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將想將陸韻“介紹”給白雪鎮其餘客戶的想法,瞬間消弭於無形。
白雪鎮,在這純白名字之下,藏污納垢之處數不勝數,生人進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吃幹抹淨。
跟掌櫃的又打探了點情況的陸韻,去往仙寶商會下面的一個客棧安頓,又出去買了點東西。
靈山的雪屬於靈雪,冰寒刺骨不說,待久了還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雖說使用靈力可以抵擋那股子的寒意,但是寒山並非只有大雪纔有危險,靈力過度消耗,很容易出問題。
好在這事情有煉器師來解決。
陸韻手裡拿着一根玉墜,玉墜也就銅錢大小,精緻小巧,做成雪花的形狀。
出自煉器師手裡的玉墜,可以抵擋寒山的風雪。
“不過如果進了內山,這墜子就沒用處了。”
老闆給陸韻介紹着。
內山的氣溫,如果是普通人進去,會在幾秒鐘凍成冰雕。
修士進去,情況也會寸步難行。
這墜子只能抵擋外山的嚴寒。
不過看着那老闆滴溜溜轉動的眼神,陸韻就知道對方還有話沒說完。
“內山的多少靈石?”
她問着,有買賣就有交易,對方故意提點出來,不就是說還有好貨物嗎。
“哈哈,姑娘上道。”那掌櫃的重新拿出了一枚墜子,模樣差不多,只是雪花的中心,點上了一抹殷紅。
像是女子白玉面頰上那一點硃砂痣,紅的過於炫目。
摩擦這枚墜子,陸韻挑眉,她從中感受到一股屬於妖獸靈力的波動。
再看老闆,對方卻擺出一副這是商業機密的表情,讓陸韻不好繼續追問。
最終這枚墜子以五萬靈石成交,價格着實昂貴,畢竟這墜子出了寒山,就等同於成了廢品。
又買了點其餘的東西,老闆也客氣,給了點折扣,算是雙方都很滿意的交易。
陸韻離開時,老闆還站在門口歡送,笑盈盈表情像是遇到一個讓人滿意的大客戶。
只是等陸韻離開後,老闆臉上笑意消失,他走到屋子內部,拿出傳訊玉佩發出一條消息。
“紅鯉魚出現了。”
簡單的一句話,像是什麼暗號。
那頭回過來的只是一個收到兩字。
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的陸韻,正走在白雪鎮上。
說實話,這裡的情況和她之前去過的嗚無間鎮有點相似,都是不歡迎生人。
不過無間鎮是排外,這裡則是想將生人生吞活剝的食慾。
暴虐而血腥,在這寒冷的小鎮到處都是。
路過的巷子裡發出沉悶的哀嚎,走過的行人早已經習以爲常,血腥氣對於這裡的人而言,等同於開胃菜。
路過一家店鋪時,陸韻見到籠子裡關押的一隻白狐。
毛髮像雪一樣晶白,純潔無垢的顏色,因爲人類的慾望而沾染上不可磨滅的暗色。
有人正在圍繞那白狐出價。
有兩人同時看上這白狐,這白狐還不到化形的時候,不過顯然生了靈智,待在籠子裡,看向修士的眼神充斥着怨恨。
爐鼎之術不似雙修,並不需要發生什麼肉體關係,只是一方作爲爐鼎,將修行的靈力交納給另外一方而已。
哪怕保持妖獸的身形,也是可以的。
陸韻聽到了那位老闆以這頭白狐作爲爐鼎多麼合適在不斷的擡價。
最終成功拿下這頭白狐的是一箇中年男子。面容有點發福,長得白白胖胖的,臉上的表情合適和和善善,總是掛着笑。
陸韻是看熱鬧的,在那人帶着白狐離開時,多看了幾眼。
看似和善的人身上,有着濃郁的血腥味,那股腥味不屬於人類,而是妖獸。
氣味濃烈到這種程度,只能說對方是浸淫在殺戮妖獸這種事情中的。
很危險。
這是直覺給陸韻的答案。
所以陸韻並未盯着人太久,她的注意力在那頭白狐身上。
她想起仙寶商會掌櫃的之前給自己說的一件事情。
人和妖獸結合,誕生出來的後族很稀少,而這稀少之中,還分成兩類。
一類就是以人形出生,例如溫如玉。
一類是以獸形出生,和妖獸一樣需要修煉到一定境界後才能化形。
看着那男人帶着白狐離開,陸韻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來。
這寒山中的白狐,是否都是銀狐一族和其餘妖獸種族誕生的後代,其中是否有和人類一起誕生,但是保持獸形的後代。
再一個,就她打探到的來說,這裡的白狐數量未免太多了。
銀狐不是一個注重繁衍慾望的種族,再加上修士對銀狐和白狐的捕獵,以銀狐那超高的靈智來說,不可能不斷和外族繁衍。
要知道,白狐因爲駁雜的血脈,無法適應內山的極寒,便不能和銀狐一族生活在一起。
一旦出生,就會被放到外山。
這等同於將自己的幼子親自交到人類的手中。
銀狐不該做出這種蠢事來。
陸韻有心詢問,奈何對於這一點,大多語焉不詳,陸韻找不到答案。
熟悉這裡情況的陸韻,回到了客棧。
剛踏進門檻,陸韻就發現這客棧大堂多了不少人,諸多眼神從她身上略過。
那種隱晦的眼神,從她踏入白雪鎮後,就沒有消失過,來自不同的主人。
“多了點。”
她在心中暗想着,徑直踏入房間,大門隔絕外面的視線。
拿出一些簡易陣法後,陸韻開始修行。
白雪鎮在寒山山腳下,這裡的靈氣非常的充沛,有靈爆秘法在,陸韻吸收靈氣的速度本就很快。
在這種得天獨厚的地方,陸韻能感受到丹田中的碎片傳達出吃飽喝足的飽腹感。
無比舒暢。
這一夜,幾乎浸潤在靈氣中的陸韻,到了次日一早,神清氣爽。
以最好的姿態,陸韻走出客棧往鎮子門口而去。
小鎮依舊熱鬧,人來人往,販夫走卒的叫賣聲接連起伏,讓這個小鎮多了幾分俗世的煙火氣息。
只是在這寧靜外表之下的,涌動的暗潮從未停歇。
陸韻在心中數着數。
在她離開客棧那一瞬,好幾道目光精準尾隨上了她。
那種目光,不是見到陌生人的好奇打量,而是將她作爲目標的準確。
她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