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心裡不好受?”蕭臨淵注意到她的舉動,挑眉問道。
林寧知道他問的什麼。但,她有什麼可不好受的?爲什麼不好受?
睨他一眼,林寧懶懶向旁邊一歪,正靠在蕭臨淵身上。蕭臨淵身材修長,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當然,她沒見過他脫衣,不過靠着極是舒服。
蕭臨淵自動挪了挪位置,讓她倚起來更舒服些。
“我說的不對?”蕭臨淵又問。
林寧有些困,乾脆閉了眼睛想小眯一會兒,聽見蕭臨淵又問,不奈的從嗓子裡飄出幾個字,“我有病啊!”
什麼好受不好受的,她只會想辦法讓自己成爲可以過好日子的人。
蕭臨淵先是一怔,隨即從喉嚨裡逸出了幾聲低沉的笑聲。
寧寧,他的寧寧總是這般可愛。
在車馬有節奏的晃盪中,林寧睡得很是香甜。
“寧寧,醒醒,我們到了。”
“嗯……”林寧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睜着兩隻無神的大眼四處去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蕭臨淵甚少見她如此懵懂,只覺心裡的小花兒開得一朵朵的,伸出手撫了撫她臉頰,替她正了正頭上的那隻玉簪,林寧已是清醒了過來,自己坐正了身子。
“到了?”見林寧眼中迅速清明,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淡定,蕭臨淵竟覺有些嘆息,他還沒瞧夠。
“嗯,咱們這就下車?”蕭臨淵又爲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好。”林寧點頭,自然而然的讓他扶了起來,待蕭臨淵下車,又小心翼翼將她抱了下來。
林寧略微有些不自在,但她也算臉皮肉厚,這些微的情緒還沒等升起,便如一陣輕煙般消散了。
“奴才(奴婢)們見過主子。”林寧剛剛站穩,便聽一陣整齊的請安聲響了起來。
林寧向前方望去,綿延數裡的白牆黑瓦間一座十餘米高的一座一正二副的青石門樓,上刻五福花紋,黑瓦遮頭,翹角有瑞獸昂首。
中門足有三米闊四五米高,門上刻有一方匾額,上書兩個大字——“寧園”,下面還蓋了一方印章,但上面的字扭扭曲曲,林寧表示不認得。
兩側副門也大開,門上皆有匾額,一書“清靜”,一書“有容”。
門前廣闊平臺上有男女幾百人正伏首下跪。
“這……”林寧遲疑的看向蕭臨淵。
這陣勢有點兒大,完全不在她預料之中。
蕭臨淵摟着她的腰,低低在她耳邊道了句:“你可以說平身。”
“啊?”林寧懵,“平……平身?”
林寧難得的不淡定了。
這詞兒不對吧?電視劇裡不都是皇帝才這樣說的嗎?還是這世界的習俗有些不同?
“謝主子。”衆奴僕整齊劃一的又磕了一個頭,才低着頭起身,整個動作悄無聲息,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林寧莫名有點緊張。
蕭臨淵卻輕道:“咱們進去看看。”
說罷輕扶着林寧向裡行去。
林寧被他帶着進到門裡,進門是一堵雪白的照壁,從一旁繞過,才發現裡面居然是別有洞天。
入目可見寧臺樓閣,飛檐翹角,有磨盤粗的參天大樹枝幹虯勁,也有新枝細芽含苞欲露。一路行去,或可見小橋流水,奇石林立,又見嬌花照影,蝶蜂翩然。間或有圓方各樣洞門,接連低矮白牆,牆上鏤空雕花,有似見非見似隱非隱之感;又或有紅漆小門,虛虛半掩,微露通幽之徑。
其時天色漸陰,空中暗飄細雨,忽而微風襲來,打落紅黃一地,清香陣陣。
林寧只覺處處美景目不睱接,行走間有如仙境。
若不是她非凡的記憶力,她一定會迷路的。
很快有下人拿了傘上來,蕭臨淵只取了一把,撐開打在林寧頭上,斜雨微濛,長身玉立的玄色衣衫伴着水青色長裙在青石小道上顯得格外的迤邐繾綣。
沒有用異能,又行了近兩刻鐘,在雨勢變大之前,林寧和蕭臨淵終於走到了目的地。
是一座院落,上書“昭寧”二字。
早有四名婢女侍立在院外,見二人過來,屈膝行了禮,輕輕將院門推開,裡面又是一處影壁,裡面是一處足有三、四畝的庭院,一角種着幾叢細竹,旁邊還引了一道活水,繞竹而過,形成一汪小潭,潭邊有四角小亭一座,亭中石桌石凳俱全。
靠院門一角是各類奇石堆成的假山,或有流水涌出,匯入小潭。假山旁仍有綠竹掩映,有一夾道,繞過居然是一處茅廁。
正對是一幢三層閣樓,紅漆雕窗,青磚鋪地,家居擺設一應俱全。一樓是正廳,兩側爲餐廳及起居室,各有樓梯通往上樓。
二樓是臥房和書房,三樓是一間大大的書閣,裡面居然是一列列書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
閣樓旁各有兩間耳房,是兩間浴室。
繞過閣樓,後面仍有一排房,是廚房和雜物間。
閣樓前有迴廊,通往院落左、右兩側角門,從角門出得院落,各有小道通往別處,自是另一番景象。
“寧寧可累了?”將這院落轉了一圈,蕭臨淵扶着林寧在起居室榻上靠着大枕坐下,輕輕揉着她的腿腳。
雖蕭臨淵給林寧遮了傘,但她的鞋襪、裙角依然有些溼。
樊氏輕手輕腳的端上熱薑茶來,宋靈兒便來回熱水已經備好,主子可以去沐浴。
蕭臨淵將林寧送至浴室,囑咐樊氏小心照看好林寧,才自己去另一側盥洗去了。
窗外的雨丁丁當當的打了下來,還起了些風,吹起竹葉沙沙作響。
此時已近傍晚,天色越發沉暗,林寧草草吃了些飯食,便上了二樓臥房。
牀鋪、被褥俱是全新的,雖是陰雨天,但許是在大日頭底下曬過,仍舊帶了暖暖的陽光的味道。
蕭臨淵沒有去另一間臥室,而是仍舊睡在了林寧臥室外間兒的榻上,隔着一扇珠簾,可以看得見層層素色的紗帳裡,如雲般鋪滿錦被的黑髮。
伴着風聲、雨聲,林寧很快睡着了。
花了近十來天的時間,林寧總算將這個“家”囫圇的看了下來。
忽然想起去翻這園子的地契,發現上面赫然寫了一千八百畝的字樣。
一千八百畝!
只是一座宅子而已。
現在這宅子是她的。
林寧覺得手上的地契有些燙手。
深深的吸了口氣,林寧又將地契放回千年的金絲楠木雕成的木匣子裡,趁着跟前沒人,一下子收到空間,暗道可得保存好了,這錢不錢的倒不要緊,這麼大一處園子,過上幾百年就是歷史遺蹟啊!做爲其中的一代主人,她的名子保不準也會被人拎出來說一說。
想到此處,林寧忍不住咧嘴嘿嘿一笑。
“寧寧怎的這般高興?”蕭臨淵走了過來,端過一碗銀耳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