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浩然在醫院守着林明。
林明醒的時候,路浩然就在身邊,已經不需要特護了。
路浩然說:“你慢點起來。”
林明昏睡了整整一天,是被尿憋醒的,憋了個大紅臉說:“我想上廁所。”
路浩然按住他說:“有導尿管,你快點尿,我一會給你倒了。”
林明急促的說:“我、我……能起來。”
路浩然吹鬍子瞪眼的喝住他:“躺下!”
林明只得乖乖躺下,忍耐着不尿,路浩然急了,手伸進去摸他。
這下可把林明給嚇壞了,趕緊一閉眼睛就把尿給撒了。
路浩然早就練的輕車熟路,拿了尿袋把裡面的尿倒在痰盂裡,重新給林明插好。
林明看着路浩然不知道說什麼。
路浩然反而笑着,親親林明的額頭。
林明小聲說:“在醫院呢……”
路浩然撇撇嘴,“醫院怎麼了,醫院還不許人親嘴了。”
林明笑了。
路浩然摸着他的額頭。
林明問路浩然:“我沒事吧?”
路浩然沒回他,反問着:“你覺着呢?”
林明想了會兒才說:“我記得我吃過早點後,就有點不舒服,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路浩然摸着他的頭安慰他:“就是低血糖,沒事,手術都給你安排好了,你就是最近沒吃好沒休息好鬧的。”
林明點點頭,靜靜的看着路浩然。
路浩然待到中午,給林明打了點小米粥,照顧着林明喝了點。
喝了粥,林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路浩然就爬在旁邊看着林明。
有尿了就給他倒了。
一晃晃到三點多,手機響了,路浩然不得不接,接的很恭敬很和氣很有禮貌,掛了電話,路浩然叮囑了護士幾聲,幫林明又掩了掩了被子就走了。
路浩然一路小跑着到了指點的地點,就看見胡建軍人已經到了。
胡建軍難得的今天沒開他那車。
路浩然一見面就很熱情的招呼着:“今天去哪吃,我請客吧!”
胡建軍穿的很休閒,很隨意,帶着股子公子哥的味道,漫不經心的說:“帶路吧。”
路浩然伺候祖宗似的伺候着,雖然胡大公子說了,因爲喜歡他才幫忙的,不爲別的,路浩然也不能都當真了,該捧着還得捧着。
路浩然也算是開了眼了,胡建軍一個電話,那頭的專家就說馬上來,路浩然聽的真真的,不服不行啊,可同樣的,胡建軍既然能一個電話就把人叫來,當然也能一個電話就給人弄回去。
路浩然說請客是以前的臭毛病,早些時候當路少爺當慣了,出去就喜歡說,哪啊,我請客,剛順嘴說了,胡建軍居然也沒攔着,總又不能拉出來的屎又給坐回去吧。
路浩然抓耳撓腮,自己兜裡就五十的票子,現在大學生都沒豬貴,吃個飯怎麼也得百八十塊的。
路浩然急中生智,忽的就想起林明帶他去過的一家小飯館,米飯才五毛一碗,東西便宜的不象話,敞開了吃都吃不了多少。
路浩然終於有了底氣了,帶着胡建軍在衚衕裡繞來繞去,終於把胡建軍給繞急了。
路浩然這個納悶,他記得是在這兒啊,怎麼找不着牌子了?他忙拉了過路的問話,過路的驚訝的說:“那個小飯館啊,早關了,不是前段時間還上電視了嘛,拿廢紙做包子,差點吃死人……”
旁邊的胡建軍深吸口氣,象是在壓火。
路浩然腦門的汗就流下來了。
胡建軍扭頭就走,路浩然小心跟着過了馬路,胡建軍伸手招車,上了出租車,胡建軍直接對司機說:“麗海飯店!”
路浩然沒吭聲,麗海是專門做海鮮的飯店,裝潢的跟個皇宮似的,裡面的椅子都是銅把手,一個破湯敢要你一千大幾,路浩然以前也去過幾次。
胡建軍進那個麗海就跟進自己家似的,領着路浩然進去。
路浩然算開眼了,胡建軍在這個地方居然還有專席,一個不大不小的雅間,名也好聽,叫望春閣。
胡建軍扔了菜單給路浩然看,路浩然眼有點發暈,他馬馬虎虎的點了兩個菜,胡建軍就白給似的,嘩嘩又連點了五六個。
路浩然也沒攔着,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一會兒有剩的,他還拿能給林明打個包什麼的。
胡建軍點好了,就靠在舒服的椅背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路浩然。
路浩然被他看的有點發毛,忙露出個笑臉。
短短兩天,路浩然就憔悴不少。
胡建軍自言自語似的說:“你好像瘦了,這兩天一直伺候他呢?”
路浩然點頭說:“嗯。”
胡建軍有點驚訝的看着他,餐廳服務員推開門,拿來溼巾放在餐桌上,一點點收拾着,擺弄上那些精緻的餐具。
等那些服務員走出雅間,胡建軍喝了口茶水才說:“我挺好奇的,他是個什麼人,你怎麼會喜歡上他?”說着摸出煙來叼到嘴上。
路浩然要拿打火機給他點上,讓胡建軍給擋開了,胡建軍自己給自己點上,火光啪一下就跟鑽到他眼睛裡一樣,閃閃的,他慢慢吸了口,開口說:“說說吧。”
路浩然不知道怎麼說,想了想猶豫的開口:“你知道,我不是那個……同志……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喜歡上他了……反正他人挺好的,就給你說個事吧,他這個有的時候吧,也特讓人長氣,有次他煮粥,粥還沒好呢,我們先吃的菜,我覺的煮了有段時間了,我就問他粥快好了吧,他還在那慢悠悠的吃嘛,對了,這小子吃米飯都一個米粒一個米粒的挑,他給我說還沒好呢,我問他什麼時候粥能好了,他特自信的說等該喝粥的時候粥就好了,結果一鍋粥全煮糊了,就這麼個呆子……”
胡建軍靜靜的聽着,迷惑的看着嘀嘀咕咕的路浩然。
路浩然喝了一大口水,沉默了下來,胡建軍現在看他的眼神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路浩然心裡忍不住打鼓。
吃飯的時候,胡建軍顯得也有點沉默,路浩然忙着給胡建軍夾菜,一邊夾菜一邊內心掙扎着,如果一會胡建軍提出別的要求怎麼辦,路浩然知道自己沒別的選擇,只要能伺候好了胡爺,讓他高興了,林明的病也就算治好一大半了。
吃好了晚飯,胡建軍籤的單。
路浩然看着那些基本沒動幾口的菜,讓服務員拿幾個塑料袋過來,他好打包。
胡建軍忍不住撇他一眼。(私,享。家)
路浩然低頭幫着服務員打包,打包的東西很專業都是小飯盒,再用塑料袋在外面套一下,這樣湯湯水水的也不會灑。
路浩然提了一手的飯盒跟在胡建軍後面。
胡建軍也不說話,路浩然也不好說離開。
走到一個路口,胡建軍冷不丁的就站了住,回過頭來警覺的看路浩然一眼,就跟狼似的,瞟過去。
路浩然心說,壞了,倒黴事要來了!!正準備玩命呢,就聽胡建軍說:“後面幾個人跟我半天了!我過去問問。”
路浩然啊了聲,就看見胡建軍橫了吧唧的,走到那幾個人旁邊,就跟武俠片似的,沒兩句就有人抽大片刀出來。
把路浩然給嚇了一跳,本能的反應是快跑,但腦子反應也不慢,馬上就想到了林明!!
路浩然心裡一個機靈,這個胡建軍現在可不能出事啊!心裡想着,身子也就跟着衝了過去,擋在胡建軍前面。
迎面就一個大砍刀,劈頭蓋臉的掄下來。
路浩然腦袋躲開了,肩膀沒閃利索,說着就被砍出個口子,疼的人都要暈過去。
胡建軍絕對不是吃素的,手腳老快,硬是沒叫那些人佔了便宜。
路浩然已經被整爬下了。
那些人見已經砍倒一個,又佔不了什麼便宜,也就一轟而散,跑的一個乾淨。
路浩然流了點血,腦子隱隱發矇,就聽見胡建軍打電話,在那罵街:“真是他乾的!操他大爺的!老子就砸他一個破飯店,他還敢找人來動我,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路浩然摸索着,用好的胳膊拿掉在地上的飯盒,可惜飯盒被人踩了幾腳都爛了。
路浩然坐在地上,也沒人管他。
路過的人都躲的遠遠的。
等胡建軍打完了電話才注意到他,上去踢他一腳,不耐煩的說:“你他媽擋什麼擋,你不擋我還沒事,你一擋倒真砍了我個口子。”
手揮舞着給路浩然看,有個跟針眼紮了似的小傷。
路浩然靠在電線杆子上,眼角看着以爲是脖子在流血呢,忍住眼淚,交待遺囑:“我要是死了,你可別忘了給我朋友看病。”
胡建軍蹲在他面前,伸手摸摸他的頭髮,又看了看他的傷口,“死屁啊死,你這也算在道上混過的,老子讓刀砍出骨頭的時候,眼都不帶眨的,你這個也就剛蹭破點皮。”邊說邊給路浩然按着傷口。
路浩然疼的倒吸氣,胡建軍可惜的說:“真他媽操蛋,老子還想今天上你呢!都他媽給攪和了!”
路浩然心說我就知道天下沒白吃的晚餐,聽了胡建軍的話跟佔了小便宜似的,忍不住高興了下。
胡建軍拉扯着路浩然起來,“走吧,找個安全的地方呆着去。”
胡建軍腦子很清醒,他知道得趕快離開這。
打車的時候,司機一看有人流血不願意拉,胡建軍扔出兩張一百的,纔給拉到金諾。
路浩然跟胡建軍到了房裡。
胡建軍先給了路浩然倒了杯酒,酒喝起來酸裡吧唧的難喝的要命,路浩然不想喝,胡建軍含自己嘴裡,要給路浩然嘴對嘴的喂。
路浩然握着酒瓶就跟喝水似的,給喝下半瓶子去。
胡建軍瞪路浩然一眼,嘀咕着:“老子幾十萬買的酒,就讓你這麼糟蹋了!”拿了個藥箱,就跟包糉子似的給路浩然包紮了包紮肩膀。
路浩然一等包紮好,就想掙扎着起來。
這個時候胡建軍手機響了,他一接了電話就開始罵街,罵到一半,轉臉看見路浩然已經站起來了,正向門口走呢。
胡建軍忙把手機扔沙發上,走過來拉着路浩然問他,“你上哪去?!”
路浩然忙解釋着:“去醫院啊,我跟住院部說了,一天三十,給我騰了個陪護牀。”
胡建軍愣了下,隨即緩和下來,顯出無所謂的樣子:“你看我差點都忘了,去吧。”
路浩然一開門就走了。
胡建軍看着沙發上的手機,有點發呆。
那頭電話很快又打過來了,喬得生在電話裡陰險的笑着:“人找着了,要胳膊要腿吧?”
胡建軍一點表情都沒有的回他:“右胳膊!”
喬得生嘴裡答應着,心裡暗喜,難得能賣胡建軍一個人情,盼都盼不來的事。