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別樣的重逢(04)

也許真的應驗了一句俗話:相聚相逢靠的是緣份,有緣自有相見之時。吳小玲苦苦追尋、“踏破鐵鞋”而不得,陳浩楠卻撿了一個“得來毫不費工夫”。

此後的一天下午,陳浩楠步行返校,誰料在離鎮上不到兩里路的地方突然下起了大雨。因爲沒有帶任何雨具,附近也不看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他只得頂着雨往前猛跑……跑着跑着,一個小窩棚闖進了他的視線,他想也沒想就徑直跑了過去。

窩棚的門虛掩着,陳浩楠不假思索地就往裡面鑽。可剛一探進頭去,“啊——”地一聲突然響了起來,幾乎驚天動地,他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的情形就被嚇得退了出來。但是退後還不到三步,一聲驚雷就從天而下,陳浩楠一個踉蹌又跌着撞回了窩棚,“啊——”的聲音立即又響起了。不過,這一回的尖叫之聲比先前的那一次倒是降低了不少的分貝。

這個時候,陳浩楠終於看清了窩棚內的情形。兩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女孩緊緊地摟抱着在一起,哆哆嗦嗦的,緊靠在棚子的一角。她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的這位不速之客,那樣子似乎帶着最後一搏的味道。陳浩楠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現嚇壞了人家女孩子,心裡好不愧疚,但是也沒辦法,這麼大的雨,又打着雷閃着電,再出去肯定很危險。

雖說這世上的好人絕對比壞人多,但壞人也是爲數不少的。況且那些所謂的好人在碰到壞人壞事之時,若不是危害到他們自己的利益,他們往往裝出一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庸態。這使得壞人特別猖狂,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黑白倒置”的現象。所以人們,特別是那些未經世事的、單純的少女們對陌生人都十分擔憂,甚至是恐慌,常常動不動就以“惡貫滿盈”來先加形容之。

大概窩棚裡的這兩個女孩就屬於“單純少女”一族的,陳浩楠一身狼狽地突然闖入,怎能不叫她們害怕驚慌而大聲尖叫呢?不過好在陳浩楠並非惡貫滿盈之徒,更無淫念邪想。但是,看着兩個女孩子被自己嚇得摟在一起發着抖,他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怕再嚇着她們,他只好蜷縮在離她們最遠的角落裡。

在蹲下的瞬間,陳浩楠的眼睛迅速掃了一下,那兩個女孩仍然死死地盯着他,這讓他渾身都不舒服。但稍稍一留心,他發現那兩個女孩的相貌極其相似,衣着和髮型也是一樣的:明顯就是一對雙胞胎!

不由地,陳浩楠想起了前些天與吳小玲說的那件事,興奮之餘,他心裡琢磨着怎樣打破這種僵局……

側着頭,陳浩楠又把兩女孩細觀了一番,只見她們也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跟自己的年紀相仿。他不禁壯起了膽子,尋了一個問題發了出去:“你們是紫檀中學的學生嗎?”

“是、是的……”兩個女孩的聲音明有些顯顫抖。

“真的!?”陳浩楠高興得一下子跳了起來,似乎眼前的兩女孩就是那天與吳小玲討論的那兩個“餘”姓女孩。

“你,你別過來!”陳浩楠的跳着站起,使得兩個女孩急得哆哆嗦嗦地站起了,她們幾乎是強烈抗議着。

陳浩楠沒想到自己的這一舉動會引起她們如此強烈的反應,心中好不懊悔——他趕緊又蹲了下去。見她們兩個戰戰兢兢的樣子,他知道要想和她們再交談下去,首先得消除她們對自己的恐懼之心,要消除她們的恐懼之心就必須讓她們知道自己沒有一點惡意,不會傷害她們……

雨“嘩啦啦”地下着,不時地還傳來陣陣雷聲,可窩棚裡面卻靜得厲害,彼此的呼吸之聲似乎都能聽見。兩個女孩也慢慢地蹲了下去,不過她們的眼睛還是無時不刻地盯着陳浩楠。

“該怎麼辦呢?”陳浩楠心裡急着唸叨着。突然,他想到她們和自己是同校的,於是馬上就說道:“我也是紫檀中學的,對你們沒一點惡意,你們不用害怕……”他極力穩着自己的話音,生怕又把人家女孩子轟炸一下。

陳浩楠的話一出,效果還真不小,對面兩女孩的神情明顯放鬆了許多,她們倆也由先前的摟抱狀變成了現在的牽手狀。其中的一個女孩還微笑着問:“那你是哪個班的?”

“121班的,”陳浩楠迅速地回答了一下,但他立即就反問道,“那你們是哪個班的呢?”

“我們是126班的,還是初一新生……”又是先前的那個女孩回答着,此時她已經放開了,顯得特別輕鬆。

聽到這麼一說,陳浩楠越發肯定眼前的兩女孩就是餘芬和餘娜了。來紫檀中學上學已經一年多了,由於廣播站和學生會的工作,陳浩楠接觸和認識的同學很多,但是他從未聽過有叫餘芬或是餘娜的,所以剛和吳小玲討論時他就琢磨着兩個“餘”姓女孩很有可能是初一新生。這會兒聽到那個女孩說她們是新生,陳浩楠不由地對自己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就激動了起來。於是,他趕緊加快了“攻擊”的步伐:“我叫‘陳浩楠’,是學校廣播站的,請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陳浩楠的問題一發出,對面的兩個女孩立即就嘀嘀咕咕了起來。他猛地察覺到自己問得太唐突了,人家畢竟是女孩子,要是在封建社會裡,這樣子魯莽冒失地問人家女孩子的閨名,那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呀!說不定就會被世人的“口水”淹得半死,如果人家女孩子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那肯定會被她家的家丁護衛亂棍打死的。然而,畢竟封建社會已經湮滅,那兩個女孩子也沒有被封建殘餘思想所腐蝕,她們輕聲嘀咕了一陣之後,依然是先前說話的那個女孩用甜美的聲音回答道:“我叫‘餘娜’,她是我姐姐‘餘芬’,我們是雙胞胎姐妹……”她說着話,便把她身旁的女孩指了一下。

“真的?你們倆真的就是餘芬和餘娜?還真的是雙胞胎姐妹?”雖然,對於這種結果陳浩楠早就有了七八分把握,但是這麼快就被肯定了下來,他還是不免有些激動了。

“這還有假!”兩個女孩幾乎同時答道,聲音清脆、洪亮而有力。

“真是‘踏婆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陳浩楠不禁感嘆了一下。彷彿一下子就到了武俠劇的某個劇情似的,這讓每個人都會驚奇的,特別是陳浩楠:此時此刻,他自醉似地一個勁地傻笑了。

聽了陳浩楠的話,餘芬和餘娜都有些莫名其妙,她們彼此看了看,又瞪着眼睛看了看他。忽然,那個自稱是“餘娜”的女孩“噌”地就站了起來,她走到陳浩楠身邊,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說:“剛纔你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陳浩楠對餘娜瞬刻間的變化,包括神情、語音語調和動作行爲等等都無不叫奇。忽然,“率性而爲”四字從他的腦海中迸了出來,大概餘娜就是這種率性而爲的女孩吧!沒有多想,他就笑着說:“有一篇題目叫做《四季小悟》的廣播稿想必是二位的大作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個坐在角落,一直都不怎麼說話的、叫做“餘芬”的女孩突然也竄了過來,她急着問道。餘娜也在一旁催促着問。

陳浩楠見兩個女孩急着追問,便故意賣起了關子,但終究還是經不住她們的死纏爛打,他只好把那天與吳小玲說的那些事情詳詳細細地道了出來……話還未說完,餘芬和餘娜都忍不住狂笑了。等笑了個飽,餘芬故裝神秘地問:“那請陳大站長再說說看,‘春’、‘夏’、‘秋’、‘冬’四個小節哪兩個小節是我寫的,哪兩個小節是娜娜寫的呀?”

別說餘芬這個女孩兒老是沉默不語的,可是一提起問題來還真是叫人頭疼。好在對於這個問題,陳浩楠早就成竹在胸,沒有多想他直接就回答道:“‘春’和‘秋’應該是你餘芬寫的,而‘夏’和‘冬’當然就是餘娜寫的嘍……”

“你是怎麼猜出來的?”餘芬有些激動,她根本沒想到陳浩楠會猜得這麼快,更沒想到他會一猜即中。

“這還不簡單嘛!”陳浩楠洋洋得意,一邊笑着一邊說道,“正所謂‘文如其人’,也就是說文風因每個人性格的不同而不同。我剛纔觀察到餘芬你老是沉默不言,感情肯定是細膩而真摯,這正和‘春’與‘秋’的文風相符;而餘娜你率性而爲,說話做事豪不拘泥,文風自然會滲透着剛勁和率性之氣,這又剛好跟‘夏’與‘冬’的文風相同……”

聽到陳浩楠這麼有深意的解說,餘芬和餘娜傾刻間就對眼前的這位學長徹底拜服了,不敢再發一言,只是不停地笑着……

這便是陳浩楠跟餘芬和餘娜姐妹倆的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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