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長長的喘出一口氣,覺得自己跟溫泉湖裡鑽出來的一樣,從裡到外都被汗溼透了,風一吹,雪一飄,身上的汗水都快要結成了冰。幸虧自己這身體現在是內力深厚,而且按着他們的說法,修煉的還是純陽至烈的內力,要不然的話,只怕這個時候都凍成個冰疙瘩了。
回頭看選在兩道山崖之間的冰橋,龍禹喘着粗氣的同時還不忘感慨一下大自然造化之神奇。
老鼠估計也覺得龍禹可憐,蹦在她懷裡拿大尾巴掃她的臉,以示安慰。
龍禹拍了拍老鼠的頭,在自己腿上敲了敲,正打算站起來,卻見老鼠嗖的一聲,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然後撒開腿往冰橋上跑,站在冰橋邊,亮出自己尖銳的爪子,狠狠地刨了下去。
別看老鼠一個毛茸茸的萌寵,它那爪子可不是一般的鋒利,完顏長風曾說過,那爪子通天徹地,虎豹見了都要躲上三分,雖然他現在還小,但是基因太好,在狐鼠這個品種裡,那是上上等的皇族,幾爪子下去,厚厚的冰層頓時出現了裂縫。
這是懸在兩座懸崖之間的冰橋,雖然說結實但是畢竟無所依託,而且冰這東西屬於堅固但是一旦有裂縫往往會從頭裂到尾,根本無從挽救。
龍禹疑惑了一下,隨即看見對面樹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四五個穿着一色黑衣的男人鑽了出來,指着懸崖這邊喊:“人在那邊,快追……”
雖然這冰橋是透明的,但那只是遠處看的效果,到了便是仔細的看,還是不難發現。對面的幾人也疑惑了一下龍禹是怎麼過到對岸去的,然後走近了之後。馬上發現了那座冰橋,開始的時候還試探着踏上一步,待發現這冰橋完全可以承受人的重量的時候,便毫不猶豫的踏了上去。
老鼠發了狠,爪子牙齊上,咬的冰橋咯吱咯吱響,一道裂縫從冰面開始往下延伸,看來它是要把冰橋鑿開。
那邊的人也似乎明白了什麼,呼和兩聲加快了腳步。
好在這冰上非常的滑,這幾個人的輕功估計也不是絕頂的好。所以速度也並不太快,但是眼見着也走了一小半。
龍禹心裡一緊,伸手摸着自己胸口硬邦邦的東西。喊了一聲:“老鼠回來。”
老鼠愣了下,倒是聽話,蹭的一聲就竄了回來,龍禹從懷裡掏出發信號的竹筒,走到懸崖。站的稍微遠一些,然後對準老鼠啃過有了裂縫的地方,將竹筒芯一抽。
這竹筒雖然小,但是威力可不小,能衝上雲霄的東西,也一定能衝下山崖。龍禹雖然知道這是和墨離他們聯絡最好的設施。一旦斷開聯繫會非常麻煩,但是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許多了,只要人是安全的。聯繫什麼的總能再想辦法。墨離他們如果脫險之後沒有看見自己聯絡的信號,自然會想辦法找,大不了派上十萬大軍地毯搜索,只要死不見屍,他們就一定不會放棄。不怕在山裡做野人。
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龍禹只覺得一道火光從手中射了出去。簡直像是火箭炮一樣砸在冰面上,自己有些承受不了巨大的衝撞力往後連着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生痛。然後冰層炸開,龍禹條件反射的將頭低下遮住了臉,只覺得許多冰塊土石從自己身體邊擦了過去,也有直接砸在身上的,索性她因爲 坐在地方位置低,砸在身上的倒是不多,只是痛了一下,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傷害。
冰塊的爆裂聲中,還夾雜着男人的怒吼和參見,龍禹嘆了口氣,如果這冰橋塌了,除非有完顏長風他們那樣的武功,不然正在橋上的人,估計沒有生還的可能。
龍禹嘆了口氣,雖然她習慣了和平,也一直想平穩的生活,但是到了這個生死關頭,卻沒有那麼多婦人之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可不能冒這個險。
冰橋這一下幾乎被全部炸燬了,雖然炸裂的其實只有靠着龍禹的這一邊,但是冰層的開裂是一件無法挽回的連鎖反應,裂縫在爆炸中迅速的從這往那邊蔓延,等到煙霧消散的時候,整個冰橋都已經在巨大的嘩嘩墜落聲中塌了下去。兩座懸崖之間,這下是真的再無相連。
龍禹長長的出了口氣,揉了揉老鼠的頭,誇獎道:“老鼠真聰明。”
真不愧是神獸,要不是老鼠啓發一下,龍禹那時候高度緊張腦子都有點不會轉了,真未必能那麼及時的做出反應。那幾個男人一旦過來,再想跑,怕是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此時的天色已經很是有些黑了,加上下着大雪,朦朧的一片,龍禹略微緩了口氣,抱過老鼠,道:“老鼠,咱們還要繼續往裡走一點,這個地方還是不安全。”
雖然說兩座山崖之間的橋沒了,但是這麼大的爆炸聲也許會引來更多的殺手,如果有武功足夠高的,即使沒有橋樑,也能想到辦法過來,這個地方,還是危險。何況這裡半點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在這裡過上一夜,說不定明天早上就直接凍僵了。
龍禹腿還有點抖,不過還是咬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繼續往前走。
至少,要找一個能夠棲身的山洞什麼的,熬過這一夜。好在現在這個季節一般沒有什麼大型的食肉動物出沒,不然的話,山裡真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龍禹拍了拍老鼠的腦袋,說了聲走,便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裡走去,便那麼一會兒,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本來冬季的天黑的便快,更何況天色本就陰沉,龍禹沒走上一會兒,便已經有些看不清身邊了,只有老鼠不時的吱吱叫上幾聲,讓她覺得還算安心。雖然老鼠不是人,但是這個時候身邊有個熟悉的,總是更有安全感。
龍禹越走越是覺得不安,漸漸地,天已經全黑了,寒風凌烈,什麼也看不見,龍禹只能勉強的知道自己現在在一處下坡,邊上的樹稀稀拉拉並不是個過夜的好地方,但是這會兒什麼也看不見,根本就沒有辦法再走了,站了下來,自言自語的對老鼠道:“老鼠,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吧,什麼都看不見了啊。”
老鼠卻還在往前跑,見龍禹沒跟上來,又再回頭吱吱的叫了幾聲,似乎是讓她快跟上跟上。
龍禹無奈:“我知道你眼神好,可是我看不見了。沒法走了,會不會滾下去啊……老鼠……”
老鼠嘰嘰吱吱的還是往前跑,往前跑了幾步,發現龍禹沒跟上之後,甚至回來叼着她的褲腿往前走,龍禹實在沒辦法,想了想,完顏長風老說老鼠是神獸,能趨吉避凶,又是在野外,它應該更能發揮自己的天性吧。要麼就跟着走走看,反正這裡也不是什麼好的過夜地方,雨夾着雪下着,這樣無遮無掩的過上一夜,明天早上真不知道能不能起得來,再者萬一再碰到什麼冬天出沒的蟲蟻之類……那真是要了命了。
龍禹想來想去,就決定跟着老鼠冒個險算了,於是便又起了身,伸手摸索着讓自己別撞上樹,一邊唸叨:“可千萬別掉到哪裡去……”
龍禹話還沒說完,只聽着嘩啦啦的一陣聲響,腳下踩着了一堆枯枝,雪已經下了一陣子,在這個寒冷的時候,很多地方已經積了挺厚,也有些地方,已經有了一層冰,龍禹只覺得腳下一滑,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往一旁一歪,只來得及抱着腦袋,啊呀了一聲,就咕嚕咕嚕的滾了下去。
趨吉避凶的神獸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靠譜啊。
龍禹這一滾也不知道自己滾到了什麼地方,但是好在這山坡的樹木很稀少,她沒裝上什麼東西,一路上又是厚厚的枯葉和厚厚的雪,雖然痛是在所難免,但是沒有什麼致命的損傷,稀里嘩啦的往下掉了好一陣子之後,咚的一聲找了地,然後撞在了一個什麼軟軟的東西上。
龍禹身子一僵,這明顯是撞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了啊,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在一個自己從來都沒有來過的深山老林,撞上了一個人,這恐怖的想法讓她全身的肌肉都繃緊,汗毛都豎了起來。
被撞到的那個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發出了一聲極低極低的呻吟,要麼是受了傷,要麼是睡了沒醒,但是好在,龍禹總算知道那不是個死人。
龍禹秉着呼吸動也沒敢動,小小聲的喊了下:“老鼠。”
這個時候,龍禹覺得有個熟悉的活物在旁邊,能安撫她繃着的神經。
“吱吱。”好在熟悉的聲音立刻想了起來,龍禹手邊摸着了毛乎乎的老鼠,多少放鬆了一點,然後被她撞的那個人又發出了一聲帶着些痛楚的聲音:“老鼠啊……咳咳……你怎麼把她帶來了?帶誰來,也比帶她來有用啊。”
龍禹一愣,這聲音……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