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慶功之宴
（上）
“小玄哥哥，咱倆得喝一次交杯酒！”
傍晚，中軍大帳中，案几上擺滿了酒肉果品。兩男兩女四位少年，正舉杯痛飲，慶祝討逆之戰的首勝。
當日上午，羽兒單挑西京大將華英，只是三個回合，便取下壯漢的首級。
那奪命的一刻，真是電光火石，衆人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主將被殺，敵軍陣腳大亂，小滿作爲聯軍主將，自然不會錯失良機。這少年軍官立刻下令三軍出擊，攻入敵陣，僅僅以傷亡數千人的代價，便擊潰了華英的三萬守軍，攻陷虎牢關的外關。
取得如此大勝，軍心大振，士氣大漲。小滿果斷下令會餐一次，休整一日，爲的是犒勞三軍，安慰將士，積蓄力量，備戰決勝。
此刻，小滿、小玄、羽兒和小翼四人巡迴各營地給全軍將士敬酒慰問後，就聚在了中軍大帳。
從小玄三人午夜投奔，到現在初戰告捷，只是不到兩日的光景，四人又都忙於軍務，也只是到這時才得了些空擋，讓這幾位心心相印的摯友好好聊聊天。
都是自己人，少年少女自然都是全心放鬆。這不，小翼趁着酒性，又開始“糾纏”自己的師兄。
傲嬌蘿莉使勁兒拉住小玄的手，一個勁兒往少年的懷裡鑽，還不斷給小玄灌酒。
“師妹……小翼……別鬧啦……”
被小翼死纏爛打，小玄真是窘態百出，剛想說什麼，卻沒想到傲嬌蘿莉的朱脣已經緊緊貼了上來。
“唔……”
看到師兄與師妹如此親密的舉動，小滿的臉騰一下就紅到了底，下意識地扭頭，避開眼前如此“刺激性”的景象，卻撞在一旁羽兒炙熱的目光上。
“嗯……”
面對此情此景，羽兒也是又羞又懆，臉頰燒的好像火炭一般。
“羽兒，我們出去走走吧！”
同樣尷尬癌大發作的少年軍官，猛地起身，拉住羽兒的手，一起跑出了中軍帳。
——————————
月光透過淡淡的雲層，柔和地投射下來，在羽兒和小滿身形外染上了一層淡黃色的光暈。
“羽兒，終於，我們在一起了。”
小滿轉過身，擡手輕輕撥開少女被夜風吹散的髮梢兒，仔細端詳着羽兒精巧的臉龐。
“嗯！小滿哥哥，從山村偶遇，到北都苦戰，再到現在西京討逆初戰告捷。從無憂無慮的平民百姓，到身負重任爲國拼殺的將領，我們馬不停蹄，越走越快。似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彌足珍貴……”
羽兒眯起眼睛，把自己嫩滑的臉頰摩擦在少年軍官因爲長年手握兵刃而越發粗厚的手掌上，口中輕輕低語。
“羽兒，我該保護好你的，不讓鮮血再次污染你的手，你的身，你的靈魂。”
小滿緊忙把還在猶豫的少女拉進自己的懷抱，雙眸中放出明亮的光彩。這，定是少年的肺腑之言。
“嗯，我不會拖累小滿哥哥……說不定還可以反過來保護到你的！就像今天，我應該是激發了未知的潛力，居然斬殺了敵軍的大將！”
羽兒的語氣裡透出不由自主的興奮，她仰起頭與小滿四目相對，急切期待着愛人對自己的肯定和褒獎。
可是，從小滿眼底流出的卻是懷疑和焦慮。這，讓羽兒一顆赤誠之心免不得就是一沉。
“你……有必要解釋下的……”
小滿眼睛突然一轉，目光越過了羽兒細瘦的肩頭，集中在陰影處的一位少年身上。
“呵呵，搞得好嚴肅啊！羽兒，你能幫我去照顧一下小翼嗎，那丫頭喝醉了，請你送她回軍帳休息？”
小玄嘴角上揚，輕笑了一聲，對着羽兒卻是溫柔地說道。
“呃……好的。”
羽兒是個心思聰穎的姑娘，自然是看出兩位少年要進行一次男人之間的對話，便應了一聲，默默退了下去。
（下）
“你說吧！”
剛纔還面帶桃花的少年軍官突然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說什麼？”
小玄招牌般的陽光微笑立刻僵硬在臉頰上。
“你心裡最清楚不過！”
小滿眉頭緊鎖，眼神越發犀利。
“好！那我說……是我不小心看到了羽兒洗澡的樣子。大戰結束，小翼就說要衝洗滿身的血污，可我本來是想幫忙給我家小翼送換洗衣服的，哪想到那丫頭卻叫了羽兒一起洗……我也是無心之失啊……”
小玄輕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嘴裡嘟嘟囔囔。
“我……我說的不是這個！”
面對驢脣不對馬嘴的迴應，小滿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趕忙打斷了小玄的滿嘴跑火車一般的胡言亂語。
“我是說，羽兒今日大戰華英取勝的事情，羽兒爲什麼能勝過這久經沙場的猛將？”
“自然是咱家羽兒武藝精湛，技高一籌唄。雖然……也許……大概……還有一點兒運氣的成分吧……”
小玄居然掰着手指頭，說一句數一根，一副冥思苦想的“戲精”似的惺惺作態。
“少廢話！是你，把人血摻雜在了給羽兒喝的青梅酒裡，讓她身體發生了一次異變！”
面對仍舊玩世不恭的小玄，小滿真是惱了，他一把扯住了小玄的衣襟，低聲咆哮着。
“那是地獄惡鬼的力量，你也見識過它的可怕，這會毀了羽兒，會毀了這天下的！”
“別給我說教！”
小玄一擺手，彈開了小滿的手臂，陽光般的臉頰上瞬間也是陰雨密佈。
“這天下大事，只有擁有力量的人，纔可以決斷！難道小滿你不是在不斷攫取力量，才能把你心中匡扶漢室的執念得以貫徹的嗎？”
“我……是的！沒有力量，只有信念，實現天下歸心終究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可望不可及！所以，我必須要擁有足夠力量纔可以！”
小玄激烈反駁，卻也是說中了小滿的心事。少年軍官遲疑了一刻，語氣緩和了下來。
“我擁有力量，也纔可以更好地保護羽兒……”
“羽兒真的需要小滿的保護嗎？”
沒等小滿說完，小玄就是一句反問。
“……”
“保護羽兒，是小滿的想法，可是小滿問過羽兒的想法嗎？”
“羽兒她對自己的人生又是如何設想的？”
“羽兒是不是也想成爲大將軍？是不是想名揚天下？是不是能成爲小滿所依靠的‘力量’的一部分呢？”
還沒等小滿回答，小玄的追問快過連珠炮。
“夠了！我藉助誰的力量，也不想借助羽兒的力量，更何況那是無法控制的黑暗之力！”
小滿一句怒喝，打斷了小玄。
“原來，你只是害怕羽兒失控，擔心羽兒不聽你的話……擔心她甚至成爲你的敵人！”
一番針鋒相對的爭執，兩位少年都是使出來全身的氣力，此刻，精疲力盡的兩人都是氣喘吁吁。
沉默再一次支配了空氣。
“小滿哥哥，小玄哥哥，你們倆是怎麼了？”
一聲清脆的少女音突然響起，終於推動都要凝滯下來的時間，再次流動起來。
一身便裝的羽兒從兩位少年身後鑽了出來，手裡端着一個木盤。
“看你兩個這一頭汗，喝了那麼多酒，夜風一吹，容易上頭，我特意煮了兩杯清茶給你們解酒。”
說着話，羽兒好像一陣風一般，把木盤裡的兩個陶杯悄然送在了兩位少年手中。
“看什麼呢？我晾過的，不涼不熱，趕緊喝吧！”
看到小滿和小玄都還像木頭人一樣呆站在原地，少女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禁不住催促道。
“呃……好……咕嘟咕嘟……”
兩位少年同時點頭，一仰脖子，把一杯清茶瞬間就灌進了肚裡。
“嘻嘻，慢點，沒人搶的！”
看着小滿與小玄慌慌張張的樣子，羽兒忍不住就是一陣偷笑。
那笑容，恐怕纔是治癒人心結的靈丹妙藥。
（第二十一章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