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殃及池魚
戴妮絲沮喪之極,狠狠吞了口口水,還來不及對幾頭“菜鳥”說些什麼,洞外就傳來那張破鑼似的聲音,沃爾夫囂張的喊着話道:“騷貨,出來投降吧,別躲了,沒用的。自己乖乖爬出來當我們少爺的寵物,還能好好享受牀笫之間的樂趣。小心負隅頑抗惹惱了少爺,捉住了活活弄死你。”
外頭頓時響起一片響亮的口哨聲、叫好聲,其中還夾雜着不少地痞流氓常用的葷話,頗爲放肆。
歷來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看出殯的不怕死的人多,沃爾夫粗魯下流的話,實實在在道出傭兵們的心聲,自然也獲得了他們的衷心擁護和支持,要不是顧及戴妮絲乃是惡少早早預定的禁臠,說不定他們要吵鬧着欣賞現場版“春宮戲”,甚至得寸進尺的提出“分一杯羹”了。
“放你孃的屁!沃爾夫,你丫少廢話!有本事就自個滾進來,用手裡的傢伙說話。嘰嘰歪歪的,還是不是男人?”1
看着同伴絕望之下蒼白惶恐的面孔,身材火爆的戴妮絲衝着洞外怒喝,這個時候當首領的不硬頂上去,下屬的心就散定了,連拼命搏最後一把的勇氣都沒有。
“嘿嘿嘿嘿。進來就進來,老子可是斯文人嘛,不規規矩矩好好說話,難道直接用胯下的傢伙說話不成?少爺說你風騷慣了,看得真叫一個準,你果然最喜歡說幹就幹的男人。喂,老子進來啦!”
伴隨着一陣心照不宣的淫笑聲,蹬蹬蹬的粗重腳步聲響起,洞外的追兵竟是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山洞,一副根本不怕埋伏、甕中捉鱉信手拿來的做派!
張狂的笑聲不絕於耳,洞內已然多了六個或是高大粗壯、或是相對瘦削的身影,幾乎人手一隻火把,驅散了洞口一帶的黑暗,將附近的空間照得一片亮堂。
當先一個魁梧彪悍的絡腮鬍子,手執一把厚背鬼頭刀,面目猙獰,目光冷冽,正是“頭狼”沃爾夫。幾米開外約莫落後他一個身位的地方,平行站着一個瘦削結實的疤臉漢子。兩人的身後又左右分別各有一名傭兵護衛,區區六個人,組成了兩個攻擊性十足的三角錐形陣。
這樣的隊形,最適合用在山洞這類相對狹窄的地形,既能讓前排的最強戰力放開手腳進攻,又能讓後排留出的充足人手攔截企圖逃跑的漏網之魚,必要的時候,還能協助或支援前頭的那個。
藉着火光,沃爾夫大大咧咧的掃了洞內諸人一眼,臉上不屑一顧的表情更加明顯,目光最後停留在俊俏的少女晨曦身上,頓時眼前一亮,大聲對着洞外喊道:“斯迪皮爾德少爺,好消息!咱們先前谷口見到的漂亮小妞,竟然也在這裡。”
竟把全神戒備的戴妮絲三人當成了空氣一般,視若無睹。
早前傍晚的時候,惡少與沃爾夫等人藏身於末日山谷谷口不遠的密林裡,準備伏擊外出冒險的“紅辣椒傭兵團”一行。他們居高臨下的看着諾爾默一行遠遠走來,一待距離足以看清楚穿着一身修身武士服的晨曦,惡少便頓時被嬌俏少女的風姿迷住,垂涎三尺之下,差點就按捺不住衝了出來。
幸虧身邊的沃爾夫眼明手快及時拉住,勸他要以捕捉戴妮絲的“大局”爲重,不要節外生枝打草驚蛇,影響了原定伏擊的效果,惡少才怏怏的放棄了直接搶人的打算。
沒想到這般湊巧,竟然在拼命逃竄的戴妮絲無意中引領下,他們又遇到了先前的標緻少女。
看着大漢沃爾夫完全不把自己幾個放在眼裡,戴妮絲心頭更亂,對手越是這樣,越是證明對方看穿了自己已是強弩之末的現狀,有足夠的把握隨時拿下自己。其實她心裡也清楚,兩名同伴身上都有傷,能堅持逃到這裡已是不易,待會動手連自保都做不到,指望他們守護自己的側翼,簡直就是奢望。
“真的麼?”
站在門口大石前的幾人往前走了兩步,被簇擁在中間的貴族青年朝這邊探了探頭,藉着火光大致看清楚了山洞裡頭的情形,馬上樂了:“哈哈哈哈,看來今天真是本少爺的好日子,一箭雙鵰啊!”笑聲之猖狂,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一衆血狼傭兵連忙湊趣,七嘴八舌的起鬨道:“恭喜少爺雙飛得成”或者是“小的們預祝少爺雄風萬里”,亂糟糟之中,盡顯合格狗腿子應有的覺悟,惡少被奉承的相當高興,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男的都宰光,娘們留下。注意千萬別傷了她們漂亮的臉蛋。”
張揚的揮了揮手,向下做了個斬首的手勢,惡少習慣性的舔了舔嘴脣,下令道。“完事了,本少爺請各位兄弟到‘夜夜笙歌’包場,爽上三天三夜,一切費用都算我的!”
就在他豪爽許諾的時候,光線昏暗的洞穴深處,晨曦聽清楚了惡少所說的話,嘴角不禁微微翹起一個美麗的弧度,連眼睛也眯的像月牙一樣,只有深知她脾氣的諾爾默等極少數人才清楚,小姑娘已然動了真怒,正處在隨時暴走的邊緣,不禁默默爲惡少的未來致以萬二分的哀悼。
火光底下,惡少的舉止同樣暴露出了自身的實力,說他“戰五渣”或許苛刻了點,卻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
沃爾夫嘴角一翹,對着戴妮絲挑釁似的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謝二少爺賞!弟兄們,幹活啦!手腳都利索些。”說着,他手中的鬼頭大刀一舉,向着裡頭大步走來。
全程沒見諾爾默他們有何反應,在絡腮鬍子看來這種過分的沉默實屬正常,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少年嘛,不過是個子長得高大了一些,畢竟是稚氣未消,一臉的木訥,面對飛來橫禍的殺戮,沒被直接嚇尿褲子就蠻不錯了。
還有那看上去似乎是魔法師的老頭,連身像樣點的法師袍都沒有,混到這個歲數都還只是灰色外袍,擺明了實力差勁,等級低,腦袋瓜子顯然靈光不到哪裡去,估計到此刻都沒斟酌出一個靠譜的主意來,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至於被賽爾斯少爺看上的漂亮少女,純屬戰利品,別看手裡拿着匕首,能有多少力氣還兩說,真正動手的時候可以忽略不計。
沃爾夫評價着面前新增的目標,越走心裡越有底。
比起志得意滿的敵人,戴妮絲手心全是汗,她瞄了一眼不遠的晨曦,一聲嘆息:算你們倒黴吧,今天陪老孃死在這兒。
死亡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內心終於覺得有點對不住晨曦幾個了,要是沒被自己連累的話,如此粉妝玉琢、人見人愛的小姑娘,不至於面臨被賽爾斯擄去當玩物的悲慘厄運,落到斯迪皮爾德家這些男人手裡,絕對是生不如死。
心亂如麻的戴妮絲只看到晨曦的側臉,看不清楚少女的表情,壓根就沒察覺,少女可是一臉的躍躍欲試呢。
就在沃爾夫擡腳踏入攻擊範圍的一瞬間,在他眼裡“呆若木雞”的諾爾默等人動了。
早在他們火把照亮四周的時候,少年就清晰的看到來者胸前醒目的血狼標誌,仔細觀察着明顯不是善類的這羣“午夜訪客”,掂量了一下他們的斤兩,並悄悄和晨曦交換了一下眼色,對於接下來怎麼做,該怎麼分工和配合,早就彼此心頭雪亮,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此刻諾爾默選擇下手的目標,是除沃爾夫外,另一個錐形陣領頭的那個疤臉男。
此人臉上一道又深又長的刀疤,給原本就兇惡的長相再添了幾分兇樣,一看就是心狠手辣滿手鮮血之輩。他站在那裡,氣息毫不遮掩,約莫有二級戰兵左右的實力,比起三級戰兵巔峰的首領沃爾夫,最適合拿來突破,打亂敵人的陣腳,順便還能震懾敵人。
於是乎,少年將手中的騎士盾對準前方的男子,一往無前的直衝過去,衝擊的路線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找死!”
眼見少年筆直衝向自己,身材略顯瘦削的刀疤男一臉獰笑,雙手握住長刀,高高舉起,對着少年直劈下去,彷彿已經看見自己的厚背長刀一把劈開少年簡陋的盾牌,將驚慌之下選錯了突擊對象的少年,連人帶盾劈成兩半的血腥情景。
很難怪他這麼自信,比起身材魁梧粗壯的首領沃爾夫,刀疤男固然看上去瘦了點,卻是典型“鋼條型”的那種戰士,一樣屬於力量霸道、出手狠厲的那種,相當的不好惹。
“砰”的一聲悶響,沉重的長刀重重劈在少年手持的盾牌上,火花四濺,然而出乎沃爾夫一方所有人的意料,貌似單薄的盾牌絲毫沒有開裂的跡象。
緊接着,少年連人帶盾,合身撞到了刀疤男的身上!
獰笑着的男子笑聲未已,就感到一股磅礴大力迎面撲來,如同遭受一頭狂奔中的猛獁巨象正面撞擊,他竟被體型不甚粗壯的少年一把撞飛了!
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少年隨即腳下不停,看也不看一眼斷線紙鳶般飛往洞外的刀疤男,左手長劍一指,又朝着男子身後右側的傭兵殺了過去!
竟是出手無悔,出奇的乾脆利落。
男子身後的兩名同伴一臉不敢相信,刀疤男可是他們“血狼傭兵團”的兩名副團長之一,也是團裡爲數不多的幾名二級戰兵中,最接近團長大人的猛人。一照面,在他們看來實力強橫的二級巔峰戰士,竟然就這麼被還未弱冠的少年撞的飛起!
這情節反轉的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對手到底是什麼來頭,幾級的實力?
“撲哧”一聲,刀疤男身後不遠,一名正滿臉懵逼的傭兵突然覺得眼前寒光一閃,面上就正正中了一箭,激射而來的利箭瞬間貫穿了他的頭顱,驚愕的傭兵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栽倒在地上,只剩下失去控制的手腳在無意識地抽搐着。
完成狙殺的任務,晨曦輕輕擲下右手的臂弩,飛快地衝了出去,邊衝邊從腰間拔出另一把匕首,緊跟在諾爾默身後,直奔品字形站立的隊伍中剩下的另一個傭兵。
眼見少年直殺了過來,左側三人組中僅剩的那名傭兵向着旁邊急讓一步,原本紮好的馬步不由自主的一亂,刺向諾爾默胸口的一槍自然就變了個角度,力道也難免泄了三分。
臨敵自亂陣腳乃是大忌,這種常識他當然有,無奈好死不死,被諾爾默撞飛的刀疤男副團長,正從前方奔着自己飛了過來,不側身避開的話,非得給巨大的衝擊力撞趴下不可。
急切之間,傭兵到底是選擇了先退讓一步的妥協方案。
“砰”的一下脆響,傭兵緊握的長槍被諾爾默用劍一挑,力道之大,竟將沉重的長槍一把撥開,緊接着少年擦着他的身體,頭也不回的筆直前衝,目標正是大石前的惡少等人。
還沒來得及暗自慶幸,傭兵的身前就出現了少女晨曦的身影。
“不好!”這節骨眼上他的長槍已被挑向上方,正處於中門大開的糟糕境況,連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只見嬌俏的少女身子一矮,一個滑行疾衝,就從高大的傭兵腋下滑了過去,接着又是緊跟着諾爾默向前衝,看都不看一眼身後的傭兵。
眼睜睜看着少女掠過的傭兵,正準備抹一把冷汗,肋部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強烈的痛楚,痛感是那樣的巨大,那樣的清晰,他忍不住發出淒厲的慘叫,伸手在腋下摸了一把,顫抖着藉着火光一看,赫然一掌的鮮血!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一瞬間,傭兵穿着皮甲的身體竟被少女反握的匕首剖開一道又長又深,直透內臟的傷口!
晨曦右手反握的匕首劍身漆黑如墨,非常適合在黑夜這類環境下進行偷襲,極爲鋒利的劍身順勢在傭兵的身上一劃,就給敵人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緊隨着剛剛墜地的刀疤男副團長,軟肋中劍的傭兵慘叫着,他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掏空,膝蓋一軟,慢慢癱倒在地。已經控制不住身體的他,正巧壓在了副團長的肚子上,這時候傭兵的腦袋歪到一邊,終於看見一向兇悍的副團長,此際正口噴鮮血,雙眼茫然,往日足可力挽奔馬的二級巔峰實力,此刻竟連推開自己的力氣都欠奉。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正準備衝進洞內,對着老人、女人和少年們大開殺戒的沃爾夫眨了眨眼睛,差點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
他根本無法相信,短短的幾息之內,連同副手在內的三名彪悍傭兵,或死或重傷,已然徹底喪失了戰鬥力!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