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娘子卻是有些欣喜,她是不怕花錢,只怕買不着好東西,有了這料子,以馮姐姐的才貌,一定會壓過那些不要臉的小賤人,爭到那個名額。
林寧卻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這孩子,這般高興做什麼?
宋靈兒一開始見林寧要讓步,還有些氣不過,不過這一句一句聽下來,卻有些拿不準,依她對主子的瞭解,主子應該上去一拳將這驕橫的小娘子打飛纔是,怎的今日換了套路?
主子的套路太多,她這個小奴婢還是得多學着點兒啊!
宋靈兒看向林寧的目光激情四溢。
林寧詫異的回頭看了一下宋靈兒,這丫頭這一副腦殘粉的模樣是咋滴了?
沒去理會她,看向魏四娘子,道:“四娘子也聽到了,若是你想要這匹布,就拿兩千兩黃金來吧。”
魏四本就照着拿下東西來的,因此也帶了許多銀錢,不多不少正是兩萬兩。
不過歡喜雖歡喜,也是有些肉疼,這可是從小到大她攢下的壓歲銀子和零花錢呢。
不過銀子沒了可以再賺,爲了馮姐姐,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當下從腰間拽下一個荷包,拿出厚厚的一摞銀票,大的有數千兩的,小的有幾百兩的,遞給林寧。
林寧往旁邊側了側首,宋靈兒忙上前去,接過來一張一張數了,待數完了,林寧才懶懶道:“你這丫頭,就是這般較真兒,魏家的四娘子還誆咱們不成?”
“那可沒準兒。”宋靈兒小聲嘟噥一聲,退回去將銀票交給她娘——林寧身邊的銀錢是樊氏在管着的。
宋靈兒也是過過手癮,她明白剛剛主子讓她去接銀票也是想讓她出出氣。
嚴娘子卻在心裡暗歎,這魏四娘子今兒可真是踢到鐵板了,這帳可沒結呢!眼看着這位夫人一分錢沒花,便賺了一萬兩銀子,偏魏四娘子還在沾沾自喜。
這也罷了,總是她買到了東西,可她也不想想,她一個世家的小姐親自將銀錢遞了過去,人家只讓身邊的一個丫頭來接,這不是明晃晃的瞧不起嘛!
不過她也是白多心,宋靈兒本是官家小姐,便是宋儉品職不高,論身份,比商戶出身的魏四還是強了不少,她有什麼可委屈的!
林寧見樊氏拿了銀票,面上做出一副嘆息模樣,前行幾步,隔着細棉布輕輕撫了撫那匹星空錦,嘆息一聲,“總是我與它沒有緣份,魏四娘子,盼你好好珍惜。”
魏四其實很想回一句,“要你多管!”但好歹也是從人家手裡搶下了這匹料子,僵硬着臉扯了扯嘴角,“那是自然。”
林寧點點頭,衝那邊角落道:“我們走吧。”
蕭臨淵強忍着自己的嘴角不要抽搐的那麼厲害,面無表情的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攬住林寧的腰,低聲問道:“玩兒的高興了?”
林寧正微微上挑的嘴角兒一頓,頓覺興致少了一半兒。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不行,這個習慣不好,得教育。
蕭臨淵一出來便吸去魏四的所有眼光,只覺她十幾年的生命中,從未見過如此男子,簡直如天人一般。
林寧二人施施然邁出店鋪,去尋自家的馬車,這一耽擱,出來也有一段兒時間了,林寧大着肚子,倒是不好長時間的走動。
再者,再和一隻噴火的女暴龍什麼的計較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樊氏見二位主子已然走遠,便就掏出剛剛魏四給的那摞銀票,將那小額的一張張數了一萬零三百兩,交給嚴娘子,笑道:“多的您別找了。您也別嫌棄,咱們家主子最嫌麻煩,若是拿回去見了這些零碎,怕是要怪我的。”其他的布花了二百三十兩。
說完頜了頜首,徑自出門去尋主子去了。
宋靈兒忍着笑跟了上去。
嚴娘子拿着銀票哭笑不得,卻不敢去看魏四娘子神色,今兒魏四這臉面被打的有點狠啊!
魏四堪堪回神,被樊氏這話氣得臉色發紫,卻無處發泄,只得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那小丫頭,沒好氣兒道:“原來還沒付賬!嚴娘子這是與旁人合起夥兒來坑我的銀子?”
坑你的銀子?你的銀子那麼好啊?沒見人都嫌棄零碎了?但這個名兒錦繡莊是肯定不擔的。
嚴娘子欠了欠身,“四娘子誤會了,原是正在後面結賬的,聽見四娘子尋我,便着急出了來,雖未交了銀子,但貨是看好了的,價格也是講好了的。咱們做買賣的,最是講究誠信,這毀信背譽一事,只怕娘子您的府上也是做不出來的。”
“你……”魏四被她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覺今日楣星當頭,諸事不順,一眼看到案上那匹星空錦,心情纔算好了些。
幾步過去,打開那雖卷好但尚未縫合的細棉外包裝,見着裡面月白色的布匹正上星光閃爍,這日光下看起來,別明一番美妙。
這顏色正是馮姐姐喜歡的。
她伸出手去想要將這料子拿起來細細看看,伸手一握,卻抓起一把粉末兒。
那星光點點的布匹上頓時出現了五個手指窟窿。
魏四眼睛都直了。
顫抖着手去摸那布料,手指撫過,卻是出現兩道印跡,手上也沾了些粉末。
“這……這是怎麼回事?”魏四僵着身子轉過來問嚴娘子,眼中滿是恐懼。
嚴娘子不解,好奇的向這邊走過來,一看,也大驚失色:“這……”也不上手,只站在那案子站俯了身子睜大眼睛去看那星空錦,只見沒有觸摸過的地方俱是原來的樣子,月白色的錦緞上星光耀眼,但凡被碰觸過的,莫不成了灰。
“拿出來時明明好好的……”嚴娘子震驚的自言自語,腦中瘋狂的去回想剛剛發生的事,突然便想起那位夫人曾輕輕撫了撫這布匹,還嘆息着和它沒緣份,莫非……
嚴娘子打了個機靈,看了看星空錦上那明顯的指洞,快速的離開了案前,腦子迅速運轉,在魏四還怔愣間便面現遺憾道:“沒想到這布料這般不禁摸。不過話說回來,剛剛我們在裡間看時可是連搬帶扯什麼事也沒有,四娘子您最近莫不是練了什麼鐵砂掌吧?”
說着遮脣呵呵了兩聲。
魏四總算回過些神來,“你,你說這是我弄的?”
嚴娘子作出一番吃驚模樣,“難道不是?可剛剛我抱出來放到這裡時還好好的,您也看見了呀!您這一上手,就成了這樣兒……”
魏四隻知搖頭,拼命回想,也同樣想起林寧曾撫過這布匹,不由囈語道:“是她,是她……”
“我問你,她是哪裡人,做什麼的?我要去找她,去找她,她居然敢如此戲耍於我,擺明不將我魏家放在眼裡,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四想明白了一切,已經接近瘋狂了。
今兒她可是栽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