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嫣瞪了眼秦氏,面容冰冷,言語冷漠。
秦氏被柳如嫣的氣勢嚇的不敢再出聲。
方絕代掃了眼秦氏,眼中盡是滿滿的鄙夷之色,她心中是明白墨玄煜是赫連風華的人,雖然總覺得墨玄煜出現在這裡實在太巧,但是,現在總算有一個人能夠壓制秦氏,她怎麼也要讓秦氏好看。
“回煜王妃的話,我的母親秦氏說,她替我尋一個戶好人家,眼前那田老闆,家中有八十房妾,千畝田地,在神都也是個富商,想來也是一個不錯的好人家,只是臣女家父剛死,並不考慮兒女情長的事,可母親收了人家的銀兩,臣女是想,過些時日,哪知,那人不知好歹,竟對臣女動起粗來,還要協要連同臣女的身邊的丫鬟也一起帶過去陪嫁,臣女不依,然後便是王爺王妃看到的場面了。”
方絕代並沒有把話說的太死,但是,柳如嫣是何等聰明的女人,況且,這些官宦小姐們,只要動動腦筋想一想就知道個大概。
不管那人是不是戶好人家,你說人家爹剛死沒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將庶出小姐們趕出神將府,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點。
況且,那人剛纔還直着眼盯着王妃。
這不是要命嗎。
柳如嫣聽後,眯了眯眼,眼中盡是鄙夷之色。
這時,墨玄煜伸手攬住了柳如嫣的腰肢,語氣帶着質問:“方夫人,方將軍這纔剛死不到十天,你就將方小姐這麼嫁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這……這,不是……不是這樣的。”
“好了,今兒個我們是來方將軍上香的。”柳如嫣拂袖一揮:“只是沒想到,這纔剛踏入神將府就看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幕,方夫人,你真是持家有道。”
秦氏面色蒼白,心裡頭恨死了方絕代。
“王爺,這人怎麼處置。”柳如嫣瞥了秦氏一眼後,便冷眼看了看被田家家僕扶着的田老闆。
墨玄煜掃了一眼:“王妃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方夫人,玄王之前是方將軍手下的一名猛將,但煜王妃也曾在方將軍手下學了三個月的武藝,算起來也是我們煜王妃的恩師,方將軍在世時,有方將軍護愛着方五小姐,如今方將軍辭世,方五小姐在神將府的地位實在尷尬,按理來說由你來安排方五小姐的婚事,合情合理,可方將軍在辭世前,吩咐我家王爺,替他好好照顧方五小姐,今兒個城外的小兵到我煜王府來彙報,說方五小姐回神將府了,本王妃與王爺這纔過來看看,你替方五小姐安排的這門婚事,本王妃看着實在不滿意,不知方夫人……”
“是,是,一切由王妃娘娘做主。”秦氏還未等柳如嫣說完,便戰戰兢兢的答應柳如嫣。
柳如嫣走到了方絕代的面前,將方絕代給扶起。
方絕代有些蒙,自個爹怎麼會把自個託付墨玄煜來照顧。
這說不過去吧。
“方夫人,你也起來吧,你好歹是神將遺孀,怎能向本王妃行如此大禮。”柳如嫣這才讓秦氏跟方絕婉起身。
隨後,柳如嫣回到墨玄煜的身邊,扶着墨玄煜的胳膊說:“王爺,至於那位,就由你來處決吧。”
墨玄煜拂袖一揮:“來人,把田家給抄了。”
“是。”
“不要,不要,王爺饒命,恕草民有眼無珠,饒命饒命……”田老闆聽到墨玄煜的話,趕緊跪下來,然而,墨玄煜的人還未給他這樣的機會,便將他們給架了出去,而那些家僕人,無不是舉着雙手離開神將府。
柳翠高興的抱住了方絕代的胳膊,她是暫時的留了下來。
墨玄煜與柳如嫣進大廳給方天樓上了香,那些官宦小姐們的父輩皆是與方天樓有過交情的人,柳如嫣帶着這些小姐過來,也是有心。
前些日子便聽到秦氏暗中遣散了家中的女眷,但凡是妾室,皆被逐出府,庶出的小姐公子哥們,不是被賣去做奴役,就是被賣到鄉下去。
柳如嫣這纔多了心,叫上這些小姐來。
結果真讓她碰上了好戲。
方絕代這纔剛回來沒多久,這秦氏就迫不及待的要將她給趕走。
真是毒婦。
燒完了香後,柳如嫣示意方絕代想與她談談。
方絕代便帶着柳如嫣到自個院子,柳翠看着門。
現在這屋子也就只有柳如嫣跟方絕代二人,方絕代還是客氣的對柳如嫣福了一個身:“不知王妃叫絕代有何事?”
“沒有別的事,只是煜王爺託本王妃過來看看。”柳如嫣坐了下來,然後指着椅子說:“絕代,你也不必跟本王妃客氣,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她有些不明白。
方絕代不解的看她。
“煜王爺與攝政王年齡相仿,二人雖然並非親生兄弟,可感情卻親兄弟,我也是託攝政王的福,才能嫁給煜王,往後若有什麼困難,你儘管開聲,我能幫上的,定會幫你。”柳如嫣說。
方絕代聽後,有些明瞭了:“是赫連風華讓你來的?”
“你是這麼叫攝政王的?”柳如嫣眉頭皺了一下,精緻的容顏突然又笑了:“還沒人敢這麼直呼他名諱。”
“名字不是用來叫的嗎?”方絕代噘了噘嘴,整天王爺這王爺那叫來叫去,那多無趣。
“的確,你說的很對。”柳如嫣點點頭,神情突然凝重了起來:“不過,煜王讓本王妃過來告訴你,方將軍死的蹊蹺,你要小心你身邊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方絕代聽到了有關於方天樓的消息,情緒略顯激動的問。
柳如嫣搖頭:“本王妃不知道,很多事情,煜王也不會告訴本王妃,今日在將軍府內,得罪了秦氏,恐怕德妃那會有所出動,我,德妃她暫時不敢動,可是你不一樣,現在在德妃眼裡,你是一隻可以任由她捏死的螞蟻,煜王也暫時不敢管太多,本王妃是覺得,你應該找一顆大樹來靠一靠,一棵德妃不敢輕易動的大樹。”
方絕代心中暗暗驚訝,方纔柳如嫣說出秦氏跟德妃娘娘一事,想來她是知道方絕傾就是德妃,她竟然連這些事情都知道。
“你爲何要幫我。”方絕代問。
柳如嫣搖了搖頭:“不是我。”
說完後,柳如嫣站起身:“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好好考慮。”
方絕代點了點頭,將柳如嫣送出了院子,墨玄煜與十餘位官宦小姐正在大門等候着她,方絕代將她們送走後,便回自個的院子,細細的回想着柳如嫣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好好考慮。”
這個好好考慮是讓她考慮什麼?
她有些不明白。
“小姐,小姐……”柳翠在身後叫了她好幾遍。
方絕代這纔回過神來,她轉身看着柳翠端着一盤飯菜,可卻完全沒有胃口。
“小姐,你剛回來,想必是還未吃過東西。”柳翠擔心的說。
方絕代搖了搖頭說:“翠兒,你跟小姐接下去說,皇上跟德妃都來了。”
“嗯嗯。”柳翠重重點頭:“皇上帶着韓太醫……”
“咳咳!”一道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了柳翠的話。
秦氏走入了院子,雙眼惡狠狠的瞪看着方絕代,隨後又將視線移到了柳翠的身上,給予柳翠一個嚴厲的警告。
柳翠看到了秦氏正看自己,便低下頭。
“方絕代,你不要以爲有煜王妃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你今兒個讓我怎麼好看的,我就會讓你怎麼好看。”秦氏捏着手絹,語氣充滿着警告。
方絕代雙手負在身後,眼中盡是犀利的鋒芒:“我不怕告訴你,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查我爹的死因。”
“哈哈哈,查你爹死因,你爹不就是病死的嗎。”
方絕代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她自然不相信方天樓是病死的。
這件事情,很蹊蹺,就算方絕代心中已經認定那人便是殺人兇手,可她也要查下去。
“柳翠,把她趕出去,往後這個人再踏入這個院子,就打出去。”
“小小……小姐,奴婢不敢。”柳翠哪有這膽將秦氏給趕出去,那不是找死嗎。
秦氏冷哼一聲:“你囂張不了多久的。”
秦氏從方絕代的院子走出來後,便招來王嬤嬤,並寫了一封信,遞給王嬤嬤:“差人將這封信送到德妃娘娘手裡,我要讓方絕代好看。”
“是。”
賢德宮。
一位年輕的公公拿着一封信走入了賢德宮,對着那拿着鏡子,照看了許久的方絕傾恭敬的說:“奴才叩見德妃娘娘。”
“起來吧。”方絕傾轉了轉鏡子,從鏡子裡看身後的小太監,隨後緩緩的將鏡子放下,轉過身來,望着小太監道:“是不是宮外又有何事?”
“是,奴才從小德子那兒收到了神將府的信。”
方絕傾眉頭微擰,起身,走向那位太監面前,伸手拿過了那封信,拆看。
看了片刻後,方絕傾面容一沉,柳眉微擰,然後用力的攥緊了信,語氣冰涼的說:“小宣子,去龍聖殿,告訴皇上,就說方副將回府了。”
“是,奴才這就去!”
……
夜。
森林。
柳翠帶方絕代到方天樓的墳墓。
兩個人一人拿着一把火把,站在了方天樓的墳墓之地。
嶄新的墳墓,雕刻着神將之後方天樓幾個大字。
方絕代看到墓碑後,重重的跪了下來:“爹,女兒來晚了。”
她發誓,一定會找出兇手。
跪在墳有也不知多久,方絕代站起身說:“翠兒,挖吧。”
“這這……小姐,真的要挖嗎?”柳翠拿着鐵鏟,害怕的看着凸起的墓地。
她從來沒挖過墳,何況這還是晚上呢。
“挖。”方絕代放下了火把,拿起了另一把鏟子,往墳墓堆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