紝巟在軒車裡看到這一切,嚇得花容失色,手腳發軟,低聲對商湯說:“天啊,君上,肖己妹妹殺人比殺雞都容易,一刀一個,這也太……”
“太可怕是吧?”商湯笑起來:“這就是我要娶她的原因。”
“哎……好吧。可真的怕人……”
“二姒母真厲害呀!好啊好啊……”車裡的恰兒拍着手叫起來。
回到亳邑,商湯重賞了肖己。
紝巟也對肖己徹底改變了看法,覺得這姐妹武藝高強,能全力保護商湯,商湯的安全係數大大增加;同時,肖己又守規矩不惹事,還真是不錯的。
紝巟就經常邀請肖己到自己的寢宮裡坐坐,聊聊天,吃吃飯,有時候還和肖己下下棋、和商湯到肖己那裡去聽聽她奏樂、吟詩、唱歌,興致來了也跟着唱和一番。
肖己一直對紝巟恭敬有加,還主動提出來跟着紝巟學習桑蠶和織紝,姐妹相處得很融洽。
商湯看到這些,心裡也非常高興。
可又過沒多久,代任夫人又來向商湯告狀:女公子恰兒不肯學縫紉女紅,一天到晚往二夫人肖己那裡跑,纏着肖己要學“耍刀子”!
商湯大驚:“一個女孩兒家,不學紡織女紅,學耍刀子,那怎麼行。”
急忙到肖己住的寢宮,想告訴她別教恰兒。
走到寢宮門口,果然聽見恰兒又在裡面和肖己糾纏。
“……二姒母,您就教我唄,我都八歲了,也不太笨,能學會的。”
“不行。我說了,女孩兒家不能學那個。你要學樂器、歌舞、投壺、下棋、畫畫我都可以教你。”
“那個也可以學,可我想跟您學耍刀子。”
“你要是男孩兒我可以考慮教你些武藝,女孩兒不行,長大了找不到婆家。”
“您也是女孩,怎麼就學了呢?”
“哦……二姒母小的時候不學好,是不良少女,學了耍刀子,弄得沒人喜歡,所以十八九了都沒人敢要。要不是遇到你父侯重口味,我都當姑姥(嫁不出去在家養老的女子)了。”
“哈,您長得這麼美,怎麼可能當姑姥。”
“學耍刀子的女孩再美也沒人敢要。”
“反正我要學,我要學。學會了沒人敢欺負我,還會象二姒母那樣上陣殺敵!”
“說了不行,去跟你代任姒母學紡線去。我也得去你大姒母那裡學織布了……”
商湯心裡一動,突然改變了主意,咳嗽一聲,一歪一歪地走進去。
肖己見商湯來了,急忙上前行禮迎接,把商湯讓到坐席上坐着。
恰兒撲過去攬着商湯的脖子:“父侯,我要二姒母教我耍刀子,我要學耍刀子!”
“唉唉,別、別鬧……”商湯很疼愛這個寶貝女兒,平時都是百依百順的,要什麼給什麼,從來不打罵呵斥,耐着性子說:“孩咂,那東西不好學的,刀子會割破手,淌血,疼得很了……也危險得很。”
“我要學我要學。”
“我不會教你的,女孩不好學這個。”肖己一邊給商湯倒茶一邊問:“君上有什麼吩咐?”
“哎……二夫人,其實吧,本侯也不同意女孩子舞刀弄槍的,不過,”商湯喝口茶:“難得一個喜歡。恰兒想學,本侯覺得吧,你可以收她當徒弟。畢竟你那本事也得有傳人,教別人不如教自己人。恰兒也聰明伶俐,很健壯,應該可以……”
“哦,君上,其實不是臣妾不想教,”肖己有點爲難:“您不知道學那東西有多麼苦、多麼危險!當年我在崧高學藝,昭靈夫人要求極其嚴格,學‘猿擊術’,都光着身子躥樹跳樁、攀巖登崖,在絕壁上練習擊刺,天天弄得渾身是傷,我幾次差點死了,受不了那個苦,甚至經常想自殺……唉,那不是人受的罪。所以昭靈夫人收的弟子很多,學成的寥寥無幾。我是怕恰兒受不了,學不成,半拉子的本事如果出去用,生死在一瞬間,殺不了敵人,自己就會喪命,豈不是害了她。”
“嗯,二夫人說的、也是……”商湯也有點含糊。
恰兒說:“我不怕苦,我就要學。”
“那麼,”商湯說:“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你也聽到了,很苦很累的,也很危險,可無論再苦再累你都不能退縮。”
“我知道。”
商湯看看肖己,一攤手:“沒辦法,二夫人,本侯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
“那好,既然你這麼大決心,你父侯也做主了,我就收你當徒弟。”肖己說:“不過我不會象我師父那樣要求不許放棄,如果你覺得太苦受不了了,可以放棄,去跟你大姒母學紡織女紅。”
“哈,好,說定了,謝謝二姒母!”恰兒大喜。
肖己說:“不過先得給你說明白:二姒母沒有師命允許,是不能收徒的,所以你入不了科。我可以先教你,等你長大一點,有機會我帶你去嵩山女學拜師入科,你纔會正式成爲‘猿擊術’的正宗傳人。”
“二姒母什麼科?”
“我?麗科。”
“那我該是什麼科?”
“你是我的徒弟,按照師父的規定,我們的下一輩是齊、淑、聰、秀、惠五科,如果師父能允許我收徒,你是我第一個徒弟,該是齊科。”
“我叫齊恰兒?哈,這個名兒好聽。”
“嗯嗯,不錯,很好很好。”商湯也點頭:“其實爲父的五個名字中就有一個‘齊’字,如果你能以之爲氏,也是非常合適的。”
肖己說:“現在不行,等有機會去嵩山再說。”
“好哎。那,二姒母,我先從哪開始學呢?”
“先去把《女訓》和《女誡》背熟。”
“啊?先背書?我不想……好吧……”
夏桀自從得了“二玉”之後,已經很少上朝,甚至很少居住在夏邑,而是住在夏邑北面專門爲二玉修建的傾宮裡,一天到晚歌舞宴樂,縱慾荒淫,國事主要交給關龍逢、皇圖、夏耕搭理。
這三位大臣還是對夏忠心耿耿,按理說國政由此三人主持,應該還不錯。
可夏桀卻又下了個讓所有人很蛋疼的命令:讓趙樑、幹辛、曲逆、曹觸龍、跂踵戎等一幫佞臣輔政,組織起一個政卿會,他相信這些人,有事可以直接向夏後稟報。
要決定一些國家大事,需要大多數政卿表決通過,結果,關龍逢、皇圖、夏耕就寡不敵衆,在人數上弄不過趙樑、幹辛那幫子,一些事情常常還要聽他們的。
關龍逢等三人就去傾宮見夏桀,告訴他趙樑、幹辛等人拉幫結夥,操縱國政,希望夏桀要注意這些人,他們在胡作非爲。
可夏桀非常相信趙樑、幹辛他們,根本不聽。
關龍逢、皇圖知道自己不得夏桀信任,心寒得冰涼,後來乾脆也不怎麼過問了。尤其是皇圖,自從夏桀殺了他的孫子,他一直心懷憤怒,爲了國家他也儘量完成自己的職責,看到夏桀不聽,只要不危及國家,他也不想再爭辯。
夏耕的主要精力放在軍隊上,他也不想太多過問政事,結果,朝中的主要政務就全操控在趙樑、幹辛、曲逆、曹觸龍、跂踵戎等一幫子佞臣手裡,弄得邑人和諸侯怨聲載道。
淳維帶着一幫太子黨也橫行夏邑,四處胡作非爲。
淳維自從失去了二玉,心態有點不正常了,變得又兇狠又暴戾,開始和他老爸夏桀的性格接軌。
而且他一心想找到比二玉更美的女子,所以帶着人在夏邑和周邊的方國到處找美女,強搶豪奪,他的世子府中充斥着美女,可讓他鬱悶的是,沒有一個能和二玉相比的。
夏桀和二玉在傾宮須臾不離,不分晝夜的尋歡作樂,沒想到樂極生悲,一次他們去容臺飲酒作樂,回來的時候往下走,都快走到地面了,也就是還有兩三層臺階的樣子,琬妃可能是喝多了酒,有點眩暈,一腳踏空,衆人猝不及防,攙扶不及,琬妃跌下樓梯,雖然只有三兩個臺階,可也摔昏了,真是飛來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