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八天,袁夢一早準時到了研究室。
因爲學校還沒有開學,所以,袁夢早上來的格外早,她到的時候,清潔阿姨還在拖地,看見她進來熱情的同她打招呼,道着新年好。
袁夢笑着應了,在更衣室換好了衣服,走出去想泡杯熱乎乎的牛‘奶’喝,剛到‘門’口,男更衣室那邊‘門’被推開,蘇杭整理着工作服的衣領,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
“喲,妹妹,這新年頭一天上班,來的可夠早的!總裁給的特權不要了?”
蘇杭知道她同韓澈的事,這時候說話不免帶了點調侃的意思,袁夢聽着很不順耳,一扭身子不說話朝着茶水間走。
蘇杭看她面‘色’不豫,着急的追上她,解釋到:“妹妹,我沒什麼意思啊,只是想給你提個醒,韓澈這人你別看他玩世不恭,但我告訴你,不是一般‘女’人入得了他的眼的,他……忘不了他那死去的老婆!”
這些袁夢自然知道,聽了也沒有什麼反應。
蘇杭看她這樣,愈發急了,補充說到:“你聽見沒有?我也是男人,男人比較瞭解男人,這輩子像韓澈對他老婆那樣愛過,根本是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
袁夢泡着牛‘奶’的手一抖,粉末撒了出來,臉上一成不變的表情有了絲鬆動。
蘇杭趁熱打鐵,繼續說到:“男人其實比‘女’人更沒用,恢復起來也很慢,怎麼說呢,狼你知道吧?用來形容韓澈這種男人最合適不過了,別看他兇殘,可是,狼這種生物一輩子就只有一個伴侶!”
“蘇杭,你是在勸我跟他分開,還是在一起啊?”
袁夢沒有收穫到蘇杭話語裡的真正含義,只聽出裡面褒獎的意味。
“ohmygod!”蘇杭一拍腦袋,懊惱的仰着頭,捂着眼睛:“隨你吧!我是言盡於此了,到時候被拋棄了,哥哥肩膀借你用用!”
袁夢捧着泡好的牛‘奶’搖着頭往茶水間外走,笑着說:“我不敢,那好像是有哪位姑娘專用的吧?”
工作依舊和以往一樣,袁夢做的得心應手,蘇遠洋依舊器重她勝過蘇杭。她和蘇杭的合作也愈發順手,兩人已成爲蘇遠洋的左膀右臂,蘇遠洋看着他們很是欣慰,大有他即使不在,他們也能撐起一片天的感慨。
像韓澈的那條短信所說的那樣,開年的確是很忙,袁夢也在忙碌的工作中渡過了一週的時間。
週五的下午,蘇遠洋沒有來,研究室的人都想着提前下班,蘇杭是早就提前會‘女’朋友去了,他‘女’朋友在F市,便趕了下午最後一班飛機去了F市。
剩下的人都看着袁夢,這研究室裡剩下的人裡面就屬她職位高了,袁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也都樂的紛紛早下班。
臨了了,就是剩下袁夢在收拾實驗室。
忙完了一整天,袁夢纔想起來,這一週,她都沒和韓澈搭上照面。雖然有短信也有電話,但是,每次她提出要見面,他總是說忙。
這都到了週末,他總該有時間了吧?
五點還差五分,就要下班了。袁夢撥通了他的號碼,聽到他熟悉的嗓音響起,袁夢彎了嘴角,省去了稱呼直接說到:“在辦公室嗎?今天樂樂晚上有繪畫課,我們可以一起吃飯,晚些我去接他下課。”
“……”
那一頭沉默了許久,沒有應答。
“韓澈?你在聽嗎?”
韓澈在聽,他不但在聽,還希望她多說兩句。他恨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捨不得袁夢,又不忍心傷害樑駿馳。
因爲‘女’人,他也成了個拖拖拉拉不甘不脆的爛泥人!
“夢夢……你有多久,沒見過駿馳了?”
“嗯?前兩天我還見到他了……”袁夢聽他提起樑駿馳,以爲他是想問她有沒有和樑駿馳提分手的事。
“不過,我還沒跟他說,我覺得他最近好像有點低落,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不順利,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我就沒提……你……生氣了?”
“沒有,我是想說,在你們分手之前,我們還是儘量不要見面……”韓澈長舒了口氣,‘逼’着自己說出了這句話,天知道,他有多想見到她!
閉上眼睛,睜開眼睛,滿腦子都是她!
“嗯。”袁夢也沒有多問,他們現在這種關係,揹着樑駿馳見面,的確不太道德,韓澈說的在理,她也接受了。
不過這件事也促使了
她下定決心,即使再怎麼艱難,也得早些和樑駿馳提分手。
拿好揹包,準備鎖‘門’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袁夢走過去接起,電話那頭是個有些熟悉的男聲。
“你好,請幫我找袁夢博士。”
“我……就是。”
來電話的是樑駿掣,樑駿掣給了樑駿馳一週的時間,見他遲遲不肯向袁夢提出分手,便決定親自出馬。
樑駿掣約了袁夢在市中心一家咖啡館見面,咖啡館坐落在一處僻靜的小巷深處,環境很是幽雅別緻,袁夢根據樑駿掣所說,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地點。
仿清末建築,屋頂和‘門’廊卻是西式的,糅雜的風格並不顯得凌‘亂’,反倒有種異樣的風情。銅質的‘門’牌用釘子釘在‘門’廊上,伸向街邊。
韶華夏開。
並不明白這個店名的意思,袁夢只是單純的覺得很好聽。
推‘門’走進去,裡面的陳設清一‘色’的藤條編制而成,說不出的古樸典雅。座位並不多,但此時也顯得太爲冷清,整個大廳裡,就只做着樑駿掣一個人。
樑駿掣坐在靠窗的位置,側着身子看着窗外廊下的那一整排芍‘藥’‘花’圃,此時‘花’未開,只是一片空‘蕩’‘蕩’的圍欄圍着一地泥土,但樑駿掣的樣子,卻彷彿看見了一世‘花’開。
袁夢怕打擾了他似的,輕手輕腳的走近了,在他面前站定。
“樑總,我到了。”
樑駿掣收過柔和中略微有些‘迷’‘蒙’的眼神,朝着袁夢指指對面的藤椅:“坐吧,想喝什麼?這裡雖然是咖啡館,但是該有的都有。”
袁夢道了謝坐下:“給我一杯白水就好。”
樑駿掣喚來服務員上了白水,給自己要了杯綠茶。
“袁博士的兒子很可愛,個子長得高,模樣尤其端正,但我看着不是很像你,是不是像他的父親?”
樑駿掣喝了口綠茶,將青‘花’瓷蓋碗在掌中細細轉動着,沒有說明讓袁夢來的用意,卻提到了樂樂。
袁夢卻有些明白了,在這時候,樑駿掣提到樂樂,只能有一個原因。
“樑總,您想說什麼,可以直接
說,袁夢是晚輩,聽着就是,您不用這麼客氣。”
心慌的端起透明玻璃杯往嘴裡送了一口,水很燙,裡面放了兩片檸檬,有些酸澀,袁夢來不及品嚐味道,先被燙了一口。
“袁博士您別誤會,我絕對沒有對您有任何不滿,只是樑某人的是個過來人,覺得,孩子還是應該有個完整的家,還是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在一起生活,成長的纔會幸福快樂。”
樑駿掣說這話時,兩眼一直望着袁夢,苦口婆心的樣子,彷彿純粹的就是個長輩在教導晚輩。
袁夢懂的,甭管樑駿掣的方式是多婉轉,語氣是多柔和,但態度是明確的,那就是他不同意她和樑駿馳的婚事。
原因,也很清楚,就是因爲樂樂。
“樑總,您的意思,袁夢明白了,袁夢不會妄想高攀,給您帶來困擾,是袁夢的錯。”
“孩子,你就不想和樂樂的父親和好……”
“樑總,樂樂的父親不在了,這話,我只說一次,請您別再說了。”袁夢不知道爲什麼樑駿掣要一再提起樂樂的父親,倒是把她的情緒挑的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