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卷 六十二、夜半記事
“太陽出來我爬煤堆,爬完那煤堆我臉卻黑,揹着大筐帶着錘子,砸完石頭砸自己腳……”我極不情願地哼着歌,抒發着心中千般萬般的無奈。
(某艾:具體音樂,請參考《大花轎》)
雖然現在是陰天,看不到太陽,也不是太陽出來,而是太陽歸去,我要去的,也不是煤堆,而是採石場。
這已經是我當鑿石工的第三天了,而成績,真是相當的可笑,三天時間,我竟然只鑿下來,三十斤石頭。
饒是如此,我也已經是筋疲力盡,手上全是握工具磨出來的水泡和血痕。
掰掰手指頭算算,我現在,只不過完成了那七千斤的二百分之一。七千斤!遙遠的天文數字!
(某艾:話說,某賤同學,那數學真叫好啊!光用手指頭都能算出這麼那啥的數學題來!下次手指頭不夠,請一定要加上腳趾頭,腳趾頭要是不夠的話,就問蜈蚣借幾條,你看人家蜈蚣身上全是腿,數學學得一定很好。
某健拿着大垂頭虎視眈眈地看着某艾:說完了?說完了咱該算算賬了吧?
某艾:啊哈哈,那個,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繼續拿起鑿子,拿起錘子,對着那醜陋又堅硬的岩石一陣猛捶,拿着鑿子的手有些顫抖,而錘子砸在鑿子上,又有與石頭的共振,弄得我的虎口一陣發疼。
剛砸了幾下,又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索性靠着岩石壁坐了下來,心中說不出的哀苦。過了今日,就只剩三日了吧!?可看今日的產量,充其量也就只會有十五斤而已。
爲了防止那些醜八怪侵擾,我用盡了身上所有看起來值錢的東西賄賂了威猛男,只爲了讓他允許我在夜裡開工,白天睡覺。
我寧願舉着這昏暗的小破燭燈躲在昏暗的坑洞裡迎接黎明,寧願一個人處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飽受對衆多鬼啊魂啊的恐懼,只是,只是那餘下的六千多斤碎石,我是怎麼,也不可能砸出來的!
踱步走出坑洞來,獨自一人看向天空,日已完全散去,皎白的月取代了日的光華,在黛藍色的天幕中愈加鮮亮。古人總是把看月亮和思念故鄉、思念人聯繫到一起,以前卻是不理解,如今,倒有些深刻的體會了。
月亮依舊炫目,刺得我眯眼,然後宇文誠那清澈的臉便會在眼前放大,揮之不去。不禁兀自苦笑,忘了吧!都已經離開了,還有什麼好想念?他畢竟是大徐皇室,就算以後有機會從這裡逃脫,有機會回到大徐去,他能夠拋開身份地如一對我麼?我能夠躲在誠閔殿裡,男寵男妾地呆一輩子麼?
時間是苦口良藥,時間長了,什麼傷痛都會醫好的,什麼回憶都會淡忘的。我想,我需要的,就是時間吧!忘掉他的人,但是,不要忘掉與他在一起那美好的一點一滴。
“我在想什麼啊!”給了自己一個暴栗子,還有六千多斤的石頭等着我去蹂躪呢,怎麼可以浪費時間在想念宇文誠身上!
不快點採出這六千多斤的石頭,三日之後,我可就要變成慰安夫了!
“可是……”再度拿起鑿子和錘子的時候,我禁不住欲哭無淚了,六千多斤啊!在我面前,簡直就是一座大山!雖然人們常說,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可眼前,就算我想要有那精神,時間上也不允許了。
“啊!惱死人了!”我抓着腦袋,胡亂揉了揉頭髮,忽然看見一個黑影從住宿的地方奔了出來,跑步姿態極其笨拙,讓我想到了曾經轟動某時的倒黴熊。
小偷?惡賊?不像不像,應該是醜八怪其中的一隻。
正思忖着,他已經呼扇呼扇來到我身旁,搶劫?強X?我的背脊,忽然流滿了冷汗。
“你,你好啊!大哥!”揮一揮衣袖,擦掉額間冷汗,這幾天也未曾照過鏡子,但是我知道,自己一定又臭又醜又狼狽。
“啊?小兄弟,是你啊?這麼晚了還不睡?”醜八怪說話了,貌似是那天那個滿口大黃牙的胎記男。
“大,大哥你不是也沒有睡呢麼?”我怯怯地問他,生怕他下一秒鐘把我生吞活剝了。
“啊!我大解大不出來,去找點土吃!”大黃牙似乎沒有想象中的恐怖,甚至,還,有那麼一點熱情和友好。
“吃土?”我驚了。上不出大跟吃土有什麼關係?
“很有用的!大家大解大不出來的時候,都是吃那土的!”他一臉真誠地說道,似乎不像騙人。
“那,那,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那土?”
“走!”他帶着我,向遠處前行了數百米,然後停在原地蹲了下去。“小兄弟,就是這了!”他說罷,便蹲下身子,捧起地上的土吃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