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更新快,免費讀!
韓澈沒有參加在國外的會議,提前回到了a市。
袁夢出事的那天,醫院也有給他來電話,但是他當時關機了沒有接到。等到他風塵僕僕的到達目的地簡單的收拾了,並且安排好工作之後,纔將手機打開。
開機瞬間跳出來幾通來電提醒,都是陌生的號碼,區號卻是a市。他的私人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於是立即回撥了過去,接電話的卻是醫院。
耐着性子聽電話那頭護士禮貌謙恭的將袁夢車禍住院的事情描述了,掛完電話,連行李也沒收拾,拿起護照直奔向機場。
在途中才匆匆給小四打了個電話,讓他全權負責這一次的會議。
儘管護士一再表示袁夢現在的情況很穩定,但他又怎麼能放心?不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什麼都是扯淡!
到達醫院的時間,正是凌晨,病區入口的led顯示屏上提示着“訪客禁止入內”。
韓澈大可以衝進去,這點小事在他而言,哪裡算是問題?但韓澈沒有,腳步停在了病區門口,透過門縫,看着裡面溫暖的燈光,想着袁夢這個時候是不是正睡得香甜?
他沒有在她出事的第一時間趕到,現在也沒有資格因爲自己的私心而去打擾她休息。於是他就在病區門口長廊的椅子上坐下了,靜靜的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那一夜,短暫的幾個小時,韓澈不曾閤眼,提着一口氣,不斷的慶幸着:至少袁夢還好好的,等多久都沒有關係,總比怎麼等都是無望來的好。
早上六點的時候,病區的門打開了,護工開始清理病房。
做早治療的護士看到他坐在門口,問他是不是來探病的,韓澈點點頭,護士抱歉的說:“現在還沒到探視時間。”
“我知道,我在這等了一夜,再多等一會兒。”
那護士已經轉過身去,卻又突然迴轉過來,看着韓澈疲倦的樣子,猶豫着說到:“那你進去吧,但是要保持安靜。”
韓澈有些意外,看到護士臉上浮起的那一層紅雲,揉了揉臉,看來又是這副皮囊惹的,不管怎樣,這一次它是幫到忙了。
袁夢的病房在最頂頭的vip單間,比普通病房要安靜幾分。
韓澈輕手輕腳的拉開門走進去,裡面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去,牀簾拉起,牀上卻有悉悉索索的的聲音。
她已經醒了?韓澈心頭一動加快步伐走到牀邊,一把拉開了牀簾。
袁夢的確已經醒了,眼睛看不見之後,她就整天躺着,白天黑夜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牀簾圍起的狹窄空間裡彌散着薰衣草的花香,牀頭櫃上放着一隻香薰燈,發出暗紫色的幽光,那香氣正是從裡面散發出的。
袁夢披着頭髮坐在牀上,聽到有動靜也不吃驚,臉面向聲響處,眼睛卻不知道看在哪裡,手在身前比劃了兩下,笑到:“駿馳?是你嗎?什麼時候了?我覺得還沒有睡多久,你就來了?”
韓澈雷劈了般,僵在當場,手還保持着拉開牀簾的姿勢,兩眼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從一開始的迷茫,慢慢變成不可置信,再到震驚,到最後竟然透出一兩絲憤恨來!
袁夢沒有得到迴應,兩手又往前夠了夠,依舊是空虛的一片,她便嘆息着說到:“不是駿馳?是巡房的護士嗎?怎麼也不答應我一聲?”
她掀開被子,挪動着身子在牀邊坐穩,兩條細長的腿掛在牀沿上,在空蕩蕩的病員褲裡顯得尤爲纖細。
因爲看不見,動作便極爲緩慢,一點點的往下挪,夠着地面上的絨布拖鞋,還像小孩子得到鼓勵般笑了笑。
等到將兩隻鞋都穿在腳上,她才扶着牀站穩了,根據這兩天的經驗,扶着手邊可及的東西,一點點往洗手間走。
走到牀尾時,身上的病員服被護欄上的鉤子勾住了,袁夢側着頭不明白怎麼就被絆住了,想要伸手去解開,顧得了這邊,就沒顧及腳下,左腳踩住了右腳,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病員服也“嘩啦”一聲,應聲撕裂。
韓澈的石化狀態這個時候才得以結束,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衝上前將跌落的袁夢接住抱進懷裡。
他身上ysl香水鴉片般的吸引力,令懷裡的袁夢還來不及對於突如其來的懷抱感到震驚,就體會到了熟悉的味道。
袁夢緊抓着他的雙手,摩挲着到了他的臉頰,胡茬的粗糙感給她的指尖帶來莫名的安定:“韓澈,是韓澈……”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不該讓你一個人……”握住袁夢的手,放在脣邊輕吻着,韓澈用了多大的剋制力,才能讓自己不當場暴走?
袁夢搖着頭,偎依在韓澈寬厚的懷裡,承受着他細雨般的呵護,失明那瞬間都不曾有的脆弱一下子都涌現出來了。
“我看不見了,韓澈,我看不見了……”
“別怕,我們請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袁夢明知道這是件不可能的事,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和韓澈那一夜心動來的太過突然,時至今日,她也不能解釋,爲什麼就會對他產生了不可遏止的衝動。
這衝動讓她忘卻了——自己其實是個病入膏肓的絕症患者。
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拼命爭取才能換來的。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卻還是比誰都努力堅持着。
可上天並沒有因爲她的努力而對她有所眷顧,現在是眼睛看不見了,馬上可能會有更加糟糕的情況……
她這樣的人,卻還學別人追求什麼愛情?
“韓澈,治不好的,治不好的,我們……我們算了吧!我們其實並沒有交往多久,就到這裡爲止,算了……”
話沒說完,左臉上受到重重一擊掌摑,她哭着捂着臉頰,臉上被打得很痛,可最痛的不是**。
她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韓澈此刻身上迸發出的怒意。
韓澈打完就後悔了,看着自己的手掌,懊惱的一拳捶在地上,身子因爲過度的激憤而顫抖不已。
看着袁夢臉上那五道淡粉色的手指印,恨不能將自己的整隻手都剁下來。捧起她的臉,咬牙罵到:“知道錯了嗎?我不想打你,可是,你不該亂說話!”
“我錯了,可是,錯了我也要說,沒有我也一樣,你還有艾草,想要誰……”
“袁夢!”
韓澈紅了眼,怒吼着喝斷她的話,兩手死死的扣進她的肩頭,過度的用力使得袁夢痛苦的皺緊了眉頭。
但他不得不這麼用力,如果不找個支撐的地方,他怕自己一時失控又做出什麼讓他後悔的傷害她的事情來。
袁夢在他的怒吼中驚愕的安靜下來,兩眼沒有焦點的朝向韓澈,雖然無神,但她仰着臉的姿勢,眼中迷濛着那一股子霧氣,飄渺如夢,瞬間讓韓澈心疼的不行。
低頭含住她微張的脣瓣,兩人的淚水沿着脣角滑入口中,交織在一起,分不清你我,卻都是鹹澀的。
喘息間,韓澈說:“多大點事?別輕易說分手這種話,在我這裡,只有開始沒有結束,我既然說了要你,那就是一輩子,知道嗎?”
“嗯,嗯!”袁夢在他的吻中,沒了思考的能力,只一味的順從他點着頭。
——韓澈,可是,我的一輩子,很可能就要結束了。
——我曾經對真真說過,要她的一輩子,她選擇了離開,結束了她的一輩子,可我還在……沒了另一半的日子,生不如死,猶如行屍走肉,那滋味,我再也不想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