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朦朧,很是不適,總感覺到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把我搖醒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尚青的身影。
一醒來竟然能看見他,這不是在做夢吧,我不自覺的摟住他的手臂呢喃。
“喂。”他拍了拍我的臉蛋,“清醒了嗎?”
我不悅的起身,“何事啊?”
“都已日上三竿,你若還不回去,家裡人又要尋你了。”
聽到這話,我才完全清醒,想起剛剛迷迷糊糊做的事,耳根子愣得一熱。
假裝鎮定的說,“無.....無礙,此番我是躲着出來的,最近大夥忙乎得很,無暇顧及我。”
“吃點。”尚青示意了一下袋中的乾糧。
我漱過口便拿起餅吃,“你是終日生活在這洞中嗎?”
“餅不好吃?”
我搖了搖頭,不知他爲何這樣問。
“那問那麼多作甚,吃餅吧。”
我愣了下,又點了點頭,低下頭認真專注地吃餅。
尚青要出去打獵了,我跟着他一同去。
他說,“快回吧。”
“我不回。”
“無事可做了?”
我搖了搖頭,隨之又趕緊點頭,“我很是悠閒。”
尚青識出我在說謊,“趕緊回去。”他的語氣加重了。
我低下頭,很是委屈,“今日若是一別,下次見面又不知是何時。”
“我會去尋你。”尚青說。
“可是....”要什麼時候纔來尋我啊。
“去吧。”尚青說。
幾次來往,我大概清楚尚青的性格,亦不敢多說什麼,他說會來尋我就一定會來尋我,就同那日在譚邊一樣。
在我走了幾步,尚青又說,“不許來尋我。”
瞧這多無理的要求,還不許我去尋他。我信他會來尋我。只是這長日漫漫,等待的滋味終不好受。
我與他別過之後便離去,乖乖回到府中,日子還是像一般過。
***
想來已有多日未見過匿之,我便問亦如匿之在何處。
亦如說,“殿下與麗娘姑娘搬去東山那處別院了,讓亦如告知翁主。”
“東山?”
我想起來了,匿之早之前與我說過在東山那邊有一宅子,許是搬到那出躲清淨了。
我這才發現桌上有匿之留下的竹書,書中告知我爲何去東山,也與我辭別。
哎,匿之也是不好過。
想去東山尋匿之,我着裝整理了一下準備出去,倒給亦如攔住了。
“翁主此去何處?”
“去東山。”
“那亦如與翁主一同前去。”
“不可,我不在府中,這歸院事務還得讓你看着。”
“那翁主帶上靈芝?”
我只得讓步,不然亦如又得嘮叨了。
“叫靈芝來吧。”
要靈芝陪同又只能坐馬車去了,約莫用了兩三個時辰纔到的東山。
找到了別院,匿之與麗娘在院中休憩,匿之在彈琴,麗娘在唱曲兒。
看着眼前這一幕,我好生羨慕啊。
直到等曲兒唱完,我才進入其中。
我鼓掌,“麗孃的歌聲甚妙,剛剛聽得入神,我還以爲是兩個神仙在院中游樂呢。”
“就你嘴貧。”匿之說。
麗娘迎上前,“三夢姑娘來了。”
“麗娘在此處待得可適應?”
麗娘點點頭,“嗯。”
“那就好。”
“急着回去嗎?”匿之問。
“不急,此番就是來探望麗孃的。”
“那同我們一齊吟曲。”
“好。”
這一日便與他們吟曲,我很是高興,讓我忘記了很多憂思。
回去的時候,匿之與麗娘都出來想送。回去的路上我總感覺有人在跟着我,我讓馬伕駛快點,這才放心。
***
就這樣好似悠閒的日子,一轉眼夏天已經過去,秋天有些許涼意,讓我很是不適應。
祖父很早之前便去了長安,今日終於回來,我與既何去迎接祖父。
“老祖父,你可回來了。”
“哎喲我的三夢,祖父不在的這段時日,可還好?”祖父咯咯的笑着。
“好着呢。”
“那就好。”祖父慈祥的笑着,轉頭問既何,“家中可安好?”
“一切安好。”既何回答。
祖父四處尋找着,好像未曾尋到自己想見的人。
隨之又跟身旁的侍人說了幾句話,“他人呢?”
“先生還在後頭,待會就到。”
“誰啊?”我問。
“你瞧。”祖父說。
這時候,只聞見一個聲音,“我來了我來了。”
我轉眼一瞧,不由得驚異,“師父?”
“三姑娘你也在啊。”半月師父一直都喚我三姑娘。
“師父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仍舊驚異。
師父一臉木衲,“剛剛啊。”
我更加疑惑了,此時一旁的祖父開口說話,“回來的途中偶遇半月,便一齊遊玩回家。”
“這一去就是半年。”我說。
“是啊,路上甚是有趣,倒耽擱久了。許久未見,師父交待你的事情可有做好?”
“都做好了,藥草我也曬了,雄黃也照顧得很好。”
半月師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來途中聽你祖父說,你從屋檐摔下,撞到腦袋迷失了本性,現在可好了?”
“無礙,不是什麼大事,一段時日便好了。”
半月師父,“來,讓爲師把把脈。”
師父幫我把過脈才放心說道,“嗯,無事就好。”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們先分下東西。”祖父打斷我們說。
原是師父與祖父他們倆去咸陽買回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兒,現在跟孩童搶糖瓜一樣現在正在爭搶着。
吃過飯後,我便送師父回藥草屋裡,與師父說了這段時間的發生的事情,師父也與我分享他去咸陽的所見所聞。
我聽祖父之前說過,其實半月師父是長安人,與祖父甚是交好,因爲半月師父厭倦了長安的繁華,所以纔來的蓮勺。
這樣一想,蓮勺真是個好地方,恐是很適合在塵世中隱居。
送回師父後,我便順路去劉尚青的山洞裡尋他,想看看他在不在。
他不許我去尋他,我便尋不到他。
果真,劉尚青不在山洞。
想來他的行蹤亦是飄忽不定,不知爲何會戀上這樣一人.....令自己這般苦悶。
我好像也完全融入這古人的生活,至少已經開始接受情感了。
***
老祖父回來後,我去半月師父那就無需遮遮掩掩了。只要我不亂跑,家裡人也放心我去半月師父那的。
自師父回來,我每隔幾日就會去藥草屋。師父會帶着我去各處給貧苦人家看病,有師父帶着,學到了更多東西,倒把許多煩心事都忘掉了。
又是大半個月過去,現在已入秋許久,對怕冷的我來說,天已經很涼了,我穿着妥當之後便騎着馬去師父那。
下了馬進到屋內,屋內還算暖和,我脫掉了披風。
一個人影映入我的眼簾,那個身影魁梧雄壯,我的眼神逐漸聚集在他身上。
定眼一看,那人竟是劉尚青!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心中的起伏無法平息,胸口不覺悶着。
想起上一次見面,還是夏日,今日再見已是秋季。
若他再不來,我怕已將他忘卻!
“你.....”話還未說出口。
此時師父一瘸一拐的出來了,劉尚青趕緊上前扶住。
半月師父對我說,“三姑娘來了。”
我迎上前,“師父,您這是怎了?”
師父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隨之就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徒兒三夢。”
介紹完我又繼續介紹他,“這是尚青。那日爲師上山不慎扭傷腳,還好遇見尚青,救了爲師,這幾日他一直在這照顧爲師,這腿上纔好得那麼快。”
“多謝公子救了師父。”我稍稍行了個禮,心中不知爲何帶着氣。
“許久不見,三夢姑娘還好嗎?”尚青問我。
“還好,勞煩公子掛心。”
“你們認識?”半月師父問。
“師父,這就是我跟您說的照顧雄黃的那人。”
“哦.....”師父拉長音,“真是緣分啊,那今晚留下來一起用飯吧。”
“我去做飯。”說完便去了廚房。
“半月大夫,那我去幫忙。”尚青說。
“去吧去吧。”
進到廚房裡,我只顧着生活洗菜切菜,看都不看他一眼。
尚青也未有說什麼,這就令我更生氣了,似乎只是我一人生悶氣。
他從我手上拿過一個蔬果,“我來洗吧。”
“不用。”說着,我拿了回來。
這時他說,“不是我不去尋你,只是一直忙於事務,不在蓮勺。直到前幾日才空閒下來....”
我沒有講話,轉過身背對他。
尚青繼續說道,“我亦是今日纔回來的,一回來就到草屋尋你了。”
“我亦不是你什麼人,無需向我解釋。”我淡淡的說道,儘量顯得沒有一絲語氣。
“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尚青突如其來一句話,讓我本來很是浮躁的心情,聽了有些舒緩,身體猛不覺戰慄。
我不由得轉過頭看他,“別胡說,你明知道我對你有情,還戲弄我。”
我有點不知所措,但心中還是一陣欣喜。
“怎會是戲弄,在許久之前我便鍾情於你,礙於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才至今未向與你袒露心扉。”
“我不信。”沒有理他,轉過身繼續做事。
尚青又來到我面前,“前段時間家中發生變故,我纔想清楚,要抓住眼前人,不想再將自己的愛意深藏心底。”
“那你怎麼抓。”我問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我沉默了,許久未聽過這樣一句話。
從前總以爲這樣的話都是花言巧語,說得出口都是輕浮,如今聽見劉尚青說,我的心爲何會如此悸動,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樣搖曳生姿。
“你願意與我成親嗎?”
我本來想得出神,倒被這句話給抽離神了,“不....不可。”
我趕忙拒絕他,直接成親?古人的示愛未免也太突然了,我一下子倒緩衝不過來。
“爲何?”尚青問,“難道你心裡有其他人了?”
“不是。”
尚青又問,“那是嫌我身份?”
我怕他誤會,又緊張的回答,“不是!”
“那是爲何?”
我唯唯諾諾,不知怎麼說好,“只是....成親也太快了.....”
他的臉色逐漸變得暗沉,聽我這樣說應該挺失望的。
我繼續說道,“一生一世可以慢慢來,不過,我們可以不離不棄。”
這會子尚青的臉上纔有了掩飾不住的欣喜,他突然抱住我,語氣堅定的與我說,“我劉尚青定不負你!”
尚青比我高一個腦袋,我就剛好靠在他胸膛裡,他的懷抱很是溫暖,完全把我包裹,這種感覺不甚言語。
我好久沒有這般高興了,那種感覺是無比欣喜雀躍,無法掩飾的!
吃飯時,尚青給我夾了菜。
半月師父沉默地望着我們,他好像又想說些什麼,只是還在醞釀,“你們.....”
我趕緊攔住了師父,夾了塊肉給師父,“來,師父吃塊肉。”
之後又假裝平靜的吃飯。
晚飯過後,我和尚青坐在藥屋的院子裡,看着滿天繁星,涼意襲上心頭也不覺多冷。
身旁有自己鐘意的人陪着,那就是人間一大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