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
燕薇和丈夫周明光如同混混沌沌不知其所行的回到了家裡。
回到他們之前的一幕。
他們今天本來是要前往一家商場的。
可是,開車剛到路上。
電話就響了。
是胡福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邊,胡福嘴皮的發顫,道出了一個令燕薇眼暈目眩的的消息。
“少爺槍擊了殺死老爺,然後在書房自殺了。”
……
聽到這一個消息的第一瞬間,燕薇神暈目眩之後,首先浮現的是暴怒,胡福居然敢和她開這種玩笑。
然而,隨着胡福下去帶着些哭腔的祈求道:“二小姐,您快回來吧,看看怎麼辦,夫人也暈過去了。”
她,終於意識到這不是玩笑了。
當場,她感覺到坐在車子裡,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晃了起來。
她總覺得這是夢。
但是,電話裡面胡福不斷哭訴的聲音,卻不斷的提醒着她,這是個噩夢一樣的殘酷事實。
她的弟弟,燕風,真的拿槍殺了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那個坐在臨海市商界頂峰的位子的人,那個她一直以來都認爲是神一樣的人,居然死了。
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中。
人雖然都是會死的。
但是燕慕林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被燕風殺了。
就算是被別人刺殺,也好過這種,居然是被她的親弟弟殺了她的父親。
燕薇瞬間抱住頭,低聲嘶吼了起來,帶着無比不敢相信的哭腔,她一瞬間猶如心裡壓了一塊大山一樣,這殘酷的現實,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周明光開着車,立刻神情大變,不知道妻子怎麼了。
這時,只聽燕薇哭泣的哭腔中傳來一句:“回去。”
周明光看到燕薇這個樣子,他什麼也沒敢問,立刻調轉車頭,在大馬路上,他心裡也快速跳動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這次一定是很大很大的事情。
可是,到了燕家之後。
他才發現,這已經不是什麼大事能夠形容了。
這件事就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末日。
燕慕林,他的岳父,燕家的支柱,倒了,死了。
這,簡直就是天塌了。
看到書房裡的兩具屍體,周明光直接嚇得癱軟在了地上,以他的心性,立刻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的小舅子,燕風,燕慕林的親兒子,殺了他。
燕薇捂着嘴,蹲在地上。
燕家,沒有人敢說話。
全都陷入了一片寂靜,冰冷的寂靜,帶有不敢置信的絕望之中。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燕慕林居然會這麼意外的,突然地死了,還是被他的親兒子殺了。
過了半個小時。
燕家外面,來了一隊警車。
燕慕林死了。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人死了,這是掌握着整個臨海市近乎七成經濟命脈的人,對於整個臨海市來說,不亞於一場大地震。
是以,接到報案之後,直接由公安廳長帶隊,來到了這裡。
警車,足足有十三輛。
各種警員,法醫,最頂尖的刑偵人員,最頂尖的痕跡學、心理學警察,全都來到了這裡。
他們幾乎抽掉了臨海市八成的頂尖警事力量來調查這件事。
燕薇和周明光,以及燕家的人都雙眼失神的看着這警察們涌入燕家當中。
在第一時間控制了現場,防止任何人員離開。
是胡福派人報案的。
於是,最專業的那名刑警隊長,立刻開始對他進行問話。
“命案發生之後,這裡的人有沒有離開的。”
若是平時,胡福自持燕家管家的身份,便是輕易的一兩個官員,他都不睜眼看,但是現在,燕慕林死了,他等於是失去了主人,立刻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人,燕家所有人都在這裡,包括園丁、保姆、保安所有人,二小姐和姑爺當時在外面,剛纔回來。”
刑警隊長點了點頭,開始讓警員陸續開始對燕家的人進行不在場證明的詢問。
雖然接到報警電話的時候,他們大致已經了結了現場的情況,但是,燕慕林之死,這種地震般的大事,他們又怎敢想一般案件那樣對待,必須加倍心思才行,才能對上訪有個交代。
所以他繼續問道:“說說你見到兇手的時間,以及到了案發現場之後,有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東西。”
胡福老實回答道:“我並沒有見到少爺回來,不過門口的保衛給少爺停的車,我聽他說少爺回來,然後就直接去了老爺書房,等了沒有十分鐘,槍聲就響了,連着響了八槍,我們聽到槍聲趕過去,就看見書房裡面老爺和少爺都躺在那裡了,門是緊鎖着的。窗戶也嚴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刑警隊長大致瞭解下情況,然後開始等法醫鑑定,以及現場痕跡蒐證的結果。
等了大概十五分鐘。
法醫首先報告說:“兩位死者,其中一個眉心中槍,是致命傷,然後胸部還中了六槍,初步判斷是兇手先開槍打了眉心,就把人打死了,然後又開槍打了胸口,懷疑是泄憤,另一位死者手裡握着的槍子彈和第一位死者的傷口內子彈吻合,已經可以斷定是兇器了。”
“而且,我們發現這把槍,本來是在燕慕林的桌子下面,應該是屬於燕慕林的東西,兇手只是搶了過去。”
刑警隊長若有所思。
一會兒之後,痕跡搜查科的人也前來彙報:“沒有發現房間內有打鬥痕跡,也沒有發現其他嫌疑人存在的痕跡,就只有這兩位死者。”
刑警隊張心裡暗道:“看來真相已經很明顯了。”
不過,他自然不能這麼簡單的就斷定,這種重大的事情,不好好仔仔細細的查一下,一旦漏了什麼東西,絕對是他要掉帽子的罪過。
可就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大聲的堅定的叫了起來:“我絕對不會相信是我弟弟殺了我父親。”
是燕薇,她此刻目光堅定的看着刑警隊長。
刑警隊長沒有說話,但對這個問題也可以理解。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無法置信的。
這時,就聽見燕薇咬着牙道:“我弟弟平時那麼聽我父親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我絕對不相信。”
“燕小姐請不要激動,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
那位公安廳此刻走到了跟前,安慰道。
於是,接下來,警察們又開始從燕家的人際關係方向下手,瞭解到燕家有四個子女,大女兒和大兒子都沒有在家。
於是,發覺這個現象的刑警隊長立刻問道:“你大姐和另一個弟弟呢。”
問起燕雨和燕凌飛,燕薇立刻臉色陰沉了下來,道:“他們早已經不是我燕家的人了。”
刑警隊長疑惑的道:“可是他們的戶口還在燕家。”
“法律上,他們還是燕家的人。我覺得,發生這種事情,有必要請他們協助調查。”
燕薇冷冰冰的道:“那你們自己去找吧。”
刑警隊長吃了個一臉的灰,摸了摸鼻子,繼續開始總和調查結果。
半天后,把各種調查到的信息綜合到了一起。
一位警察說道:“我們問到了,平日燕慕林在這個家裡威望很強,這個家庭很像古代那種制度,尊卑有度,燕慕林在家裡就是完全的皇上一類的人物,而嫌疑人燕風則是事事都很聽這個父親的話,也的確如那位燕二小姐所說,實在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推了推眼鏡,道:“我們查案,要用證據說話,而不是用主觀推測,現場是這樣的,基本上證據已經確鑿無誤了,我們需要做的,是通過既定事實推導出來一個殺人動機而已,而不是,將證據放在一邊,就因爲死者是燕慕林,而畫蛇添足,找出另一個真相出來。”
剛纔那個說話的警察微微臉紅。
的確,現場是這樣的,基本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證據確鑿,死因明確。
他們不應該忽略這已經鐵證一樣的證據。
如果說,他們剛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還能懷疑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但是現在已經經過了整個臨海市幾乎八成以上的頂尖警察力量,都不能看出這個證據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因素,那這顯然是證據無疑了。
他們如果放任這個證據不理,非要找出事情沒那麼簡單的另一個真相,只會自己走進死衚衕。
而且,有時候,真相本來就是那麼簡單。
刑警隊張看了看那個穿着白大褂的警察,對方是精修心理學的警探專家,他問道:“呂隊,說說你的看法吧,你是心理學的,能不能分析一下這個嫌疑人的殺人動機呢。”
姓呂的警察推了推眼鏡道:“雖然我們得到的基本都是那個嫌疑人燕風恭順不違背燕慕林的孝順印象,但是以心理學來推測,一個人時常被一種環境壓抑的話,如果有外部刺激的話,很可能就會把平日裡積壓的某種情緒釋放出來。”
“我推測,很可能是死者和嫌疑人在書房裡面發生了某種爭執,或者說,燕慕林又是如往常一樣高高在上的羞辱了嫌疑人,讓他終於忍受不了了,他抽出了父親藏在桌子下面的槍,開槍打死了燕慕林,從胸口拿機槍就可以看出。”
“明明眉心中槍是致命傷,在燕風開槍打中燕慕林眉心之後,燕慕林就已經死了,可是燕風仍然在胸口補了幾槍,顯然是泄憤,這就證實了我所說的,燕風常年在在心裡積攢了一定的反抗和不滿的情緒,在房間裡因爲和燕慕林有了爭吵,爆發了出來。”
“而因爲對方是自己的兒子,燕慕林怎麼也不會想到兒子會殺了自己所以根本就沒有防範,所以纔會形成現場沒有爭執打鬥痕跡的現象。”
“這已經可以基本判定爲激情殺人了,嫌疑人燕風一時衝動,他用槍殺了自己的父親,等到殺死了之後,冷靜下來,他恐懼自己今日干啥了自己父親,所以畏罪自殺。”
“那嫌疑人燕風的頭部太陽穴槍洞,卻是就是他的死因了。”
從燕凌飛殺死燕風到燕風殺死燕慕林,這前後還不到一個小時,自然,這些警察看到太陽穴的槍口,經過短暫的堅定,立即就能鎖定,槍口致命死因。
他們這些普通人,又怎麼能夠想得到,一個死了的人還能去在殺人,然後再死一次呢。
所以說,修士要用方法殺人,普通人根本就才查不出來一絲痕跡。
經過白衣呂姓警察的推理,分析燕風的殺人動機,結合現場幾乎已經算是鐵證一樣的證據,就算刑警隊長知道這麼快速的就定案,有些太快了,但是證據就在那裡。
警察破案,始終是用證據說話的。
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到廳長面前,陳述了始末。
廳長聞言之後,沉吟了片刻,道:“既然殺人動機和證據能夠組成完整的證據鏈,基本就可以結案了。”
刑警隊長剛準備點頭,就聽廳長話風一轉。
“不過,燕慕林畢竟身份關係重大,對臨海市的重要性不必我說,我們也不能太草率的就結案,可以再持續的細入的調查幾天,再給社會大衆以及燕家一個交代吧。”
刑警隊長你了點頭,還是廳長想的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