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扯了吧。”秦小燕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水, 搖了搖頭,“真要是沒有人知道靈珠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話,那這個傳說不是早就會被當做假的了麼?”
“不是。靈珠確實是存在的, 只是——你沒有聽說過麼?看來你真是落伍了。”
“你才落伍, 你全家落伍!你到底想表達什麼?”秦小燕問道。
“不是, 你沒有聽說過麼——哦不, 我搞錯了。這個聽說過的人應該不多, 好吧我錯了我不該說你落伍了的……”
“……到底是什麼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吊着人胃口啊。”
“你看,靈珠無論多麼有神奇的力量,它畢竟只是一顆小珠子, 是不可能自己告訴你它應該怎麼使用的,對吧。所以, 真正的寶物, 不僅僅是靈珠本身。還有一件東西, 與靈珠是同等重要的。”
“使用說明書?”秦小燕問。
“噗。對了。在傳說中,這是一本記載瞭如何使用靈珠的書。它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即使得到了靈珠,如果沒有這本使用說明書,靈珠也是毫無用處的,除非你有足夠的本事,能發掘出靈珠的用法。”
“不會吧。什麼時候說一個靈物還要配上一本說明書了的。”
陸青離攤手, “事實就是這樣。你看, 在歷史上, 有很多人都曾經因機緣巧合, 或者是費勁心機, 得到過靈珠。也有許多人曾經得到過靈珠的使用說明書。但是,現在看來, 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同時得到兩者。而如果不能同時得到靈珠以及其使用說明書,無論得到任何一件,都是沒有用處的。”
“所以,這就是沒有人真正知道靈珠究竟是如何神奇的原因?”
“對。或者說,至少是以我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況來看,我認爲可能性最大的原因。”
“原來如此……”秦小燕點點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所以,你的意思是,靈珠當時在或者不在我的師父那裡,並不能由他當時是否有特殊的能力來證明。所以,這樣也能說得通……”
“所以現在我們的目標基本上是一致的了。我們要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以及儘可能多地找出關於靈珠的各種線索。”陸青離總結道。
“哦太好了,那咱們以後就是盟友了!”秦小燕激動地站了起來,把胳膊搭在陸青離的肩膀上,拉着她就往前走,“走,我們一起出發,真相只有一個!”
“……”陸青離滿頭黑線。
秦小燕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話說,你剛纔和我分析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成果,還是那個鍾逸軒查出來的?”
“額,這個嘛,情報當然很多都應該歸功於他啦。有句話叫‘術業有專攻’,他擅長而我不擅長的,自然應該由他來做,像我這樣的天才嘛~就負責分析收集來的情報就好了。你放心,我自然是要給他個公道的價錢,不會欠什麼的。”
“……”這回滿頭黑線的人換成了秦小燕。“那能不能再讓他查一查當年的事?”她開口問陸青離。
“這個我也得問問他才能知道嘛。不如現在就去,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何況這事兒沒必要挑時機的,走吧。”
“不行我得回去了。現在的時辰可不早了,明天我還要上工的。”秦小燕搖頭拒絕了。
“算了,那我明天一個人去問好了。反正也沒這麼急。先把你送回去是正經。”
“你就真覺得我這麼沒用?我記得,你剛見着我的時候,不是還說我的武功很不錯的麼?”
“你這分明就是選擇性遺忘嘛……我剛見着你的那次,你不是被圍困了麼?最後還是我幫忙解決的。”
秦小燕每次一提到這所謂的“黑歷史”就很想掩面,但還是勉強辯解道,“這叫韜光養晦,懂不!你看那些世外高人,哪有隨隨便便就出手的。”
“你還世外高人呢。是喲,世外高人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出手,一出手就是飛一般地快速逃跑。”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提這事兒了……”秦小燕無力道。
“明明是你先提起來的。”陸青離攤手,“要不是你提醒,我哪裡還會記得呢。”
你不記得,我可是一直記得的呢。秦小燕在心裡默默地說道。無論是哪一次見你,我都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呢。“好吧。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是真的該回去了。”
“是啊,走啊,還待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做甚?”陸青離也站起身,理了理穿着的長衫,“早睡早起身體好,明天咱可都還有事兒要辦。”
二人有說有笑地逐漸走遠了。
第二天。
正在後院伙房刷盤子的秦小燕又被錢老闆叫了去。老闆遞給她幾錢銀子,說道:“你還是去前幾次的那家醬油鋪,打些醬油來。”
“好,要打多少?”秦小燕問道。
“你就把這麼多錢都給她,能打多少就打多少。去吧。”秦小燕答應着,跑出了醉仙樓的門口。
近來每次打醬油的活計都是秦小燕負責,因此她經常往那家店跑,這一來二去,倒也和那個醬油鋪子的店主有些熟悉了。
這店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性情很是溫和,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很是可愛。她打扮的雖然樸素,卻顯得很有氣質。秦小燕已經大約聽說了她的一些事情,比如,她是個寡婦。因此在和她聊天的時候總是十分小心,避免提及一些敏感的話題。
不過,接觸久了,二人也漸漸地熟悉了起來。秦小燕還是知道了一些關於這位店主的事情,有些是聽旁人提起的,有些卻是她自己說的。
她小的時候,父母和一戶鄰居的關係很好。兩家的家長給他們定下了娃娃親,但是過了些年,男方家裡搬到了別處,於是,等到了出嫁的年齡,她雖然不情願離開家鄉,還是不得不遠走他鄉,嫁到了這裡。
雖說是遠嫁,有時候會思念父母,但兩口子的小日子過得倒也不錯。夫妻相敬如賓,婆媳之間也沒有什麼矛盾,一家人相安無事。又過了一年,她生下了一個孩子,家裡的氣氛更是熱鬧了。
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過了兩年,丈夫和婆婆相繼染病去世,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帶着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家裡的積蓄爲了治病,也花得所剩無幾,她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這時,附近的一座尼姑庵中,有一位老尼聽說了她的事情。那位老尼想了個辦法,讓寄住在尼姑庵中的一位姑娘搬到她家來同住。
這位老尼對她說,“我這裡佛門清淨之地,自然是不好做什麼市井生意的。不是我要逐客,她長久住在我這兒,除非削髮爲尼,不然也實在不是個事兒。現在讓她住到你那兒,平常有事可以幫忙,也可以二人一起開個小店,或者做些女紅,或者是別的什麼,亦可度日。”她想想也是,便答應下來了。
至於那另一位姑娘,就是起先寄住在尼姑庵中的那位,則另有一番曲折的身世。
她原本不是住在這裡的,那年家鄉遭了蝗災,家裡沒有餘糧了,只得外出逃荒。又因當地的官員不事賑災,反而借荒年之名,貪污朝廷撥下來的救濟錢糧,導致起了兵禍,四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農民造反。在逃荒的路上一家人被衝散了,她一直未能尋得家人,不得已流浪至此,被這位尼姑收留在自己的庵中。
一個年輕的姑娘,在這尼姑庵中待得久了,終究是有些不耐煩的。那位尼姑也看出了這一點,正好見着有需要幫忙的人家,便想着把她送去。本是權宜之計,不曾想,二人
卻分外的要好,比親生的姐妹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人商量着,開了一個小鋪子,經營醬油與各種調料,四鄰八舍見她們二人討生活本就不容易,再加上鋪子裡經營的調料確實也是物美價廉。另外,她們做生意也很是勤儉,每日早起晚睡在店中忙碌。因此,這個小小的鋪子在二人用心經營之下,也逐漸的做大了起來。
秦小燕聽了這故事,也很是感慨。忽然一個念頭進入了她的腦海:如果是她和阿離姐兩人……等她們把各自的任務完成,她們也就可以在一起,像這樣過上悠閒的生活了。雖說平日裡是忙碌了些,但也很是充實。而且,如果是和她在一起的話……
這個念頭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反正以自己現在的身份,想要找個人嫁了估計是很有難度,和阿離姐在一起也挺不錯的。
她的腦中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正沉浸在歡樂的腦補中,忽然驚叫一聲,“哎呀!”
“怎麼了?”秦小燕一擡頭,對上了一張關切的臉。
“我、我錯了,我竟然忘記現在可是上工的時辰,我現在得趕緊把醬油帶回去,不然老闆一定會生氣的。”說完,她一把抓走了臺子上擺着的那隻碩大的醬油瓶,無視(或者應該說無聞?)了後面的喊聲,“小心點!可別把瓶子給打了!”施展出輕功,一溜煙地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