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海灘。
呂風站在稀薄的晨霧中,呆呆的看着遠處的海面。夏頡走了就沒有了任何的音訊,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幹什麼了。呂風只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感覺到自己已經變強了極多,但是就是因爲一下子變得太強了,呂風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能幹什麼,能幹什麼。不嘗試個幾十次,怕是打鬥的時候都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唯一讓他滿意的,是體內真元的變化,此刻的他,可以隨意的模擬出任何一種的真氣流轉模式。他外放的氣息,隨時可以從威嚴變爲詭異,從詭異變成邪惡,從邪惡變成宏大端正。過是用張龍稍微做了一下實驗罷了,結果呂風在一眨眼的功夫內讓身上的氣息變化了九十九次,張龍硬生生被詭秘的氣場弄得吐血昏倒了過去。
朝着海水走了幾步,呂風長嘆了一聲:“果然,我這個人只適合從背後給那些當官的捅刀子,抄滅他們滿門,不適合和他們在一起做官啊。不過是一頓年酒,吃得這麼難受幹什麼?早點跑到海邊來的乾淨。”
想到兩個月前的那一頓年酒,呂風心裡就一陣的膩味。那些官兒還算好,不過是馬屁不斷的拍過來,拍得自己腦袋昏忽忽的罷了,可是那些富商呢,他們可是把自己的千金小姐一個接一個的往自己身上塞啊。這個說自己小女芳齡十五,那位年方二八。而且毫不例外的都是品貌端正,大家閨秀,有旺夫之相……
“哼,就看那幾個鹽商賊眉鼠眼地模樣。他們也配生下品貌端莊的女兒?怕是人家給他們戴了綠帽子才生下來的吧?”呂風惡毒的思忖着。
他身後遠地地方,就是一大片的平房,裡面溝渠縱橫,都是用人工挖出來的,一艘艘體積奇大的木船已經架好了龍骨,正在拼裝甲板之類的零件。有呂風這個錦衣衛大統領親臨船廠監督,沒有一個夫敢三心二意的,他們都在卯足了力氣的趕工,生怕厲風他有什麼滿意的地方,結果就牽連到了自己的家族頭上。
回頭看了看那高大的船身。呂風低聲嘆息了一聲:“這麼大地船啊,聽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居然能造出來,果然是好本事。”
‘吱呀’聲不斷的從海面上傳了過來,厲風扭頭看去,卻是一隊帆船出海了,正從他面前經過。看着船上面地大明水師的旗幟,厲風呆了一下,問到:“他們去幹什麼?”
一個地方駐軍的百戶連忙走了上來。恭聲回稟到:“大人,他們是去剿滅海盜的。”偷偷的看了厲風一眼,看到他臉上紋絲不動的,這才繼續解釋到:“大明立國幾十年了,可是海面上的元蒙殘黨還是很多,這些人剿滅了,實在是對我們大明地一個威脅。所以每年一旦開春,只要船隻能夠出海了,都要出去對他們征伐一番。權當練兵了。”
呂風的眼神一亮,他看了看張龍,問到:“海盜麼?他們都是元蒙的人麼?”
張龍支吾了一陣。想了半天,這才說到:“應該是罷,總之這附近海面上的海盜,行事極其兇殘的,商船要是碰到了他們,可就慘了。”
光潔纖長的手指不斷的收縮起來,呂風輕輕的揉動自己的手掌,直到手掌上散發出了縷縷地熱氣後,這才突然展顏笑道:“那,張龍,你留在這裡帶着兄弟們督造寶船,大人我跟着他們的船隊出海看看……你們想要羅嗦什麼?本大人的一身本領,莫非你們還害怕我會出事麼?”
面對浩浩蕩蕩地大海,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尤其當他知道了丹青生等海外散修,都是從海的那邊遠渡重洋而來的時候,這份神秘,或者說這份好奇心就更加強烈了。海的上面,有無數的島嶼,島嶼上,就有可能有一個隱士在閉門苦修,想到每一個單獨的島嶼,組成了一個獨特的散修的世界,雲天相連,修士們在雲中穿梭,自如的在島嶼之間往來……
“也許,我呂風真正盼望的,是這樣的日子……希望百年之後,我能有機會,能夠有一座小島讓我容身則可。”默禱之後,呂風飛身跳到了海里,雙腳在水面上急速的點擊,身體彷佛穿雲的海燕一樣,幾個起落之間就追上了那一隊戰船,輕鬆的跳到了最高大的那艘戰船之上。
除了張龍他們,海灘上其他的官兒都嚇得傻了,他們可不知道,錦衣衛的大統領有這樣厲害的武功。而戰船上的幾個將領卻是識貨的人,看到呂風真的如同一陣風一樣的掠過了裡許寬的海面,直接到了自己的船上,不由得鼓掌喝彩到:“高明好”“這些將領深知這等武功,可是他們一輩子都練不出來的,所以他們是由衷的敬佩這樣的武當人。紫宸殿紫月亮整理
呂風剛剛上船,就是一個四方揖,他長笑到:“諸位大人,可給你們添麻煩了。聽聞海上風光無數,本官特來隨附尾翼,望得一觀啊。”
當下,幾個將領走了過去,他們的品級比起厲風低了起碼有三品,哪裡敢和他平級說話?一個個行禮過後客氣了一陣,當下戰船鼓起了全部風帆,水師們一聲號子,戰船調轉了方向,朝着外海駛去。
呂風跳到了高高的桅杆上面,眺望着遠處的海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撲面而來的帶着濃濃腥味的海風,心懷頓時舒暢起來。“等皇帝他御駕親征漠北了,我就直接回去京師,呵呵呵。每日裡找找那些文武大臣的晦氣,其實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他擡頭看着天。天空中雲彩偏偏,幾隻海鷗尖叫着飛了過去,呂風突然有一種很滑稽地感覺。
“如果我想造反,怕是皇帝早就被我拉下了龍位吧?偏偏我這個修道之人。卻要做出一副忠君愛國的模樣,每日裡勤儉辦事,呵呵!”
船隊在平滑的水面上緩緩前進,拉下了幾條波紋。前方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片小島,有幾條木船正在倉惶地朝着四周逃竄。
崑崙絕頂,數百崑崙弟子氣急敗壞的用自己最強的法寶轟擊着前方的一道頂天立地的紅色光柱。紅光中,古影等九名崑崙派的元老盤膝坐在地上,面色煞白,額頭上滿是冷汗,忍受着身體外那淡淡的紫色火焰的熔鍊。夏頡笑嘻嘻的坐在他們對面兩丈遠的地上。細聲細氣地勸說到:“你們在人間逗留了這麼久,卻是要幹什麼?給你們崑崙撐腰麼?”
“崑崙派已經足夠強了。不需要你們插手了,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吧……不是我夏頡欺負你們,我測算了一番,如果你們留在人間,不出兩年,必然有血光之災,這次拉了兩個月的肚子。可是舒服地事情麼?你們還是聽我老人家的勸,趕緊去天界,還可以留下你們這麼幾千年的修爲來。”夏頡的嘴巴一張,又有一絲紫色的火焰噴了出去,纏繞在了古影的身上。
古影渾身哆嗦着,勉強開口叫嚷到:“夏頡,你也是巫族的長老地身份,卻是這樣欺負到了我們崑崙的頭上來,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等也是半仙的修爲。自身的血光之災莫非還測算出來麼?如今天下太平,又哪裡有什麼災劫?”說了這麼多危言聳聽的話,哪裡有點前輩的模樣?“
夏頡搖搖頭,很認真地說到:“我夏頡從來不陷害人,這次看起來是我在計算你們,實際上我夏頡可是在救你們。我巫族之人,感通天地,對於氣運一事,自然比你們要清楚得多,你們要是還留在人間,不出兩年,一定會魂飛魄散。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何在,但是你們煉氣士和我們巫族極有淵源,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啊。”
看着大方的右手勉強的擡了起來,指縫中有紅光閃動,夏頡連忙一掌劈了出去,一流紫光罩住了大方全身。“不要掙扎了罷……要說我夏頡設計陷害你們,你們九個人加起來,我夏頡可不見得是對手,所以只能用點小手段了。掙扎也沒有用,這‘練形真火’沾上了身體,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們還能掙扎得脫麼?”
紅色光柱外,數百崑崙弟子同時停下了手,他們在一個長髯老道地指揮下,佈置成了一個陰陽太極的陣圖,同時開始吸納四周的天地靈氣。頓時一層層的烏雲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其中有道道雷光閃動。頃刻之間,整個崑崙山脈都籠罩在了厚重的雲層下,那電光似乎就貼着山頭給劈了下來。‘啪啪’聲中,崑崙絕頂之上,天空的雲層裡閃動起了金色的電流,這粗大的電光很快的就組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先天八卦圖案。
夏頡朝着外面的那些崑崙門人掃了一眼,冷笑到:“你們有膽子就破掉爺爺我的‘通天柱’,我們十個人現在都在柱子裡面,你們毀掉了這光柱,就等於毀掉了我們,你們可以試試,來啊,試試啊。”
長髯道人遲疑了,他看着天空中越來越亮的八卦圖,遲遲不敢發令。古影勉強的提起了一口真氣,長聲喝令起來:“不能出手,這‘通天之柱’,是巫族溝通天界、人界的極高明的法術,光柱之內,自成一界,你們毀了光柱,就是毀了我們。。我等並無大礙,拖延了兩個月時間,我看他夏頡能有多少‘練形真火’噴出來。”
長髯老道氣得咬牙怒視夏頡老半天,這才極其不情願的揮揮手,把陣法停了下來。他對面,一個容貌俊朗的中年秀士冷笑着問到:“師兄,怎麼不動手了?呵呵。你們東崑崙,就只有這點能爲不成?”
古影怒聲呵斥起來:“渡心閉嘴,你就這樣和你地師兄說話麼?東西昆倉,雖然不同流派。但是總歸是崑崙門下,你們
大方真人苦笑着看着夏頡,連連搖頭說到:“你也算是我們的前輩了。卻是用這等手段來設計人,委實不象話太甚。你變化成他人的模樣,突下殺手,用‘練形真火’來計算我們,還……誒……”他身上的紫色火光越發的強烈起來,甚至還發出了‘呼呼’的燃燒聲,讓古音渾身斷地抽搐,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西崑崙的掌門渡心看到古影發怒了,再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唯唯諾諾的說到:“是,是,弟子知錯,知錯。還請師叔祖不要見怪,勿怪。勿怪。”他有點不甘願的看了那東昆倉的長髯老道一眼,滿臉都是嫉妒的神色。他身後的門人弟子和東崑崙的門人涇渭分明的,遠遠的漂浮在了光柱地另外一側。
很遠的地方,長髮飄舞,臉上有白色微光閃動地元聖不耐煩的一屁股坐在了山頭上,他右手在地上胡亂的擊打着,把積雪打得胡亂飛舞。“這些人幹什麼?羅裡羅嗦的不乾脆。你把這柱子毀掉了豈是好?崑崙最大的幾個老傢伙,不就徹底了帳了麼?非要……哼,青龍,這夏頡是什麼來頭?你剛纔聽到他們說話了麼?”
青龍的耳朵朝着崑崙絕頂的方向,仔細凝聽着,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慢吞吞地回答到:“主上,這夏頡,似乎是巫族的族人。看樣子,古影他們也知道這夏頡的來歷。過,對於巫族我們並不瞭解。這夏頡是什麼人物,可就難得說清楚了。不過看他一個人設計困住了九個崑崙派的絕頂高手,怕是很不好對付的人物啊。”
元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他看了看身後的四大戰將以及他們的屬下二十八宿戰將,低聲說到:“那好啊,本來是想找機會,趁着古影他們腹瀉的時候元氣大傷,先弄死幾個的。不過看起來,這夏頡可以幫我們解決問題了。他們飛昇到了天界,就沒有機會再回人間了,好,很好……這樣吧,等夏頡幹掉了他們,我們就去殺死夏頡。”
他得意洋洋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蛋,笑嘻嘻的說到:“這夏頡地功夫,看起來很是弱啊,如果能夠吞了他的元嬰,怕是可以讓我的功力提升一個境界?好,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讓他們狗咬狗,我們在旁邊看熱鬧就是……巫族麼,嘿嘿,巫族的人都死光了,居然還有一個夏頡留下了?看他的模樣,似乎還是從那時候留下來的人物,不能讓他留在世上壞我們的好事。”
朱雀尖着嗓子問到:“那,主,我們就在這裡等麼?現在東西昆倉的人都集中在了這裡,西崑崙的山門,可是沒有人防守的。”
元聖眼睛一亮,連忙鼓掌說到:“善哉,善哉,朱雀,你實在是狡猾過頭了些。去罷,你帶幾個人,看看西崑崙裡面有沒有什麼好處能夠撈的。上次你們差點就把東昆倉的山門給破壞掉了,偏偏功於一簣啊。現在趁着這個機會,你們去西崑崙逛悠一下,如果能夠有什麼靈丹妙藥的,給我搶了就是。”
頓了頓,元聖臉上突然冒出了一陣青氣,他冷笑着說到:“如果有西崑崙的低輩弟子留守,就給我全部殺掉,把他們的元神弄來配藥。”揮揮手,元聖陰笑了起來。朱雀以及他的七名直屬手下連忙躬身行禮,縱身跳起,在山峰之間借力了幾次,就去得遠了。白虎戰將看了看元聖,咕噥了幾聲,帶着七個屬下也飛快的跑開了。
玄武戰將不滿的咕噥了一聲:“白虎,總是喜歡湊這些熱鬧。哼!”
元聖笑嘻嘻的看着玄武,很是輕鬆的扭動了一下腰肢,乾脆就趴在了積雪上睡了起來。他含糊的哼哼着:“等那夏頡幹掉了那九個傢伙,就叫我起來。青龍,你們眼睛瞪圓點,等那夏頡準備逃跑的時候,就開始動手刺殺。嘿,估計昆倉派的九個老傢伙被送上天界的時候,這夏頡就要準備從數百昆倉子弟的手下逃命了……嘿,神仙也擋不住數百人佈置下的大陣啊。”
通天柱內,夏頡無奈的看了看古影他們,低聲嘆息到:“你們說得沒錯,都耽擱了兩個多月時間了,我還真的沒有多餘的力氣噴出‘練形真火’了。不煉化你們的形體,你們是會老老實實的飛昇天界的,罷了,臨走給你們吃點苦頭也好。到了仙界,碰到我巫族的前輩了,可不要說我夏頡欺負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