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你是我的全部

凌曉陽在一個清晨醒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

她睜開眼後盲目的打量醫院的病房,淡粉色的牆壁給人感覺很溫馨,窗臺前還放着一株百合花,一呼吸,就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是誰把這裡佈置的這麼美……

凌曉陽緩緩下牀,走到窗前去看拿株剛剛被澆過水的百合,嫩綠枝葉襯托着潔白向四面張開的花瓣,就靜靜的躺在花瓶裡,用它的方式看着這個喧囂的世界,好像什麼都不會打擾到它……

凌曉陽伸手輕輕的觸摸着花瓣,而後擡頭看着外面的天空,沒有一絲雜質的藍天干淨又明亮,好像一望無際的大海,讓人真想長出一雙翅膀,飛到上面自由自在的滑翔……

“你決定怎麼辦,如果現在去找她回來時間還來得及……”

早上,霍家大宅的書房裡,尼奧看着一夜未眠的霍凜然,聲音很冷靜的再次提醒他。

經過醫療小組全力搶救了一夜,霍瑩心的命暫時保住了,可是情況並沒有好轉,最多隻能拖延幾天……

此刻,霍凜然坐在椅子上,身姿堅挺筆直,坐了一夜看不出絲毫疲倦,只是他雙眼佈滿血絲,濃黑的眉宇之間繞着一團解不開的愁雲……

尼奧靠在一邊看着霍凜然,等着他回答,知道霍凜然不同意用凌曉陽的心臟救霍瑩心後,他花了一夜時間想盡各種那個辦法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心臟,他甚至有些無法理解,一向狠辣果決的霍凜然爲何此刻會是這種表現?

霍凜然遲遲沒有做出回答,他知道尼奧此刻在想什麼,可是誰又知道他這會內心的複雜,他的腦子裡全是凌曉陽,她的眼神,她強忍着眼淚的模樣,她知道事實後心碎的模樣……

他承認自己沒有關於她的記憶,可是他也說不清爲什麼,每次看到凌曉陽他就會有一種很強烈又說不清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被他的大腦封鎖了,只有凌曉陽才能開啓那把鎖……

“Elvin!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現在感情用事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你必須做出決定!”

見霍凜然還是沒有回答,尼奧喊着他的英文名,眼底閃出一抹帶着懇求的果決……

尼奧知道,此刻他必須以朋友的身份喚醒曾經的霍凜然,因爲剛剛嚐到失去親人的痛苦的他,不想看到霍凜然因爲一時的猶豫而內疚終生,這是他在安琪兒死後覺得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一件事。

聽到尼奧這聲呼喚,保持了一整夜石雕姿勢的霍凜然終於有了反應,他的黑眸閃了閃,伸手去拿桌上的電話,尼奧的眼裡忽然燃起了希望,他就知道,霍凜然從來都不會讓他失望。

一陣清脆的電話聲在霍凜然的手摸到電話的時候響起,尼奧遲疑的瞬間,霍凜然已經接起……

“霍凜然,我想見你……”

電話那頭,凌曉陽的聲音很清晰,好像一縷帶着爽快的清風,吹走了霍凜然一整夜的焦慮。

“好,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霍凜然問清楚地址,拿過西服外套不顧一切的衝出門,他的心裡有種強烈的欲.望在衝撞新房,他想要見她,立刻,馬上!

“你要去哪裡,瑩心怎麼辦?”

霍凜然到了門口的時候,尼奧追上來大喊。

“對不起,尼奧,給我點時間,這裡先交給你了。”

霍凜然腳步停了一下,說完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門,留下一臉震驚的尼奧。

碧波盪漾的海邊,距離海岸線幾十米遠的地方,一艘精心佈置過的遊輪上,凌曉陽靠着甲板上的欄杆望着遠處的大海,海風吹起她的髮絲,素顏的臉上是置身事外的寧靜,纖長的睫毛微微掩着低垂如點墨的水眸,大海在她的眸子裡輕輕的蕩起一道又一道粼粼的波浪,長裙的裙裾隨風舞動,遠遠望去,這一定會是一幅美妙動人的畫面。

可是凌曉陽卻絲毫感覺不到,就盯着那一個地方看,已經整整一個小時了。

霍凜然來到海邊,一眼就看到那艘飄蕩在眼前的遊輪,以及那個站在甲板上失魂落魄的人,他本想叫凌曉陽的名字,可是卻忽然害怕打擾到他,就走到了最近的距離停下。

好像心有靈犀般,凌曉陽在這時回頭,看到剛剛來到正站在岸邊無聲看着她的霍凜然,她艱難的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極爲勉強,而後拿起了手中的電話撥出去,馬上,霍凜然身上的電話響起,他凝視了凌曉陽一眼,而後接起……

“你來了,我很開心……”

凌曉陽笑容僵硬的掛在嘴邊,聲音沙啞的轉過身,握着電話身體慢慢的朝前走去。

霍凜然點頭,幽幽的黑眸裡十分不解,可是他卻看得到凌曉陽臉上的憔悴,那雙失去了光亮的眸子,此刻變得那樣黯然,讓他感到不舒服。

凌曉陽的腳步在到達遊輪船尾的時候停下來,安靜的目光掃過霍凜然的身後,他是獨自來的,是害怕引起她的疑心,還是沒有來得及?

“是不是,很想我跟你回去?”

她看着霍凜然的眼睛,莫名的問了一句。

霍凜然微微一愣,肯定的點頭,凌曉陽忽然笑了,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可是接着,她的眼眶卻莫名其妙的溼潤了,笑容也逐漸凝固起來。

“可能讓你失望了,我不會跟你回去……”

“爲什麼?”

霍凜然不理解,但馬上就明白過來凌曉陽爲什麼這麼說,他一下子沉默了,沒做任何解釋。

凌曉陽看着他沉默,眼底有什麼碎裂,卻極力維持着微笑:“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欣賞你,甚至崇拜你,在我心裡,沒有人可以跟你比……”

霍凜然聽到這些稱讚的話,並沒有表現出驚訝,此刻,他的內心更多的是複雜,但是眼前他更想弄清楚的是,凌曉陽到底要說什麼。

“我知道,我對你來說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在你心裡,永遠都不會放在第一,可是,當你連命都不顧的去救我的時候,我真的好感動……”

淚水讓凌曉陽說不下去了,霍凜然的雙眉緊緊皺起,他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一時又說不清楚。

“把船靠岸,讓我上去。”

他提出要求,凌曉陽輕輕的搖頭,雙眼緊緊的凝視着那張隔着海水跟海岸的臉,繼續說道:“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我的記憶雖然不完整,可是,是你給了我一段完整的人生,讓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欣喜……”說着,凌曉陽低頭,手跟目光同時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在醫院裡,最後的那一刻她選擇跟寶寶一起走到最後,他們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讓我上去!”

霍凜然大聲的要求,凌曉陽的話讓他的目光深陷了下去,感到某種不安。

“我能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我以爲能靠這些支撐着走到最後,其實生活對我來說一直沒什麼意義,自從跟你在一起,有了寶寶……”

“聽話,快讓船靠岸,聽我解釋!”

凌曉陽還在繼續說着,霍凜然忽然急了,他感覺到心開始無法冷靜,好像有什麼原來住在裡面的東西要離開,卻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望着眼前隔開他們之間的不算長的海水,他開始有種無法言喻的焦慮,他想要跳下水游過去,可是他又不敢,他害怕自己一跳下去,握着電話的凌曉陽就會突然消失,他只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緊緊看着她,防止他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

“我把你當成了一切,我世界的全部,我以爲,我也是你的全部,我們的寶寶……,可是,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要的只是一顆心臟,不是我的心……”凌曉陽低聲的啜泣,低下頭不想再說下去。

“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

霍凜然被這些話弄得再也無法冷靜,眼底涌現了前所未有的焦急……

“既然你要的只是一顆心臟,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要等到現在,爲什麼不早點把它挖出來換給你想要救的人!”

林曉陽淚眼模糊了視線,望着那張被焦急煩躁複雜覆蓋的臉,心如刀絞的大喊,怪不得會那麼巧,RH陰性血,她跟瑩心,她被霍家養大,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一個事先設計的陰謀,她不過是一個他要用來救最重要人的替補品。

“你聽我解釋好不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上去,就一次。”

霍凜然第一次被自己的慌亂弄得手足無措,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商量的語氣,只希望凌曉陽可以冷靜下來,讓遊輪靠岸。

誤會?

如果瑩心跟她只能選擇一個的話,他會選擇她嗎,他會嗎……

視線再次清晰之後,凌曉陽最後對那個站在岸邊焦急煩躁的來回踱步的人,綻放一抹屬於她的甜美笑臉……

轟隆——

霍凜然還在着急想辦法的時候,一聲震天的巨響,爆炸聲中,他深幽黑眸所看着的一切陷入了一片茫茫火海里……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甚至都沒時間去反應,就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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