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下去吧。”趙景仁看了看一旁的珍兒,吩咐道。
“是。”珍兒褔身,走前看了我一眼,眸中的神色甚是不清。
亭中現只剩下我和景仁兩人,這氣氛也是微妙,畢竟,我剛剛抱了他的姬妾。
“昨日你去哪了,我將整座皇城都翻了個遍,都沒找着你。”趙景仁竭力裝作和平常一般,隨意問道。
“我去了東郊,遇上了點事,沒趕得及回來。”
“可有受傷?”
“未曾。”許是我的神色太過清冽,趙景仁面上露出一絲落寞。
“沒事就好,父皇昨日賜了些南海的千年雪蓮,我瞧着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便都給你留着,我改日送到你府上,對了,雪蓮雖說是好東西,可不能一下子大補過頭,我還是先請個太醫給你瞧瞧。”
“景仁,不用了,我不是白去了十年,哪有那麼嬌弱,雪蓮什麼的還是給容夫人吧,她現在懷有身孕,你更應該多放些心思在她身上,孃親說,女人有孕便容易多想,你身爲丈夫,該多關心照料她些。”本來以爲我應該會心疼難忍,但真到了這時候,說的話淡淡,心裡的感覺也是淡淡,想來,我該是放下了吧。
“疏之,你還要說這些話來搪塞我嗎,我娶喬容是迫不得已,我對她什麼都沒有,你該是知道的。”
“之前是什麼都沒有,但是你現在有責任了。”我吃驚於趙景仁竟然那麼輕易說出如此情薄的話,“男人是不是都那麼無情,她可是你未來孩子的孃親,即便不是你的太子妃,但她肚子的懷的是你的第一個孩子。”
“你難道未曾想過,我並非無情,而是將所有情給了其他人嗎?”趙景仁面色極其不自然,看着我的眼睛轉瞬到了別處,聽着他的話,他是有了另外的心上人,若那人也歡喜着他,倆人便太可悲了。
我輕輕嘆了口氣,“那又如何,你心底的人改變不了現在的一切,若你只是平常人,或許可以給姬妾一些金銀錢帛,遣了她,和你的心上人廝守一生,可是,你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未來東秦國的國君,將所有情給了一個人,只是將她處於危險之中而已。”原來愛而不得的人不止我一個,今日我才知道,我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年的人,如此卑微地愛着一個人,這是那女子的幸,還是不幸……我此刻真是爲景仁心疼,有些昧着心的話也說出了口:“景仁,看你的樣子,你實在是愛慘了你心底的人,若是不想一直如此,便去問問人家心意,求皇叔賜婚便是,我也可以幫你說上幾句。”
趙景仁對那女子情深,賜婚的事一定細細參謀過,若不是那女子門第不高,求不了太子妃的位份,也不會拖着到現在,我轉念又想,但或許是那女子性子烈,不願與人共侍一夫。
趙景仁見我說這話,臉色越發難看,緊緊抿着的嘴脣此刻成了一條線,牙口也咬着顫着,莫不是我勸錯了話,還是我哪裡想岔了。
等了半晌,趙景仁看向我,深深的眸子裡,滿是憐惜與絕望,他該不是被我說了幾句便絕了念想,無了心思。
“父皇不會賜婚。”這句話他說得很堅定,堅定地我聽着心口一疼。
“爲什麼?”
“正如你所說,我是未來東秦國的國君,一切要以大局爲重,如今天下局勢不穩,兒女私情更應放在一邊,更何況,他是個……”男人。
“她是個什麼?”我着急問道,這趙景仁怎麼說話只說半句,想到心中所猜,我張大嘴巴,莫不是那女子已有夫婿,那他們是萬萬不成的,我閉上嘴巴,思量了一會兒開導的話,便開了口:“事已至此,你便斷了念想吧,長痛不如短痛,我前些日子也喜歡上了一個人,只是他不久前便成了親,我呢,就大病了一場,硬是讓自己斷了情,滅了心,說起來,那陣子,着實是傷心了,便如死了一回,不過,你比我長几歲,情_愛這些事,看得應比我透徹。”
我如此說,他該是懂了吧。
“疏之,你……”趙景仁似是十分擔憂我的狀態,左右不過是一段沒開始便結束的緣分,他這擔心着實是多餘了。
“什麼事,過去了便會結疤,疤掉了便會一切如初。”
“……一切如初。”趙景仁喃喃念着這四字,神情模樣真是失了魂般,也不知那婦人是否知曉他的心意,怎麼想,怎麼看,都是兩個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