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衣爲了自己、爲了拜月教馬不停蹄地與時間賽跑。
忽然, 馬兒長嘶,一個緊勒,馬兒雙踢揚起。
“是誰?”看着眼前高高的細線, 自己險些栽了, 月華衣不禁惱怒了。
“姐姐, 是我!”李美玉從遮蔽物叢中走了出來。
“是你?”月華衣不解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月華衣問道。
“姐姐, 我只不過想爲自己求得一個機會。”
月華衣依舊不解: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揣測中, 李美玉忽然起身攻擊過來。
唰——
猝不及防,月華衣的衣角落下了一塊。
“你……”月華衣真的怒了!
“我待你如姐妹一般,你爲何要攻擊我。豈不知現在的我有着極爲重要的事情嗎?”月華衣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口氣也不似以往的和善。
“我當然知道姐姐要做什麼,我已經打聽到了, 姐姐是要去爭取自己的未來。”
月華衣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但她既然知道還要一味地阻攔自己, 這就讓人費解和氣惱了。
“你快點閃開,有什麼事日後再說。”這個當口, 月華衣可沒有時間和她蘑菇。
“我若說姐姐手中之物也關係到我的未來呢?”李美玉不急不緩道。
月華衣心中一凜,警惕起來。
“你待如何?”月華衣正身而坐。
“只希望姐姐將懷中之物讓妹妹代爲保管。”
“胡言!”月華衣怒發而視。
“姐姐不肯嗎?那做妹妹的可要不客氣了。”李美玉握緊了手中的劍。
“你以爲你可以從我手中奪走此物嗎?”不是月華衣藐視李美玉,而是李美玉的武功確實不如月華衣。
“當然,我從不認爲有任何人可以輕易從姐姐的手中奪取什麼,所以——”
“所以, 我這個做爹爹的自然要幫助自己的女兒。”聲音洪亮, 一聽便知是內力充沛之人。
“御劍城城主!”月華衣看見躍然而出的人立馬想到。
“教主好眼光!”
“廢話少說, 你要如何?”月華衣雖然怒, 卻小心翼翼戒備着。御劍城城主可是不是自己可以輕易擊敗的對手, 況且現在自己孤身一人,勝算更是微乎其微。
“城主欺負我一個後輩, 難免會被江湖人恥笑呀!”月華衣思後退之策。
“自古正邪不兩立,老夫只是幫自己的女兒脫離□□妖人的蠱惑,何來不妥,又怎能引起什麼恥笑。”李辰到底是老江湖,臉皮就是厚,應對就是快!
難怪人人都道中原武林的人狡猾。果然
人嘛!一張嘴兩片皮,就這麼一吧嗒,風雲變幻、出爾反爾、情仇敵對、黑白顛倒。王憐清說的,月華衣總算是見識到了。
哼——
月華衣冷眼看着對方,心知自己今天的這場硬仗是打定了。
李辰是聰明的,他不從別處下手,只挑最薄弱之處。
啪——
飛舞的長鞭掀起瀰漫的硝煙。
躺在牀上的祈軒依舊不能避免俗世的紛擾,只是天變得涼快起來,讓他的心情好了點。
太后每日慣例地來三次,早中晚報道着,祈軒雖然不感覺到煩,卻也覺得沒有什麼必要,畢竟自己感覺還挺良好,除了偶爾會吐口血什麼的,基本沒有什麼了。
祈奉行的懶惰被徹底地收斂了,因爲祈軒說他不想看見國家動盪,祈奉行告訴他有他在呢!所以,祈奉行格外賣力,也因此深深體會到,皇帝這個活果然不是人做的。二更睡下,五更就起來了。祈軒說他逍遙了,每天只要蓋蓋大印就好,真是從無有過的輕鬆愜意。祈奉行徹底打定主意,只要祈軒完全好了,給多少好處他都不要,他只要逍遙着繼續做他的小王爺,可以吃喝隨意,閒逛自由,還有公費買單。
王憐清開始的三日始終陪伴在祈軒的身邊,這是祈軒強烈要求的福利。太后老人家可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同意。因爲王憐清不怕她,亦不是很尊敬她。當然,太后和王憐清兩人所認識的尊敬實在是有很大的差別。比如說,王憐清見着太后從來不跪,這太后就不高興了。你一個平民階級,看見了最高階級居然拽拽的樣子,成何體統。但祈軒說王憐清可以不跪,太后也就不吱聲,不吱聲不代表沒有想法,所以太后對王憐清的感覺每況愈下,哎!不提也罷!
祈軒卻是高興的。因爲王憐清總是與衆不同的。
那日,工部上了個摺子,說是要建造一座華臺,說是要給皇帝祈福。建就建吧,以後什麼祭祀的也可以用到,糟糕就糟糕在,這個華臺的造價實在高呀!要多少兩銀子,工部的人一報,四十八萬兩!
這麼說吧,打算一個普通家庭,咱說的是比平民好點,比小康差點的那種。一個月的花銷是半兩,那麼四十八萬兩就是——八萬家庭過一年的費用。
蒼天呀!一個破臺子要這麼多錢。
王憐清可不滿了,這要是建造下去,可不得激起民怨。 щщщ¸Tтkǎ n¸¢ ○
王憐清雖然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卻知事有大小,像這樣的事卻是萬萬不能做的。
“祈軒呀!四十八萬兩,你不如一半用於水利交通,一半撥給兵部好了。我只是建議哦!聽人說南邊的水患好像因爲一直沒有錢銀而半廢棄着。西北邊苦寒的士兵已經三月無餉銀了。”其實,這些都是祈奉行和李謙還有祈放說給王憐清聽的。
王憐清嘟囔個嘴巴:“你們幹嘛和我說!我一不爲官在朝,二不憂國憂民。你們自去說吧!祈軒一定會聽的,何必讓我代替。怎麼也說不過去呀!”
李謙最拽文:“君救聖上於水火,聖上必感激之。況君之見地自有別出心裁之處,許正合龍心。我等日日上諫,恐惹聖上不快。況此番君爲聖上所召,多有面談,比之我等上朝等待更爲合適。請君望在我等忠心忠君之心切勿推卻。”
祈放最是慈悲:“天氣漸轉,兵士們都需要衣物,況西北方蠢蠢欲動。我等幾次三番上折都被壓下,再如此下去,我等怎忍心寒了兵士們的心。”
祈奉行最是直接:“憐清老弟,現在你在我哥身邊,我哥最是聽你的話,你說一他絕對不會想二,你就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王憐清狠白了祈奉行一眼:“哼!記住,你纔是弟弟!無論哪裡!”
哐當——
“王憐清,給我收回你的話!”祈奉行小孩子氣隨手操起板凳要砸王憐清卻砸在了柱子上,然後指着遠去的王憐清大吼着。
果然是個小P孩,我隨便說句話,他還給他想歪歪!王憐清偷笑着。
王憐清始終還是個善良的好人,所以她說了,至於皇帝聽不聽那不在她的義務與責任範圍內。
祈軒也覺得建造華臺的主意不好,但是太后主張,自己也沒覺得所以應承了,但現在看來那造價實在太超過了。
祈軒想了想,自己的命也不是求就可以保住的,所以祈福什麼的,去去皇家的祭祀院也就好了,沒有必要另造。於是,祈軒點了點頭,同意了王憐清的諫言,並招了太監擬了草旨,讓祈奉行執行去了。
“看不出你還是個不錯的皇帝!”起碼諫言都聽得進去。
“你以爲呢?!”這麼說着,祈軒卻是笑眯眯的。
“我以爲呀!你還立足未穩,凡事還需謹慎纔是。”政治可不是什麼好玩的遊戲,一個不小心就死無全屍了。
“謝謝王表弟的好言!”
“你也知道哦!”王憐清得意地笑呢!
“外面太陽似乎不錯。”
“嗯!我揹你出去曬曬啊!老悶在屋子裡,容易發黴!”
“也是哦!”
心情好,看什麼都格外明媚,看花,花兒嬌三分。看水,水更清。
“憐清,你說這皇宮好嗎?”
“好!”王憐清想也不想道。
“好在哪裡?”
“好在好花、好水、好榭亭。好桌、好椅、好欄杆。好衣、好食、好住處。”王憐清說的可是實話。
“那你喜歡這裡嗎?”
“不喜歡!”王憐清依舊想也不想道。
“爲什麼?”祈軒皺起了眉頭。
“這裡雖然好花好水好榭亭,卻是被圈起來的,少了自然的味道,花香不能悠遠飄傳,池水永遠只能見到那麼一方,榭亭來來去去總是冷清。桌椅欄杆奢華卻冷冷的,看似的華麗實則只是個包裝,昂貴卻顯孤傲冷清。衣食住行比得外面,這裡是最好的。但每穿着一件衣便花卻無數人無數個日夜的心血。每吃一樣東西,便花卻無數人的辛勤勞作。每安枕一次,便體到富貴奢華的好處。這裡太過安逸和奢靡對人的慾望不好。這裡太過冷漠和禁錮對人的心不好。這裡太過無聊和單調對人的生活不好。”
祈軒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祈軒緩緩開口道:“爲什麼這裡萬般不好,還有人拼盡一生地爭奪,不惜害人害己?”
“因爲他們只知道俯瞰天下的磅礴,卻不知腳下亦步亦趨的艱辛。他們只知道登高一呼的恣意,卻不知承載萬千呼聲所要的代價即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不一定能夠付得起。他們只看的見牆內的花兒比自己種得美麗,卻不知花兒的嬌貴是否能夠等到他們採摘。愚蠢的人汲汲營營,聰明的人只駐足片刻。”
“那你是怎樣的人?”祈軒道。
王憐清看着祈軒笑了。
“我雖然不是個聰明人,但卻知道什麼事當爲,什麼事不當做。而李城主你呢?”
“我又如何?”李辰的眸蓄着深遠的光。
“你可知你若搶了此物,對御劍城來說可沒有任何的好處。”
“有沒有好處再說罷!你拖延時間也是枉然!你把它交給我,我保證不傷你分毫。”
“好大的口氣!要知道,你雖然是御劍城城主,但我也是拜月教的教主。拜月教沒有怕過任何人,他們的教主亦是。”
“那如此,老夫就不用留情了!”
咻——
飛舞的長鞭與駁亮的鐵劍交輝,淬出閃亮的火花。
未知的一戰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