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朦朧,幾片龐大的烏雲張牙舞爪地撲向月亮,月亮環視四周,妄圖衆星能夠伸出援手,可是,星光卻殘忍地在黑雲的威壓下隱去了暗淡的光澤,不久,可憐的月亮變被黑雲吞沒了。輕風浮動,從醉醺醺的樹葉上掙脫,調皮地擠進一扇玻璃窗,掀起了404女生宿舍的窗簾……
看着眼前詭異陰冷的孫歆瑤,張雨嘉幾乎絕望了,她的雙手緊緊握着刀柄,將刀尖顫巍巍地指向孫歆瑤,“歆…歆瑤,我跟你無冤無仇,看在同學的份上,我求你放過我吧!”張雨嘉淚眼婆娑,撕破喉嚨哀求道。但是,眼前這個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孫歆瑤好像一點都沒有聽到,她挪動着雙腳,彷彿要向張雨嘉走過去。張雨嘉拼命地揮舞着水果刀:“不要過來,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氣了!歆瑤,請不要逼我!”看到張雨嘉這幅模樣,孫歆瑤突然停下了腳步,“哼哼……哼哼”是的,她在笑,她確實在笑,但由於嘴巴被縫上了,所以那笑聲是從鼻孔中發出的,她嘴旁的肌肉抽動着,這使得鮮血毫不費力地從針眼中流淌出來,頓時,濃重的腥味迅速瀰漫了小小的寢室,404女生宿舍彷彿剎那間蒙上了一層透明的紅紗,妖豔而鬼魅。張雨嘉感到頭重腳輕,四肢乏力,她揮舞刀柄的手越來越慢,胳膊彷彿繫上了千斤巨石,她終於支持不住了,胳膊一軟,停下了動作,刀柄在她顫抖的手中幾乎要脫落,但她仍然死死的握着刀柄,不肯做出一點妥協,緊張而急促的呼吸聲在她瘦小的身軀中緊鑼密鼓地進行着。這時,孫歆瑤突然停止了駭人的笑聲,她的聲音開始變得抽搐而痛苦,嘴上的鮮血也汩汩地涌出來,她想要張開嘴巴,沒錯,伴隨着痛苦的**聲,她的嘴巴竟然開始撕裂,“吱吱”的聲音幾乎要把張雨嘉嚇得昏死過去。張雨嘉神志不清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她怎麼也不相信這種事情是真的,她猛烈地搖晃着腦袋,如果這是一場噩夢,她真的想要快點從這場噩夢中清醒。突然,孫歆瑤的嘴巴竟然掙脫針線的束縛,硬是張開了,澈股的鮮血模糊了她的嘴巴。還沒等張雨嘉反應過來,孫歆瑤突然說話了,聲音嘶啞地難聽:“你不是想讓我放過你嗎,過來,殺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說着,一陣怪笑便刺激着張雨嘉的耳膜。張雨嘉痛哭流涕,泣不成聲地搖着頭:“爲什麼?爲什麼?”“來殺了我!”孫歆瑤呵斥道,張雨嘉再也經不起折磨,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水果刀一刀一刀劃在孫歆瑤的臉上,可是,孫歆瑤似乎絲毫沒有感到痛苦,反而露出了猙獰的微笑。牆上的大掛鐘突然又扭動了酸澀的腰肢,指針從凌晨一點重新啓程……
微風似乎不忍看到這種觸目驚心的景象,鬆下了窗簾,灰溜溜地逃離窗戶,去尋找沒有血腥的青翠欲滴的綠葉去了。烏雲似乎也厭倦了天狗食月的遊戲,一聲不響地從天空褪去了身影。夜空平靜如洗,重獲新生的月亮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靨,將一大片銀紗毫不吝嗇地撒在臨陽師範學院的每一棟建築。
“你知道男人爲什麼比女人跑得快嗎?”陳可馨一手湊着小臉,一手搖晃着酒杯,兩片紅暈漂浮在臉上,散發着陣陣嫋娜的清香。“夢琪,你來回答。”“啊?我?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爲男人天生就在體力上佔優勢吧,所以……”“得得得,夢琪,你……就…就愛裝傻充愣,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陳可馨已經有七分醉意了。賀夢琪一臉茫然,無奈,便向林優璇拋出了求救的眼神。看到賀夢琪滿臉問號的表情,楊紫萱撲哧一聲就笑了。林優璇也笑道:“夢琪,看來,我們真得好好給你普及普及生理健康知識了。”“哎呀,你們就別賣關子了,到底爲什麼啊?”“因爲男人比女人多一條腿啊!”陳可馨咯咯地大笑起來,隔壁的一位正在喝湯的胖子差點把湯全噴出來,弄得其他幾位女生怪不好意思的。賀夢琪看看手機,已經9點半了,可是,看到其他幾位室友都玩得這麼盡興,她實在不願破壞她們的雅緻。但自己實在不放心雨嘉啊,她一個人在宿舍,會不會出什麼事呢?“夢琪,今天你喝的最少,來,陪我們再喝幾杯,今天我們就不醉不歸!”陳可馨搖搖晃晃地把手按在賀夢琪的肩膀上,一張醉意十足的小嘴幾乎要貼在賀夢琪的臉上,頓時,一股甜膩的酒味就撲鼻而來,弄得一向不怎麼沾酒的賀夢琪喉嚨裡一陣噁心,這時,陳可馨好像徹底醉了,身體一軟,就把暈乎乎的腦袋靠在賀夢琪的身上大睡起來,不久,便想起了濃濃的鼾聲。“這聲音真能賽過一頭小牛了,以後誰還敢要她?”林優璇無奈地笑道。賀夢琪嘆了口氣:“都快10點了,最後一班公交也已經沒有了,可馨又醉成這樣,今晚我們怎麼回去呢?”“如果實在回不去,我們只能住旅館了,最多明天早點回去。”楊紫萱伸了個懶腰喃喃地說道。事到如今,她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雨嘉!雨嘉!”幸福旅館,深夜十二點鐘,賀夢琪突然驚醒,燈光下,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林優璇遞過一條毛巾:“夢琪,你還在爲歆瑤的事擔心嗎?”賀夢琪擦了擦頭上的汗回答道:“不是,我是擔心雨嘉,她一個人在宿舍,我實在不放心,之前我們說好出門結伴而行,不單獨留在宿舍的,可如今……優璇,紫萱,你們也知道,雨嘉平時和歆瑤最要好,現在歆瑤沒回來,雨嘉今天的情緒異常失落,我真的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情。”聽賀夢琪這麼說,倒也是實情,仔細想想,雨嘉今天的神情確實十分失落,似乎有什麼話要對她們說,可最後不知怎的又什麼都沒說。幾個人都沉默下來,頓時,屋子裡變得十分安靜。突然,楊子萱首先打破了沉默:“既然我們都不放心雨嘉,走,退房,打的回學校。”林優璇有點驚訝:“紫萱,你不是開玩笑吧,這麼晚了,可馨又一時半會兒醒不了酒,這樣出去,可能會感染風寒的,我們真的要回去?”“對,把她叫醒,我們扶着她回去。”楊紫璇語氣很是堅定。“可是……”林優璇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走出旅館,賀夢琪頓時對楊紫萱生出一種崇敬之情,平時看起來比誰都冰冷,比誰都不近人情,可真遇到事情,纔會發現,有些人,並沒有外表那樣冷漠,而有些人,並沒有外表那麼熱情。
出租車停下了,幾人拖着還在沉睡的陳可馨,匆匆趕了過來。如今的陳可馨,就像一頭被下了藥的豬仔一樣,死沉死沉的,把她弄上出租車,還真費了不少功夫。幾個女生都上了車,出租車便呼嘯着離開了。從前方的倒車鏡可以看到,司機是一個禿頭的男人,看樣子有四十多歲,正值不惑之年。“這麼晚了竟然還有學生在外溜達,現在的年輕人啊……”禿頭司機從車鏡中看了一眼還在打嗝的陳可馨,無奈地笑了笑,幾位女生也只有陪着笑臉。司機繼續說話了:“我看幾位姑娘都年輕漂亮,肯定也不願意把大好的青春和時間都花費在學校,不用我多說,你們也知道,大學生嘛,都志存高遠,期望將來有一番作爲,可光打零工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既浪費時間又影響學業,我也是過來人了,出來上學也都不容易,哪一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有所成就,又有哪一個子女不想靠自己的本事早點回報父母呢?我這人也算不上什麼大善人,但今天碰上你們了,我碰巧有幾份介紹兼職的雜誌,這份兼職不會影響你們的學習,又能幫你們減輕經濟負擔,你們只當是隨便看看,願意去或者不願意都無所謂的,我只盡到自己的心意就夠了。說着,他便笑着從車座下取出幾份雜誌向身後遞了過去。看這位禿頭的司機態度也確實挺誠懇的,不像是心存惡念的人,於是,幾位女生接過雜誌連聲道謝。雜誌的封面上倒沒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只簡單的印了一些人物的圖片,可是她們剛翻開第一頁,就着實被嚇了一跳,色彩鮮豔的寫真圖片一個接一個地呈現出來,下面還附有一些簡短的卡通文字,“**少女,性感寫真典集”,她們又翻看了其他幾份雜誌,裡面同樣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色情圖片,一時間,幾位女生彷彿被扒光了衣服,赤luoluo地呈現在禿頭司機的眼前。想起禿頭司機剛纔誠懇的眼神,她們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驢子,她們想要痛罵司機一頓,可又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脹着肚子生悶氣了。下了車,楊紫萱把錢往車上一扔,她們便扶着陳可馨頭也不回地走了,禿頭司機好像看出了端倪,也沒再說什麼道別的話便開着車一溜煙跑掉了。“我現在真的相信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丈量,沒想到,那該死的禿子人品竟如此低劣。”楊紫萱氣急敗壞地抱怨道。賀夢琪心中很是鬱悶,她越來越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走進學校大門,一陣涼風便迎面吹來,彷彿在歡迎她們的迴歸,經輕風這麼一吹,她們身上濃濃的酒意頓時清醒了許多,頭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沉了。繞過中心花園,她們終於來到了宿舍樓下,突然,幾位女生同時怔住了,因爲她們看到高高的四樓上,她們的宿舍燈還亮着。“這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難道雨嘉還沒有睡覺?”幾人在心中嘀咕着,誰也不清楚上面發生過什麼事情。她們不再遲疑,劃過卡,便匆匆地走上宿舍樓。賀夢琪的心跳越來越厲害,她感覺到宿舍裡已經有事發生,她十分後悔,當初出門時沒有強行拉上雨嘉一起出去,如今,她只能默默期待着雨嘉能平平安安的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