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棟老房子的,她依稀記着別墅的燈一直都沒有熄滅。
那明晃晃的光,在現在的她看來,就是噩夢。
她多希望是自己得了夜盲症而不是大叔,這樣她就什麼都不用看到了。
這樣的話,眼前的黑暗就會代替內心裡的黑暗吧。
“夜染,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一直到歐陽明宇和她說話,夜染才茫然的回神,透過車前的玻璃,夜染看着外面,發現自己正面對着一條繁華的街道。
她向兩邊看去,百貨商場燈火通明,到處都是逛街的人。
歐陽明宇已經下了車,差不多過了十分鐘後,他敲了窗戶對她道:“拉好簾子把這些換好後下來。”
夜染茫然的接過了他手裡的東西,車門被重新關上了。翻開了裡面的東西,夜染看到了意見簡單的白色長裙,一頭假髮。
到底,大叔要做什麼,爲什麼要讓她便裝?
夜染有些茫然,但卻依然乖乖的換上這一身下了車。
打開車門,一身白色長裙,一頭黑長的頭髮,夜染擡起頭來看歐陽明宇。
歐陽明宇看到她這樣微微一怔。
是因爲白色的裙子,還是因爲黑色長長的飄逸的發?
一瞬間他還以爲,邂逅了高中的她。
自己致力於把她打造於最性感的女星,可是看到現在的她,歐陽明宇竟然感覺到了她的清純。
夜染和他對視一眼之後,就望向了穿梭不斷的人海,沒有任何興趣的空洞的喃呢:“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歐陽明宇稍微回了下神,幽綠的眸子閃爍了下道:“今晚破例陪你逛一下。今晚你不用做女明星可以普通的女人,逛一下放鬆下,想要什麼我可以買給你,限定二十萬之內。”
在離開那個別墅的路上,歐陽明宇仔細思考了下,決定幫夜染轉換心情。
可是怎樣轉換心情,他不懂,他其實從來都不瞭解女人心。不過他倒是經常看到說女人生氣之後會暴飲暴食的發泄,這一點果斷pass,她可是重要的女明星,是重要的商品,保養都來不及,怎麼能做那種事情再說晚飯都吃了。
那麼就剩下其他一點了,關於購物發泄這一點。
所以歐陽明宇就帶她來了這裡。
夜染聽了他的話,心裡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二十萬也太大手筆了。”低下頭,夜染興趣缺缺:“大叔你不該隨便縱容我。”
被大叔這樣溫柔的安慰,她很感激。在這樣痛苦的時候有他陪着她其實好受了很多,但是她真的沒有什麼心情,不過她在這樣逛逛也好,總比回去後不斷的想起討厭的那一幕幕好。
所以,即使沒有興趣,夜染還是和歐陽明宇開始逛街了。
一路上,兩個人引起了不少側目,雖然夜染戴了假髮便裝了,又是夜晚有燈光掩護,但她的美麗無法掩飾住,仍然不斷的被側目。好在,那些人都是來逛街的,即使她引人注目被多看幾眼,大家還是各走各的,人潮川流不息。
歐陽明宇走在她身側,不時的把她拉住,不讓她走散,最後實在無法忍受她總是被衝散,歐陽明宇握住了她的手腕。
夜染愣了下,歐陽明宇抿着脣,平淡的說道:“你心不在焉,別走丟了。有什麼想買的嗎?”
夜染的視線落在他握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
他總是這樣進退有度,恰到好處的溫柔與紳士。他沒有握着自己的手,而是手腕,毫無企圖的保護着她。
他……明明討厭人多的地方吧,卻爲自己來了,還陪自己逛街。
這種人怎麼可能喜歡逛街呢?
自己還在想着那些痛苦的事情,又是爲了什麼?既然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顧薰染了,就不必要去傷痛。
慕修寧欠下的,她早晚要他還就是了。
不斷的這麼想着,可是夜染的內心裡,卻無法抑制的痛楚、悲傷,以及憤怒。
各種情緒全部藏在她心裡,攪動的她難受。
“親愛的,我做錯了,這束黃玫瑰,代表我歉意的心,希望你不要再生氣了。”人羣裡,無意識的聲音響起,夜染側面,看到旁邊有一對情侶,男人捧着一束花正在求女朋友原諒。
女朋友佯裝生氣的鬧了下別捏,最後還是接過了花,原諒了男人。
夜染的腳步頓住了,歐陽明宇被她的力量拉扯了下,也頓住了,回頭看她,歐陽明宇問:“怎麼不走了?”
夜染空洞的眸子看向他,漆黑的水眸漸漸的有了點焦距。
他想送自己東西嗎?今夜的話,要什麼都可以吧。
“大叔你,你有沒有送過誰花?”夜染開口問他。
她印象裡,他是沒有送花給誰的,即使是她做了什麼值得表揚的事情,他送的東西,也都是物質性更強一些的東西。
他有沒有……送過花給誰呢?她想知道。
歐陽明宇淡淡的說道:“我和花這種東西根本不搭,所以我並不送這種東西。”
夜染聽聞笑了,脣角扯起了一個極其清淺的弧度:“那麼我算第一個吧,賺到了。大叔你送我花吧。不管是什麼花都行,送我花吧,這就是我今晚想要的。”
我想要一束花,沒有理由,我想要。
還有,你……和花在一起,並沒有不搭配。像大叔你這樣溫柔的男人,和花搭配在一起,一定很好看,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真的什麼花都行嗎?”歐陽明宇掙扎了下問。
夜染點頭:“嗯,送你覺得適合我的花怎麼樣?”
你會送我什麼花,我很好奇。
“我明白了,你到路邊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歐陽明宇說了一句之後就離開了。
夜染站在馬路邊,安靜的等着他。
玫瑰、百合、薔薇、風信子、康乃馨、雛菊,花店裡,賣的花種類很多很多,他會挑哪一種呢?
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歐陽明宇回來了,夜染看着他手心裡捧着的東西,漆黑的眸子終於全部聚焦了。
她眨了眨眼睛,嘴角的弧度揚的更向上了,露出了自別墅離開之後的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大叔你,果然是很奇怪的人,哪裡有人送女人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