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郡軍中大牢裡,發出一陣陣強烈的黴味和稻草腐爛的味道,一有清風襲過,這股味道就更加的濃郁,令人作嘔。
君襲墨站在地牢中,揹着手睨着裡面被五花大綁的司徒允昊,面色陰森森的。
任他接應的人再多,他還是被擄了,並且被雲劍和雲展各自刺了一劍,看起來很是狼狽。他靠着牆壁,陰戾的眸子在蓬亂的頭髮下依然犀利得很。
“司徒允昊,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你爹應該是榮都城的郡守司徒然吧?你此番不要命的劫囚犯,你是想摘掉你爹頭上的那頂烏沙?”
“大將軍,這事只是卑職一人所爲,與我爹並無任何關係。當然,俗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將軍想株連我家門,不過是舉手之勞吧?”
“正是,所以本王不想讓你失望,已經派人把這事告訴飛鴿傳書去京都,想必你父親很快就能在黃泉路上跟你見面了。噢忘了,還有你母親,還有你已經嫁人的姐姐和外甥。你別怕,本王做事情一向愛憎分明,除你之外,他們是肯定會有一個全屍的。”
他說得不緊不慢,微揚的脣角笑的很邪。對司徒允昊這種油鹽不進的人,他辦法多的是。世界上再堅決的囚犯,他都能擊破他的心理防線。
據說,司徒允昊尤其喜愛他姐姐的兒子。所以一聽到外甥也要被連累,他亂髮下的那雙眸子,頓時暗淡了許多。
“雲展!”君襲墨冷冷一聲,雲展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衝了進來。極其瀟灑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四殿下,什麼事?”
“告訴他跟本王作對的利弊關係!”
君襲墨說着朝後揚了揚手,那牢監立馬端起一根凳子走了過來,放下時還用袖子擦了擦,吹了吹,很是諂媚。
他傲然坐下,斜睨着眼睛看着另外幾個同僚。那幾人見得司徒允昊色變,個個都有些驚愕,怕他說出些什麼不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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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展闊步走到牢房前,冷冷掃了下那幾個人,轉頭死死盯住了司徒允昊,“你唆使九皇子和你爹一同圍攻冰極宮的分堂,殺死了好幾十人,還活捉了不少人。你曉不曉得冰極宮的宮主就連皇上都要忌憚三分?”
“是他們的少主先搶九皇子的‘鬼眼’和我爹的‘血鳳’的。”
“喲,據說‘鬼眼’是皇上當初送給南嶽皇上的禮物,怎麼會在九皇子手中呢?還有那血鳳啊,不是東洛國的太子姬長琴所有嗎?怎麼會在你爹的手中?”
“……雲展,你到底要幹嘛?”
司徒允昊被繞的很糊塗,深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不想因爲自己連累那麼多人,更不想背叛九皇子。
“你犯的罪還沒有說完,急什麼。”雲展頓了頓,睨着他又道,“你和你爹密謀勾結北晉國,那個拓拔野就是你爹下令放進來的吧?”
“胡說,不是我爹!”
“噢,你爹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做這些事不是很正常麼?再說了,沒有證據,我會亂說嗎?”
“你爹才趨炎附勢呢,你少血口噴人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
“前兩天跟你爹在醉仙樓吃飯的人,不是北晉國的還有誰?”
“放屁,那是九皇子!”
司徒允昊語音未落就忽然明白了什麼,一下子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惶恐的看了幾眼同牢房的同僚,發現他們的臉色更加慌張。
“不,那不是九皇子,那就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不,那不是普通的朋友,是很好的朋友。”
“欲蓋彌彰?”雲展陰笑道,轉頭朝君襲墨微微頷首,“四殿下,這足以說明九皇子在你離京過後也跟來了。”
“司徒允昊,你應該清楚九弟那個人,你難道還要繼續爲他賣命嗎?本王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若說了,這事就一筆勾銷。你依然可以迴歸老九的身邊,本王不會說破。”
“哼,大將軍,卑職罪孽深重,還請大將軍不要手下留情。只是家父家母和姐姐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還請你放他們一馬。”
“你覺得,本王有那麼仁慈嗎?雲展,以火焰令通知冰極宮在榮都城的分堂,就說朝廷允許他血洗榮都城郡守府。”
君襲墨冷然一笑,轉身傲然離開了牢房。雲展陰森的盯着司徒允昊看了許久,詭異的扯了扯嘴角也走開了。
“大將軍等一等!”司徒允昊怕了,抓着牢門拼命的搖晃。
血洗郡守府,那是何等的悽慘。要知道冰極宮在榮都城的分堂剛被他們血洗過,大概個個心中都憋着一團殺氣。他們一接到火焰令的話,那哪裡還會顧忌殺人?
火焰令是冰極宮和各國打成的一個友好和諧,但凡朝廷用人,如果十萬火急的話,可以用火焰令來調遣冰極宮位於就近的堂口。
當然,這火焰令不能輕易用,因爲冰極宮接令一次,事後朝廷就要付給他們十萬兩的白銀,所以這是很昂貴的調遣。
不過,君襲墨是大將軍,有一次這樣的權利,所以司徒允昊才怕了。
他一吼,雲展的腳步就挺了,回頭冷冷看着他。
“雲副將你說,什麼事?”
“九皇子是否跟北晉國的人勾結,所謂何事?”
“……”司徒允昊一聽,臉色都白了。如果背叛九皇子是個死的話,那麼出賣他就等於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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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還沒想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過後,沒有答案,那麼火焰令就會發出。”
雲展說完就離開了牢房,對着站在外面等消息的君襲墨搖了搖頭。
“他沒說,不過屬下揣測,這事肯定跟九皇子有關,要不然他不會猶豫不決。殿下,我們要怎麼辦?”
“不急,靜觀其變!”
君襲墨蹙了蹙眉,轉身走向了營房。剛走到轉角處,就瞧見一個身着藍色紗裙的丫頭正在營房門口張望,聽得腳步聲她回過頭來,臉色頓然一喜。
“奴婢見過四殿下,你真的來漠河郡啦?”
“杏兒,你怎麼來軍營了?”
“嘿嘿……我們小姐四處尋訪名家練曲,聽得你北征了,就連續趕了幾天幾夜的路回來樂館了。不知道四殿下晚上可有空?小姐專門爲你做了幾道小菜,請你過去小敘一下。”
“現在北漠蠻夷正包圍在漠河郡外,本王實在抽不出時間,不然改天如何?”
“這樣啊?那奴婢回去跟小姐說說。”
被拒絕,杏兒有些抑鬱,灰溜溜的轉頭朝會走。遠處躲在馬車裡的玉傾城見得她這模樣,眸色忽然間黯淡了許多。
君襲墨輕嘆一聲,又大步流星的朝着營房而去。還沒進屋,就瞧見營房右側一個閃閃躲躲的人影。他一個箭步過去,卻是凌洛怯懦的杵在那裡,身上還穿着那件看起來很滑稽的蠻夷衣服,手中卻拿着一件盔甲,應該是剛不知道從哪順的。
看到她出現,君襲墨心頭莫名的一喜,但臉卻陰霾得很。
“你穿這身衣服是代表什麼?”
“大,大將軍,小的被抓了,然後又逃出來了。”凌洛沒想到君襲墨如此快回來,剛偷了盔甲沒來得及換上。
“噢,你倒是很神勇啊,能在蠻夷的軍營中來去自如。”他挑着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件衣服,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蠻夷皇子的吧?怎麼,你和拓拔野好得穿一件衣服了?”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大將軍,小的沒有叛軍也沒有叛國,我只是被抓去了,然後他覺得我作用不大就對我放鬆了警惕,然後我就逃了。小的所言句句屬實,如果有半句謊言,就沒飯吃。”
“這麼說,拓拔野沒有爲難你?”
君襲墨有些不相信,拓拔野千辛萬苦的把她擄走,竟然沒有派上用處,他並不像是一個幹蠢事的人。
“對啊,他以爲小的受傷就逃不遠,誰知道小的遇到了傾城小姐的馬車,她好心的把小的送到了漠河郡。”
凌洛說話一半真一半假,君襲墨還真分不清虛實,被她虎得一愣一愣的。
“是傾城把你送回來的?”
“是啊,大將軍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她,據說她本人非常仰慕大將軍,是專門爲了你纔回來的呢。”
“……”他的話令君襲墨臉略微有些尷尬,冷冷瞪了他一眼就回營房了。“去把衣服換了,來跟本王講話。”
“是!”凌洛臉色一喜,微微頷首應道,瞧見他臉色沒剛纔嚴厲,頓了頓又道,“大將軍,李統領呢?”
“城門上掛着呢。”
“……你把他殺了?”
“你再遲個一天回來,他就會風乾了……”
他語音未落,凌洛就踉踉蹌蹌朝着城牆碉樓跑去,君襲墨瞧見她那風一吹就可能倒的背影,臉色有些若有所思。
“李統領,李統領……”
氣喘吁吁的爬上城樓,凌洛站都不太站得穩了。胸上的傷口可能又迸裂了,把袍子都染紅了。她四下裡看了許久,卻沒看到李彥。
“李統領,李……”
“在這呢!”
城牆外傳來有氣無力但有些亢奮的聲音,凌洛支了個頭出去,卻是李彥被五花大綁的掛在外面。她慌忙用力把他拽進來,急急的給他鬆綁。
“你這死小鬼,你要再不回來我就會被大將軍砍頭了,你說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李彥鼻子一酸悲從中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凌洛無奈的睨他一眼,沒有解釋什麼。她解完繩子剛要站起來,卻兩眼一黑,一個踉蹌退了幾步。她慌忙狠狠捏了一把大腿,迫使自己不要暈過去。
李彥瞧着她奇怪的舉動,眼底多了一份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