哆嗦了一下。
“你們慢點。”張文啓跟在後邊,氣喘吁吁。
“來,老闆,我背您!”鄭冬停下,回頭一笑。
“沒忘記我請你吃的飯!”
鄭冬拉着張文啓,後者一聲慘叫,感覺手都要斷了。
“你輕點!”
“好嘞。”
鄭冬揹着張文啓,與黑衣女子穿過集市,向郊外奔去。
背後,李警官帶着那一隊追趕。
砰!
沒有管街上的行人,李警官開了一槍,子彈貼着張文啓的耳朵飛了過去,令其亡魂皆冒。
“媽呀!救命啊!”張文啓殺豬一樣慘叫。
砰砰砰!
其餘的軍警也開槍,子彈飛舞,路人盡皆奔逃。
鄭冬與黑衣女子穿過重重街道,奔向了黑暗的郊外。
今夜無月,黑風陣陣。
二人在路上狂奔,鄭冬倒沒什麼,黑衣女子的體力卻愈加不支。
後方,李警官等人騎着馬追來。
“停下!”
砰砰!
子彈在空氣中劃出火光,張文啓哇哇大叫。
“前方有個山坡,我們利用山坡繞開他們。”鄭冬對女子說。
黑衣女子已經喘得答不上話,憋着一口氣,往前飛奔。
砰!
又一發子彈掠過,正中鄭冬的腰部。
鄭冬感到有一股巨大的衝力在自己的身體肆虐而過,腰部冰涼一瞬,繼而變得溫熱。
他被巨力衝擊,猛地跌倒在地。
張文啓摔了下來,回頭,看着面色蒼白的鄭冬,失去了嬉笑,眼神呆了下來。
“你中彈了?”
黑衣女子聽到聲響,也停了下來,劇烈喘息。
鄭冬感到很難說出話來,他感到體內血液開始外流,艱難開口:“走……”
“鄭冬?”張文啓看着鄭冬,又看了下越來越近的追兵,想擡腳繼續跑,卻又停了下來,而後眼中劃過一抹狠色,“我揹你!”
危急時刻張文啓激發了潛能,居然一下背起了鄭冬,和黑衣女子繼續奔逃。
“媽的,老闆背小弟!”張文啓罵道。
“別說話,會漏氣,影響調息。”鄭冬虛弱道。
張文啓終究缺少鍛鍊,很快支撐不住,但還咬着牙,在奔跑。
徹底無法支撐,張文啓雙腿一軟,跪倒了地上,想起了罪魁禍首,對着黑衣女子狠狠說:“都他媽怪你!”
黑衣女子無言,黑暗中看不清臉色。
身後追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女子也停了下來,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張文啓紅了眼眶,“你究竟犯了什麼罪,要死啊?”
“傳頌故事。”
“這算什麼,又他媽沒罵那缺德的政府!”
“我們傳頌的是世界的真相。”
“什麼鬼真相,老子一天天活得好好的,還指望有一天娶個媳份呢。孃的!”
“你們活在虛假的夢裡。”
“至少這夢老子活得很幸福!”
黑衣女子輕呼口氣,不再說話。
張文啓撫着越來越冰冷的鄭冬,眼淚滴出:“媽的,小混蛋死了。”
馬蹄聲停下,李警官等人站在不遠處,冷冷喝道:“安生點!舉起雙手!”
張文啓背對着李警官,回頭,難得硬氣一回:“我草你老母!”
李警官眼神瞬間冰寒,舉槍,並不遲疑,扣下扳機。
砰!
子彈劃過。
張文啓愣愣的,倒沒想到李警官直接開槍,但更沒想到的是,他沒有一點中槍的感覺。他摸了下自己的身子,真的沒有一點事。
“我沒事?”
對面李警官更加詫異,他分明看到子彈射了出去,正對着張文啓,但張文啓顯然沒有中彈。也沒有子彈擊 中其他物體的聲音。
於是他又開了一槍。
砰!
“我草你老母,你他媽還打!”張文啓跳着罵道。
然而,子彈仍舊詭異消失了。
“都開槍,別打那個女的!”李警官喝道。
砰砰砰!
一發發子彈飛過,張文啓慘叫連連,然而還在蹦跳。
衆人無語,卻猛地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荒郊野外的黑夜,不會遇到妖鬼了吧?
“媽的,這世上沒有鬼,老子不信了!”李警官怒喝,拿起警棍,朝張文啓衝了過去。
“救命啊!”張文啓朝黑衣女子跑去。
黑衣女子雖然也震驚,但還冷靜,此刻目光一寒,拿起木棍迎了上去。
“打架傷和氣啊。”驀地,一聲幽幽的嘆息響起。
四野黑暗,冷風陣陣。
所有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會真遇到鬼了吧?
就在衆人屏息時,一道身影從張文啓身後站了起來。
衆人看向那道黑暗中的身影。張文啓察覺到衆人目光射來,背後一寒,趕忙扭頭,嚇得一聲尖叫。
衆人皆以爲遇到了鬼怪,一下退了好遠,還有人跌倒。
“我的親孃啊,你還活着!?”張文啓叫道。
黑衣女子看着完好無損直起身的鄭冬,目露奇異之色。
“你是誰?”李警官鎮定下來,眯眼問道。
“好像是張文啓的跟班?”有軍警說。
李警官看着鄭冬,道:“剛纔是你搞鬼?”
鄭冬沒有搭理他,感受着自己完全恢復的身體,有些困惑。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已經完全無恙了,但衣服的破洞還在。
“我真是個謎啊……”鄭冬自顧自地呢喃道。
衆警聞言皆是臉色一黑。
“你個刁民,聽不到我在對你說話嗎?”李警官舉槍。
鄭冬嚇得一跳:“警官饒命!”
“饒命?”李警官用槍指着鄭冬,“你與那女子什麼關係,她都與你講了什麼?”
“沒什麼關係啊,那麼醜,做媳婦滴不要,”鄭冬說着,向前走去,“她給我講了故事,具體來說,唱了支歌。”
李警官警覺地看着鄭冬:“不要過來,她唱的什麼歌?”
鄭冬沒有回覆,一步步向前走去。
“停下!”李警官厲喝。
鄭冬繼續向前走。
砰!
李警官開槍,子彈在出膛的瞬間消失。他瞳孔一縮。
砰砰!他將子彈打完,然而一發都沒有擊中鄭冬,而鄭冬,已走到了他面前。
“原來是這樣吃的……”鄭冬若有所思。
“什麼?”李警官惶恐了。
“沒什麼。”鄭冬露出雪白的牙齒,嘿嘿一笑,一拳砸了過去。
李警官伸出手臂阻擋,接着一聲慘叫,那隻手臂直接扭曲了,斷骨刺出,帶着鮮血。
剩下的軍警盡皆失色,不斷後退。
“滾!”鄭冬一腳踹出,李警官無法阻擋,又一聲慘叫,飛到了軍警中央。
“老大?”軍警們圍住他,然後將之擡上驚退的馬身上,一個個驚懼地看着鄭冬。
“都滾吧。”鄭冬淡淡揮手。
一衆軍警嚇得屁滾尿流,趕忙騎馬飛一樣逃去了。
馬蹄聲漸遠,張文啓靠了過來,一臉諂媚:“大神?”
“你不是我老闆嗎?”鄭冬眨動純潔的大眼。
“哪裡那裡?你是最大的老闆!”
“是嗎,我想吃東西。”
“想吃啥?”張啓文拍拍胸脯,“隨便吃!我掏錢!”
“這麼好?”
“那是,只要大神幫我那幾箱貨物帶回來就好。”
“做夢。”鄭冬乾脆拒絕。
“別啊!”張啓文哭喊。
“別鬧了。”黑衣女子開口,“我現在確認了,你就是偉大……偉大的‘啓迪者’。”她很難把偉大與啓迪者這五個字同面前這個騷包的少年聯繫起來,但不得不承認,她見到了“神蹟”。
“有獎勵嗎?”鄭冬哈哈笑道,“帶我去找真相如何?”
“行。”女子這次立刻答應了,眼神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