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之上,石崖之邊,風隨意地吹動那一襲白衣,一如畫中之人。
“這幾天,你看上去好多了。”我走上前,遞上一枚小胖剛摘的果子說道:“嚴王,以後的惡運也好,黴運也罷,都由我自己來承擔吧……”
“好。”嚴王轉過身回答得很乾脆。
“… …”我一下愣住了:“喂,你回答得這麼幹脆,讓我下面的話怎麼接呀!!再怎樣你也婉轉些纔好吧!!”
“呵…呵…”嚴王笑而不語。
我閉上眼,伸展雙臂深深地呼吸一口山上清新的空氣說道:“嚴王,不如我就留在這裡好了,反正小胖找的食物也管飽,真不想回到塵世中去,上班什麼的太無趣了……”
“可是因爲聽了青兒所述的那些往事?”嚴王的視線望着很遠的地方,說話的聲音很輕。
“對不起!!!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望着那個落寞的背影有些抱歉的說道。青兒說,在我輪迴的每一世,眼前這個人都默默的守護在我身後替我承擔着我應承擔的惡運。我問,爲什麼不早一些告訴我。青兒說,因爲他不想讓我看到他受傷而爲他傷心難過的樣子,於是就這樣孤獨的走過一年又一年,一世又一世。
“無妨,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想不起來也很正常。回去吧!!!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去吧!!!那裡有你的家人,還有你……愛的人。”嚴王伸手撫上我的臉頰,虔誠的神情彷彿是在留住些什麼。他指間冰冷的觸感此時卻像一把尖刀在我的心上游走着。
“可是你怎麼辦??青兒姐姐說,你替我擋下的那些惡運是永遠無法消除掉的,因爲是逆天改命,所以只能靠你用靈力將它們束縛於體內,日積月累已經不堪重負。青兒姐姐還說,每個月圓之夜是你最難熬的時刻,可是我之前卻那麼任性,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爲什麼你不早一些告訴我,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就告訴我,爲什麼??”我說着說着已經泣不成聲。
“因爲你哭起來時的樣子,難看死了。”嚴王笑着輕輕拭去我眼中的淚水說:“如果可能,我寧願你這一世也不知道。只是…,只是…我開始忌妒,忌妒那個讓你愛上了兩世的人,忌妒他永遠都能在你的眼裡、心裡、腦海裡出現,忌妒你們在一起的所有時光,忌妒他總能讓你笑,……那些都是我不曾有過,卻又想得到的東西。看吧,我又讓你哭了!!!”
“嗚…哇 …”心裡難受得很,我放聲的哭了起來,“讓我留下來好不好!!讓我陪着你,不管多久都好!!!你不是說我可以轉換別人的黴運嗎??那讓我幫你好不好,不…不…不,是幫我自己。青兒說,你再惡化下去會死掉的,會消失掉的,我不想讓你消失,我不要這樣……”
“這個青兒,到是什麼都敢跟你說!!”嚴王輕輕地將我攬入懷中輕聲地安撫着我:“陌陌,我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好好護着你了,邱雲夕此刻已經找到了山下,和他回去吧,他有能力保護好你。”
“… …”我靜默着,擡頭望着嚴王說:“我不要人保護,我能保護好自己!!我沒你想得那麼弱!!”
“呵,呵!!好…照顧好自己,跟隨自己的心去吧!!你愛的人是他,我……”嚴王輕輕推開懷裡的我,將我的身體轉了個方向,向着那條下山的路:“去吧!!以後再也不會有黴運糾纏住你了,你該還的都已經還清了。從此之後,好好的生活。”
路的那一端站着欣喜若狂的邱雲夕,在我的身後站着因我而變得孤獨的嚴王。一條命運線上的兩端,我該站在哪裡??
“去吧!!”
“陌陌!!”
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將我送到了邱雲夕的身旁,手被溫暖地握住。
邱雲夕將神情凝重的顧語陌上下打量了一番,沒發現有什麼傷處,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緊緊的樓入懷裡。“陌陌,我們回家。”
站在不遠處的嚴王看着那一對慢慢離去的背影,緊緊握實了雙拳,狠狠地壓抑着。
邱雲夕突然站定腳步,轉過頭看着站在高處的嚴王說:“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嚴王平靜地回答:“…照顧好她。”
“上次你所傷的那些拘靈人又找了回來,現在已經抵達了邊境。這一次幾乎出動了南方所有的拘靈將,誓要將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清剿,平一方戰亂,救出被你強虜去的人質。”邱雲夕低頭看了看懷裡的顧語陌,擡頭說:“我…可以留下助你…”
“不必,他們沒有機會傷我!!!帶小陌儘快離開,保護好她!!”嚴王說完留戀般地看了顧語陌最後一眼,轉身快速地隱入石室中,山間迴盪着他的聲音:“帶她走,給她幸福。”
“清剿??什麼意思?”回過神來的我捉住邱雲夕大聲追問着:“爲什麼要清剿嚴王,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上次那羣人是想要從嚴王那裡得到永生的秘決,還綁了我來要挾他,是他們錯先的,憑什麼現在又打着我的幌子來對付嚴王。”
“陌陌,你冷靜點!!”邱雲夕緊緊捉住顧語陌想要掙脫開的手說:“相當數量的惡靈聚積的地方就會發生戰亂,這你是知道的!!!現在的嚴王就是一個裝有大量惡運惡靈的容器,他已經無法再控制住這些惡念,嚴王他正在魔化!!!”
“所以呢??他就該死嗎??可是那些東西本就該是我承受的,爲什麼要他去死!!!”我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陌陌!!”
“對了,雪山!沙漠!!孤島!!!我可以陪他去那些沒有人煙的地方,那樣就不會影響到其他人了,那樣就不會發生戰亂了。對,對,就是這樣。”自說自話的我口中唸叨着便轉身想向石門方向跑去,我要去找嚴王,陪他去沒有人煙的地方。
“陌陌,你清醒點!!!嚴王已經在魔化了,他終有一天會無法掌控那股強大的惡念,會不記得自己是誰,會成爲一個帶來災難的狂魔!!”邱雲夕緊緊拉住顧語陌,想將她安撫在懷裡。
“他會魔化都是因爲我愛上了你!!!愛上了你!!!邱雲夕!!!”我激動地從邱雲夕的懷裡掙脫出來,朝着他大聲地叫喊着:“可是你呢??說走就走,想來就來!!!這一世你來尋我也不過是爲了延續你前世未了的情!!可是,我是顧語陌,不是伊秋雨!!!你的親吻也只是爲了得到你想要的小尾的消息!!!邱雲夕…我討厭你…”
“陌陌,你冷靜些!!!所有的事都不是你想的這樣!!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你都是你!!!那時,我是急於想得到小尾的消息,但是我絕不會那樣對你!!陌陌,你不要這樣!!!”邱雲夕拗不過情緒已經陷入癲狂中的顧語陌,只得使出法術將她束縛住:“我們這就回家,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妖界之門打開,邱雲夕抱着已經昏厥過去的顧語陌消失在結界中。
“現在怎麼辦??”
“放心吧!!邱狐狸還沒有正式迎娶陌陌,老大不會這麼快讓自己散魂的。我到是希望陌陌還能回來,她心裡有老大。”
“可是…”
““我知道,我也擔心老大還能支撐住多久。”青兒看着身後的石門感嘆道:“自從老大知道自己的靈力開始流失後,便把屬於陌陌的所有惡運黴運通通加諸到自己身上,這樣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爲陌陌逆天改命…然後卻在灰飛煙滅中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與他人共結連理!!!呵,呵,他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